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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蓬跑车里。
那露随着音乐摇摆着身体,尽情地放声歌唱喊叫。尹堂曜似笑非笑地开车,唇角勾出冷漠的笑意。
电光火石间——
小米飞快地躲藏到一棵大树身后,紧紧闭上眼睛,手指抓紧树干,不敢呼吸。不,她不要看到他,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法拉利呼啸着从树旁开过去。
灰尘扬起。
阳光中,灰尘颗粒轻悠悠地飘荡。
树后一袭白色裙子单薄得恍若透明,那短发的女孩子紧紧闭着眼睛躲藏着。
法拉利跑车飞驰而过的刹那。
那露纵情笑着依偎在尹堂曜肩膀上,引擎低声咆哮,喧闹的音乐弥漫在空气里。
山路又变得空空荡荡。
小米怔怔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她低下头,不敢回头去看那辆跑车消失的影子,只是怔怔望着自己的脚尖,怔怔地继续走。
突然!
身后一阵尖锐刺耳的倒车声!
小米大惊回头——
只见鲜红的法拉利飞一般倒着开了回来!咆哮的引擎象豹子的嘶吼!狂热的摇滚乐让夏风充满窒息般的气氛!
尖锐的刹车声!
鲜红的法拉利挡在小米的身前!
透过明晃晃的挡风玻璃,尹堂曜冷冷眯着眼,眼底幽黑,冷冷地打量惊怔中的小米。他懒洋洋地倚靠着真皮车座,懒洋洋地将双条长腿翘起搭在方向盘旁边,唇角勾出嘲弄的冷笑。
“嗨,好久不见啊。”
那声音如此的满不在乎放荡不羁。
小米呆呆站在路边,尹堂曜冷漠地坐在敞蓬跑车里,他的臂弯里是娇嗔甜美的那露。
时间仿佛凝固了。
………
……
那一夜……
……
心脏处的疼痛阵阵加剧,剧烈的疼痛渐渐扩大蔓延至他的全身,他痛得脸色苍白,嘴唇骇人的紫。
“因为他的心脏吗?”
尹堂曜轻若无闻地说,身体的疼痛令他无法再捏紧她的脸,他垂下胳膊,轻轻抓起她的手,轻轻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胸。
“很喜欢他的心脏吗?好,那你就把它拿走好了。”
……
尹堂曜紧紧抓着她的手,他手指冰冷好似千年的寒冰,抓住她的手用力,那力道之大仿佛可以透过他的胸腔将他的心脏挖出来。
“我给你好了!”
他在漆黑的夜色中怒吼!
“来呀,你把它挖走!不是喜欢它吗?快把它拿走,是你心爱的东西你就快把它拿走!!”
……
尹堂曜松开她。
唇边勾出自嘲的苦笑,他凝视她,终于,轻轻抬起手,他的指尖冰凉,有点颤抖,他轻轻拭上她的泪水,温热的泪水,灼烫了他冰凉的指尖。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尹堂曜嘴唇煞紫,心脏痛得象要裂开。
“……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来没有遇到你……”
……
…………
鲜红的法拉利。
那露娇滴滴地把头倚在尹堂曜的肩上:“曜,天气好热啊,我们快点回家了好不好。”瞟一眼路边身体僵硬的小米,她轻蔑地说,“跟她打什么招呼啊,不要脸的女人,整天只知道追着你死缠烂打。”
尹堂曜勾出邪肆的笑。
他扳起那露的下巴,在她的双唇用力印下一个吻。那露娇呼,用粉拳轻捶他的胸膛。一吻结束,尹堂曜慢悠悠自那露的粉唇间抬头。他看向小米,眼神冰冷:
“为什么来这里?”
小米僵硬地呆立着。
他挑起眉毛,嚼着口香糖:“你果然不知羞耻对不对?一个月的交往期限早已过期,我记得已经告诉过你。”
她依旧呆呆地站在路旁,肌肤渐渐变得苍白。
“你以为我会被你伤害吗?哈,你算什么东西!”他瞪着她,将口香糖吐到路边。
她呆得像个断了线的木偶,所有的表情和灵魂都忘记了。
阳光下。
小米的短发有细细绒绒的光泽。
夏风吹过,她站在那里,耳边是静谧的风声,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看到他冷漠的面容,却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他竟然变得如此浪荡不羁。
心底的黑洞越撕越大,乌溜溜淌着罪恶与歉疚的脓血。
“又是这副表情,看起来真是楚楚可怜。”尹堂曜冷笑,他挑眉,低头对仍在撒娇的那露说,“拜托学着点,她那张可怜的脸比你这副又蠢又笨的样子有趣多了!”
那露惊愕地张大嘴巴,样子看起来果然极其蠢笨。
小米咬住嘴唇,血液一点一点凝固变凉。望着他,她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什么才是合适的。她想要离开,然而两条腿仿佛定在了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天地之大,她只想要逃!
却不知该逃到哪里才合适……
车内,尹堂曜的眼神益发冰冷,他手指抽紧,那露连声呻吟呼痛。然而他的视线里只有默不作声的小米,她的沉默彻底惹怒了他!
