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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能听出来,那是林素珍的脚步声。
“我现在还有什么呢?我只有母亲,母亲还在等我回去;我只有珍珍,只有珍珍才会无条件地原谅我。只有珍珍……”
荆楚感到珍珍也在他身边跪下了,他听到了珍珍颤抖的声音:
“哥……哥……回家吧……啊?”
“家?回家?”荆楚梦吃般地念叨着:“家?”
家,这又该是一个多么让人酸心落泪的字眼呢?
荆楚想起了信阳府赵家庄的田野,村落,炊烟,小河……想起了自己的小屋,想起了母亲。
只有家,才会让一个浪子再也迈不动疲惫的步子。
除了家,还有什么地方能愈合自己破碎的心呢?
“回家去吧,哥……”
林素珍泪流满面,哀求似地望着他。她似乎感到很有些害怕,荆楚察觉到了。
是因为五老死了么?是因为荆楚杀了许多人么?
荆楚缓缓摇头,道:“珍珍,你自己回去吧,快走!”
林素珍哭出了声:“哥……回家……回家……啊……
答应珍珍……回家……”
荆楚突然微微笑了,伸出左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珍珍,我还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谁?”
林素珍惊呆了:“等谁?这里只有……只有……”
她望了望地上三老的尸体,胆颤心惊地转过了眼睛。
“龙俊臣,我要等龙俊臣!”荆楚一定一顿地道:“五老是他一人杀的,我要等他来!”
林素珍很想说:“龙俊臣未必会来。”但她没有说,话到嘴边,又改成了:“那,我也在这里陪着你。”
荆楚的嘴角漾起了一丝苦涩的微笑:“你还是先回去,告诉你爹,他收过我爹的尸,烦他明天天明来收我的尸。”
“哥……哥你说什么呀,哥……”
林素珍急得两手都按在他嘴上:“不许胡说,不许!”
“珍珍,你走吧。你在这里,反而碍事。”荆楚叹了口气,道:“我喜欢你,珍珍……”
林素珍尖叫起来:“不,哥,咱们一起走,离开这里。哥,答应我!”
荆楚缓缓但十分坚决地摇头:“我不能走。”
林素珍嘶声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会死的,珍珍,也许我不会死的。”
荆楚又笑了一下:“我有这把伞,不是吗?”
林素珍突然跳了起来:“我去叫爹来帮你!”
荆楚忙道:“别——”
林素珍已经呜咽着,飞快地跑开了,身影很快隐入黑暗之中。
荆楚叹了口气:“傻丫头,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感到有把锋利的刀正在搅着他的心,疼得他浑身发抖。
又是一阵脚步响。
来人似乎走得很悠闲,好像是在散步一般,但他的脚触地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低沉威严的沙沙声。
脚步声在荆楚前面约五丈外停住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人终于开口了:“荆楚,你是在等老夫吗?”
果然是龙老太爷。
从龙老太爷的声音可以听出,他心里十分得意,那是一种残酷的得意。
一只凶狠雄伟的大猫在看着一只敢于和它作对的小老鼠时,心里也一定会有这种得意。
既然猫注定是胜利者,它为什么不能得意呢?
猫的得意总是有理的。
龙老太爷道:“你以为你的离魂伞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吗?其实在老夫看来,它实在是不值一晒。”
荆楚冷冷地盯着龙老太爷,似乎想看穿隐在蒙面巾之后的真实面孔。
他没有回答龙俊臣的话,因为他知道,龙俊臣的话根本无须回答,龙俊臣也不希望他回答,而且,他也无法回答。
龙佐臣道:“不过,你实在应该算是个运气不错的人,你在无意之中,得知了离魂伞的使用方法,那就是转动要慢,要将全身内力运到手上,输送到伞面上。每一个高手在对敌之时,一定是运足内力,全神贯注的,而当他猛一下看见了转动着的离魂伞,心神便乱,内息不畅,他必然会努力运内力去抵抗,结果是走火入魔而死……”
他居然兴致勃勃地讲起离魂伞的秘密来了。
“如果一上来伞就转得很慢,黑白图案就会不清晰,不具备诱惑力。莫雨村就是吃了这个亏,才会在张千帆手里翻了船。荆傲雪则是性于太烈,伞也越转越快,虽可使敌人内息更乱,但自身内力也跟不上,力竭而亡,亦在情理之中。这些缺点你居然都克服了,所以我说你运气好极了,好得令老夫都有些嫉妒了。”
荆楚还是不说话,他倒想听听,龙俊臣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尤俊臣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他的声音也有些激动了:“你知不知道离魂伞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魔力?你以为人的心灵都是那么脆弱,竟会因一种古怪的图案而破碎吗?你如果真这么认为,那你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他似乎喘了口气,又道:“离魂伞之所以能克制敌人的心灵,关键在于伞面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涂料。这种涂料产于何处,叫什么名字,没有人知道。但我经过多次观察后,发现它的气味一旦被人嗅到,必然会产生一种极轻微的麻醉感,有时隐隐会有一点点幻觉产生。你常年携伞,是不是常常会胡思乱想,——这就是那种古怪涂料的功效。但这还不足以克制高手们的心魄,只有当这种涂料浸上鲜血时,它的气味才会十分浓烈,一经内力催送,立时可直接送入对方鼻中,这时候,图案才会起作用。”
荆楚冷汗流了下来,他明白龙俊臣不是在说谎,在这种情况下说谎的天下似乎只有一个人,那人就是曹公旦。龙俊臣会让你死得明白,而曹公旦却一直要把你骗到死。
可荆楚不明白,龙俊臣的话若是真的,他又是怎么知道高魂伞的秘密的呢?
