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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你身体正常。现在只有你和徐苗苗还好,你们两人没问题。要不然,别说孟博士,连医院也不好交代呀……“
吴冰冰坚持要去看孟博士,那护士劝不住,就指给她说:“在七楼最东头,有两间大房子,原来的特护房,门窗都给钢筋封住了……你要去就去吧,可千万别进去,在外面看就行了。刚才我说的话,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
站在七楼东头那间封闭的房门前,吴冰冰怔怔地望着里面的孟博士。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看到门口的她好像不存在似的,即使朝这边投来一瞥,也是冷漠而戒备地转身走开,嘴里生气地嘟哝着什么。
冰冰走向前喊道:“孟伯伯,孟伯伯——”
他不认识她似的,依然表情麻木地走着。
冰冰鼻子酸酸的。“孟伯伯,真对不起……为了我,连累了你。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在她没死时取她的心脏呢? ……”
孟博士扭过身来,歪着头,对着她,不说话。他的眼珠在镜片后面一动都不动,仿佛是描上去的假眼。冰冰还看到,他袖筒里似乎揣着什么,像是那把手术刀,而他袖口上还有一片干涸的血迹。
冰冰的眼泪流下来,她说:“放心吧,孟伯伯,你不会再有事的……你保重。我不会再让她害你的。”
孟博士没回答,他退后两步上了床,用被单蒙着头。
冰冰站在那里,咬着嘴唇望了他很久,才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医院。
吴冰冰忧心忡忡地走在去博物馆的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姑娘,姑娘,请留步! ——”
她回过头来,见一个50多岁、形象怪异的妇人从路边树下走过来。
她身材瘦高,穿一身宽松的灰色长袍,方正的布帽下,长着一张瘦长的脸,宽额头、尖下巴,鼻梁高高的,嘴又豆瓣似的小,一双眼很深、很亮,眼神像刷子似的,让人感到不舒服。
吴冰冰戒备地问:“什么事? ”
那妇人说:“姑娘,我看出你好像有麻烦。”
吴冰冰说:“是有麻烦,一大堆麻烦。”
“有些事,我也许能帮你。”
“帮我? 那你是谁? ”
“我是个行善的好心人。”
“你连是谁都不说,还说会帮我? ”
“也许我能给你一些提醒。”
“就算是吧,我干吗信你? ”
“看得出,你目乱神迷,心里不清静。”
“我是烦着哪,我对什么都不相信。”
“你身上阴气很重,好像把你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到底是谁? 算命的大仙? 寺院的尼姑? 还是巫婆?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你要做什么? 还是要我为你做什么? ”
“我是云游四方、济世救人、指点迷津的好心人。”
“又是好心人。那么好吧,好心人大娘,我现在很头痛,我还有事要办,没心情跟你谈这些,我们再见,好吗? ”
“好吧。不过,请听老妇一句忠告,有些东西你还看不清时,就不要接近它,就远远地躲开,千万别让它迷惑了你的心智。”
吴冰冰听她这么说,若有所悟地停住了脚步。
等她回头时,那妇人却已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吴冰冰摇了摇头,顾不得想那么多,径直向博物馆走去。
在博物馆美术展厅。那幅《练瑜珈的女人》的油画前。
“你在这儿吗? ——我有话说——? ”吴冰冰对着画小声问。
画中的女人姿态优雅地曲坐在那儿,那双纤细柔美的眼睛微微眯着,精神内守,专注练功,压根没听到有人喊她,连睫毛都不曾眨一下,脸上始终是冷落清秋般的恬淡和悠远。
“你出来吧,求你了,请你出来跟我说话! ”
那幅画安安稳稳地挂在那,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吴冰冰仍坚持地说:“我知道,你藏在里面——如果你不是到处栖身的话,你应该在这儿。我知道的,你曾经在这儿显过身。所以,我求你出来吧! 快出来吧! 我有话跟你说——”
她盯着那幅画好长时问,眼珠都发酸了,没等来任何变化。
终于,她生气地说:“你为什么不出来? 为什么? ——你不想听我说话吗?那我偏要对你说! 你出来呀? 还像在梦中一样出来说话呀? ——好吧,你不出来,我也要把话说完——我来是要告诉你,我不会听你的指使,不会去杀那女孩子的。我也求你别再杀人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出那口冤气。可为啥要杀那么多人? 耿院长已经坐牢了,孟博士也被你逼神经了,你该报的仇都报了,到此为止吧? ……连他做过心脏移植的病人,只剩下两个人了,你为什么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 为什么还逼我去杀她? ……她那么无辜,我下不了手。我不会听你的去杀她,反正我的心脏是你给的,你想要就拿去好啦! 你要想报复我爸爸,就让我代替吧! 想杀就杀我吧! ——”