于是——
他浑身煞气地从法拉利里翻身出来。
走到小米面前,他斜睨她,轻佻地伸手摸摸她的面颊:“怎么,想来继续试试我还是不是白痴?还会不会继续被你耍着玩?”
小米脸色苍白,终于挤出一句话:
“……对不起。”
他捏紧她的面颊,低声笑,眼睛里闪出尖锐的恨意:
“我很好奇,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想要再次骗得我的原谅,对不对?是不是会整日整夜守在我家门口,假惺惺地不吃不喝,最好再天降大雨淋得浑身湿透,幻想昏死过去的那一刻我会原谅你?”
她屏息凝视他。
“你会吗?”
他邪恶地压低声音:“如果我会呢?”
“好。我可以做到。”
是她犯的错,如果只有这样可以使他原谅,使他可以觉得快乐一点,那就这样好了。
“可是……”尹堂曜的笑容渐渐变得冷酷而残忍,“我一看见你就觉得恶心,你还没有饿晕病倒,我反而先恶心吐死了,那可怎么办?”
“你——”
虽然知道他不会原谅她,可是,听到他嘴里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还是抑制不住感到全身一阵阵发冷。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牙齿咬紧嘴唇,血的腥味令她的身子阵阵颤抖。
鼻翼闪出钻石细碎的光芒。
尹堂曜冰冷地打量她。
突然——
他俯身吻上她流血的唇!
“不……”
刚刚吻过那露的双唇又吻上了她的唇,淡淡的,有一点唇膏的香气,混着鲜血的腥气,他性感而缓慢地吻着她的唇。
“我不讨厌你……”
他吻着她说。
小米惊得傻掉了!她想往后退,但他紧紧箍住她的后脑,丝毫动弹不得。
尹堂曜的脸距离她那样近,只有一双睫毛的距离,他似乎瘦了些,鼻翼淡淡的钻石光芒映得他眼底冰冷幽黑,嘴唇却有些苍白,在这幽黑与苍白之中,他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他轻轻离开她的双唇,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冰冷地说:
“……我、厌、恶、你。”
她的面容刹时雪一般苍白,全身的血液凝固冰冻,只有睫毛微微的颤动才证明她还活着。
尹堂曜肆意地品尝着她的痛苦。
她的痛苦那样明显,以至于没有人可以忽略;也只有她此刻强烈的痛苦,可以让他绞痛撕裂的心不再痛得那般难以忍受。
她……
还在乎他吗?
她的痛,是仅仅因为那颗心脏,还是因为他?
原来他还可以令她痛吗?
她此刻的痛是因为他,对不对?
山路边。
尹堂曜紧紧逼视面前的小米。
她面容苍白身体颤抖,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晕厥。
他嘴唇抿得很紧,神态倔强而冷酷,就像不顾一切的脆弱的孩子。
那露呆在跑车内不敢说话,她可以看出此刻的尹堂曜是危险的,如果惹恼他,后果将会难以想象。
夏风轻轻吹过。
山路两边树荫浓密。
一辆白色宝马安静地开过来,停在尹堂曜和小米身旁。车门打开,裴优走了出来。他看看尹堂曜,又看看小米,摸摸鼻子苦笑。
“你们在吵架吗?”
他大约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
裴翌的心脏应该是移植到了曜的体内,所以小米才来到这里,所以他见到了她,也知道了关于弟弟的事情。而曜又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一切似乎是冥冥中安排好的。
“不关你事,走开!”
尹堂曜闷声说。虽然想要她如自己一般痛苦,可是为什么看着她苍白得仿佛透明的面容,他的心竟然会渐渐比以前更痛。
裴优皱眉。小米的模样看上去好像生病了一样,身子不住颤抖,面色也极为苍白。
他扶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
“你还好吗?”
她呆怔地转头看向裴优。
温柔的声音……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熟悉的容颜……
尹堂曜瞪着裴优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体内窜上一阵怒火,他怒声说:“优,我让你走开!听到没有!这里不关你的事!”
裴优抱歉地对他说:“小米今天是我的客人,我应该送她下山,这里很难打到车。”为了安慰父亲,他没有立时追出来送她,心里已经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而曜现在的状态,似乎也不合适送她回去。
“你的客人……”尹堂曜瞳孔收紧。
“是的。”
“她……是来找你的?”尹堂曜握紧手指,喉咙骤然暗哑下来。
“是我把她接到家中谈一些事情。”说着,裴优突然心惊地发现曜的嘴唇渐渐发紫,他惊骇,知道这是心脏病发作前的征兆。不由得赶忙走到曜身边,连声问:
“曜,你哪里不舒服吗?”
心脏阵阵尖锐的抽痛,尹堂曜眼底最后一抹光亮也被夺走。他没有理会裴优焦急的询问,直直瞪着小米。
他哑然失笑:
“原来,我依然是世上最大的白痴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成阿姨的病情时好时坏,有时候可以靠在枕头上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