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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感到眼前居然具有幻象出现时,已经晚了。
他忘了,自己的蒙面市现在是在罗隐手中。
……
等到罗隐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的身边倒着令狐一招和曹公旦。
荆楚在前面不远处躺着,像是在熟睡一般,面对着清朗的蓝天。
离魂伞已经不在了。
林谦和倒在荆楚旁边,身上有几十道刀伤剑伤。
他显然没受到离魂伞的禁制,但他还是同样被夺伞的人杀死了。
罗隐这才恍然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夺伞的人一定以为他已是个死人,才没有在他心口捅几刀。
罗隐轻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仰起脸,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
他慢慢离开了,离开了这满是尸体的地方,直走进太阳的光辉里去了。
连生大师在罗隐走后不久,出现在荆楚的尸体边。
他没说什么话,也没有叹息,只是深深地望着荆楚似在熟睡的脸,像是怕惊醒他似的。
终于,他弯下腰,抱起荆楚的尸体,也缓缓走开了。
他也走进了太阳的光辉里。
一丛乱草中,还有一具尸体。
那是一具女孩子的尸体。她的心口插着一把匕首,她的两只手紧紧握着匕首的柄。
她是自杀而亡的。
一个年轻轻的女孩子,本该是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她为什么想不开明?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苍白的面庞上,把那上面的痛苦融化了。
她一定是去了天堂?
但她绝对不可能入天堂,也不应该下地狱。
因为她是林素珍,是一个尘世的女孩。
离魂伞呢?
谁晓得离魂伞到了什么人手中?
第二十章 荞麦谷
九年后,又是春天。
一个清瘦的中年和尚慢慢走到了迷花谷前,停住了,仔细地审视着四周的山石路径。
“是在这里,是这里……”
他喃喃念叨着,眼中已有了一丝迷惘和痛苦。
他想起了师父在三天前告诉他的话:
“法空,去迷花谷吧!”
他回道:“师父,弟子不知迷花谷为何物。”
师父的眼中闪出了柔和慈祥的光芒:“法空,去迷花谷吧!你尘缘末了,不去一趟,你的心永远不会空的。”
他说:“师父,弟子四大皆空,不需去了。”
师父微笑:“四大皆不空,不亦为空?”
他只有来了。
师父的话,他不敢不听。
他终于慢慢走进了谷中。
走进山谷,法空就怔住了。
满谷尽是雪白的荞麦花。
法空苦笑道:“怎么变样了?”
停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往山谷深处走去。
一池清水,鹅鸭嘻戏。
几架丝瓜、几棚葡萄,绿了小小的院落。
法空更惊讶了。
他迟疑着走到小院门口,高声念了一声佛号,叫道:
“贫僧路过迷花谷,讨口水喝。”
小院里响起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女人的声音,很悦耳:
“大师请稍候。只是此地已不叫迷花谷,改叫荞麦谷了。
啊——你、你怎么知道这原是迷花谷的?”
一个青年农妇出现在法空面前,吃惊地望着他。
法空一直低垂着眼睛,看着手中的钵盂:“贫僧未出家时,曾到过此地。”
青年农妇颤声道:“你……你……大师未出家时姓名,可否见告?”
法空道:“阿弥陀佛!出家无家,俗家姓名,贫僧早已忘了。女施主请赐些清水,贫僧还要赶路。”
“你……你是不是……荆……荆兄?”
青年农妇浑身都在颤抖,好像站不稳似的。
法空倏地抬起眼睛,审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她的确是个农妇,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一副农妇打扮。
她面色黝黑,眼角也已有了浅浅的皱纹、她的手又粗又黑,一看就知道她是个什么农活都干的主妇。
但她为什么叫法空为“荆兄”呢?
泪水在她面上流淌着,她好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
她的一只手紧紧揪着心口的衣裳,似乎透不过气来,另一只手则扶在门框上,手指都深深抓进木头里了。
她的眼睛泪花迷离地盯着他的眼睛,她的嘴唇在不住颤动。
钵盂从法空的手中落下,砸在他脚尖上,可他根本就没感觉到。
钵孟滚下石阶,滚过斜坡,滚进了池塘里,半浮半沉地飘着,引得鹅鸭们不住用翅扇嘴啄。
法空终于明白,师父让他来干什么了。
法空终于叹了口气:“你……你是不是……吴……吴兄?”
农妇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荞花如雪,一川皆明。
一只雪白的鹅正伸长了脖颈,用黄色的嘴将钵盂啄得团团转。
一切都那么爽朗明快,一切都那么清新可喜。
然而吴越的哭声里所包含的一切,能在这爽朗明快。
清新可喜中渐渐淡化、消失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