这时,吴冰冰发现身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围过来好多人,除了参观的人外,还有博物馆两名女管理员。这些被吸引过来的人,面对望着墙上的油画发泄怒火的吴冰冰,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似的。
那两名女管理员和众人一起窃窃地议论着她。
“这女的神经有病,要不,咋对着墙说话呢? ”
“嘘——狂躁性的,瞧她的表情多吓人呀! ”
“准是受刺激了,要不就是她家里死了人。”
“她刚才是说‘死呀、要命呀,什么的……”
“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来过,对了,有个星期天——”
“噢,我想起来了! 上次她在这儿犯病,还晕倒了。”
“是啊,肯定是个神经病了……”
吴冰冰扭过头来,气得两个眼珠要跳出来似的,瞪着那些议论她的人,火冒三丈地叫道:“我有病? 你们才有病呢! 有毛病!!——”
说罢,她气呼呼地走出了展厅。
在回家的路上,吴冰冰感到有人跟踪,回过头看,竟是来时遇到的那个形象怪异的妇人,不远不近地跟着。
吴冰冰停住了。那妇人见发现了她,一侧身躲在了旁边的树后面。
等冰冰走过去时,不见那妇人,树后面什么也没有。
吴冰冰左右看了一番,然后困惑地往家里走去……
第十章
女记者张群在采访时,偶然看到8 年前一个叫黄青的处境登记表,那照片上的女子与姜兰十分相像。进一步调查发现,那个黄青在当年失踪了……
姜兰的房子在渔林村最西头,与相邻村民的房舍隔着一段距离,很规整的三间青砖灰瓦房,还有一个宽敞的院子。房主是一个搞建筑的工头,全家出外旅游遭遇车祸,再也没有回来。姜兰几年前来郊外写生时,观察半天后将画架架到房前,画下了这所荒草丛生中的老房子,还有房后长成一道风景的芭蕉林。这里的环境让刚从国外回来的姜兰感到特别满意。她费尽周折找到了工头的弟弟,以较低的价钱买下了这个没人使用的院落。从此姜兰就在这里生活和绘画。
门是老式的红漆木门,依然关着。但斜跨两扇门的封条断开了,显然是在公安局查封后打开过,或者说有人来过。那个应吴冰冰邀请引路的老汉不愿进院子。他是这个村的,知道姜兰的案子,说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怕进去惹身上晦气,执意在门口站着等她。
吴冰冰推开大门,走进去,见院内秩序井然,不像几个月没人住过。院中央篷架上瓜滕青葱茂密,虽然没有瓜果,但看上去水分充足,像是有人浇灌过似的。她转而一想,南方降雨多,天公使然,没什么奇怪的。
一副画架摆在篷子下,上面还放着画板,画布上是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看上去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女人,还有莫名的火苗,偷窥的眼睛……暗影中女人的身体,在火光映照下,一侧乳房和腰身曲线散发出赤红的亮光。奇怪是那红色竞还那么鲜艳,几个月在外面也不褪色。画架上,调色板、颜料、画刀和画笔都在,像是主人刚离开一会儿似的。
堂屋的门半开着,屋子里却显得很昏暗,是外面的篷架把光线遮掩了。冰冰走进屋,怯怯地站在房子中间,她分明感到屋子里有动静。
突然听到“嘎巴”一声轻响,她连忙退到了门口。
她试探地问道:“你在吗? 是你在房间里吗? ——”
没有人答应,很静,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屏住了呼吸。
冰冰咽了口唾沫,缓缓地往前走。她先推开了东边的那间房。里面有几个简易的巨大木架,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石膏塑像,旁边还堆着很多画框。而墙上,一看便知原是挂着画的,现在却摘得空空的,只剩下一根根垂吊的麻绳和一点点生锈的钉头,有蜘蛛顺势在上面结了网。
趁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角落里有张桌子,上面放着很多书,摆得整整齐齐。她走过去一本本翻着,只熟悉但丁、伦勃朗、拉辛、丹纳的名字,其他都是些对她来说陌生的艺术理论和大师的画册。她想找找日记本或者照片什么的,可翻了半天没见姜兰任何个人记录。
有一本书摊开在桌上,上面有层薄薄的灰尘,书名是《沉默的声音》,作者是很长的外国人名字。她正要翻看那书时,却发现旁边有一张熟悉的名片,竟是张群的。张群也曾给过她。这名片不只一张,桌子角落还放着一大叠,地下也撒了几张。这么说,张群也来过这里?
——即使给人名片,也是一张,不会那么多张;还有地上撒落的名片……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张群慌乱中掉的,她受到了冲击。
——看来,姜兰就在这里。我一定要找到她。
她很快在屋里找了一遍,判断姜兰不在这个房间。随后,她果断地从东边房走出来,走到西边的房间。这间房窗帘没拉开,屋里黑洞洞的,他恍惚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是你吗? ——”她声音颤抖地问,小心向前移动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