龙俊臣还是侃侃而谈:“正因为我知道了这些,我才不怕离魂伞……”
荆楚极不悦耳的声音打断了龙俊臣的话:“龙老贼,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指使的呢?”
龙俊臣顿了顿,笑了一声:“是,也不全是。老夫确实是想利用离魂门和令狐一招的仇恨,消灭一批人。但有些人的死,却是出乎老夫意料之外。”
荆楚冷冷道:“愿闻其详。”
龙俊臣突然不说话了,眼中也闪出了幽幽的绿光。
他是不是发现有人来了?
荆楚正自疑惑,龙俊臣又已哈哈大笑起来:“老夫想消灭的人,当然都是武林中那些作恶多端的家伙。像铁叫子乐岚、凤阳花鼓朱田田、毒和尚李梦阳、血鸳鸯令的首脑何小娇、香木剑派的爪牙莫雨村这些人,还有张千帆和贵门中的离魂五老,都是恶贯满盈的人。”
荆楚冷笑道:“你杀他们时,用的大多是借刀杀人之计,你还有脸评论正邪吗?”
龙俊臣笑得更响了:“古来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惩罚恶人更应如此。以毒攻毒、借刀杀人等等妙计,用于恶人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荆楚也大笑起来:“这么说来,你倒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大侠客了?”
龙俊臣笑吟吟不语。
荆楚道:“那么你究竟想干什么大事呢?你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呢?难道你仅仅是想为江湖除恶吗?我看你最终的目的,还是在下手中这把伞吧?”
龙俊臣仰天一阵大笑,道:“若然徒以奇兵巧器取胜,天下武学,岂非一蟹不如一蟹?老夫已再三说过,老夫对此伞不感兴趣。”
“难道在了恶得实在不能再恶了,连你这个大恶人也终于忍耐不住,要出来为江湖除恶吗?”荆楚也大笑,缓缓站了起来:“龙老贼,出招吧!”
龙俊臣却连连摇头:“荆楚,我不想杀你。”
“贵门数十弟子的性命,正是丧在我手中,难道你不心疼吗?”荆楚笑道:“龙掌门,可真够大方的啊。”
龙俊臣还是摇头:“我说过不杀你,就不会杀你。我不想要你的命,因为你实在还不能算是个大恶人。”
他的声音里,居然多出了几分慈和:“荆楚,我看你还是快离开洛阳吧,有很多人不会放过你的。”
荆楚挖苦地大声道:“我现在才知道龙掌门为什么不杀我了,因为我还不算是个大恶人,却偏偏又会用离魂伞。龙掌门是希望我再用伞去替你杀一些恶人,我就完全成最后一个恶人了。然后龙掌门再杀了我。如此一来,天下恶人都杀光了,就剩下龙掌门和龙门派了,对不对?”
尤俊臣叹道:“随你怎么想好了,反正我不准备伤害你……”
荆楚道:“是暂时不准备吧?”
龙俊臣摇头苦笑一声,道:“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要告诉你眼前有什么人在找你,第一个你要特别小心的是曹公旦。”
荆楚笑道:“我知道,他找过我几次,但都没杀我,按理说他杀我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方才同龙掌门一番交谈,在下才明白了,曹公旦不想杀我,也是想利用我和离魂伞替他杀人。这样不需自己担恶名,又杀了仇人,实在是很不错。”
龙俊臣道:“曹公旦为人狡诈,谎话连篇,很不好惹。另外有一批人也难缠得很,那就是少林寺的和尚。”
荆楚点头:“不错。中州武林中,最令你不安的是少林寺的和尚。他们喜欢管闲事,说不定会管到你龙掌门头上来。接下来的,是不是令狐一招?”
他口在笑,头在点,心里却气得恨不得把龙俊臣打个稀巴烂。
龙俊臣道:“当然是他。是他约令尊决斗,令尊才会死的。他最近一直没露面,想必是在暗中捣什么鬼。”
荆楚问道:“还有谁需要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