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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我委委屈屈地叫了他一声。刚刚孟秋白那番话,我听懂了一半。原来我这般容易被惑了心智,也有他的错——这一点真好,不然我真没脸见他了。
他寒了脸不作声,帮我弄好衣物,伸手似想抱我,想了一想,却问道:“你能不能自己走?”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么?可是我一个大男人,要让他抱来抱去?我想摇头,又想点头,到最后还是什么也不敢说,只拿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他。
他叹口气:“真是作孽。”
伸手一招,那插在地上的剑攸地化成一根碧簪收回手里,他把簪插入发际。再横臂将我抱起。待走,又停下,头也不回地说:“姓孟的,我不管你知道多少,以后少来搀和我们家事。你那元珠就留这里了,他欠你的,我早晚替你找了来。别指望在他身上寻根问底。咱们十日以后见!”
我还没缓过神来,已经飘飘悠悠被他紧在怀里。再睁眼时,便是我们在槐树堂的家了。
回家了,真好。
我不听玉奴吩咐,出了考场便跟孟秋白乱走,又是在那种情形下给他见着,原以为他必定被我气死。一直惦念回来以后如何向他解释。不料他回来之后,面无表情。只忙着给我打水净身,又安顿我好好歇息。连考场上的事也一字没提。好似考不考得上,他全然不关心。
我只是累得狠了。身体稍一恢复,孟秋白在我身上施的那些手段就显了出来。回来以后,那种如坐针尖的感觉还是让我心里麻酥酥地跳。我也说不上是后悔还是欢喜,只觉得身里身外,有些空荡荡没着没落的。
若是跟玉奴还好,免不了要跟他试炼一番。可是他现在不理我——
“玉奴——”我扯长了声音叫。“我痛啊!”
好不好的,这时候看什么易、经!他给我叫得烦了,撇了书本来看我。
“哪不好?发烧,肚痛?”
“这里疼。”我拉住他手,嘻皮笑脸往身下盖。他啪地甩了手。回去桌子旁顾自看书。
有没有搞错,我都考完了,他用的是什么功?
一赌气,我自己下地,又不是不能走了。我过去拿茶水,他旁边瞧见了,一把把我拉起,扔到床上去。自己端了水过来,就着手给我喝。其实我不渴,喝不上两口,就撇了茶杯去抱他。口里乱叫:“好玉奴,你不生我气了吧。”
他却依旧脸若冰霜,甩手便走。
我实在无计可施了,回头细思怎么上了姓孟的当,从头想起来,眼前忽地浮动起在那荒宅里见到的虚像。玉奴跟那姓唐的情形,虽然是假的,现在想来,怎么就那么真切?我虽然一直想问问玉奴那是怎么回事,可是要自己出口描摹形状,以他现在的心气,还不气死/?我更不用指望他会好好理我了。
这一想,忽然气闷,那幕香艳情色在眼前浮动,我又是恼,又是恨,又是心痒,玉奴似乎还不曾在我跟前那般作态过……想得多了,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这般待我,我怎么就那样去那样想他?我该把那些虚像尽数忘了才是。可孟秋白在我耳边不停念叨的那两个字“勿忘,忽忘,”那又是什么意思?
胡思乱想了一遭,我忽然觉得体内隐隐不适。丹田里一股气震动,热腾腾地便往上涨。血都往脐下三寸涌去。这情形好似孟秋白在我身上弄珠时那般。虽然没那样狂野,却也血脉贲张,越来越不安分。
“玉奴!”我惊慌起来,喊他,却喊不动。
他定以为我又在玩把戏了。
可是,这回是真的不好。我忽然想道:莫不是体内的玄珠在感应起来?那老狐狸说过什么来着,肠穿肚烂,换副肝肠?我要死了!
我捂着肚腹在床上翻滚,跟着疼痛涨起来的,还有欲望。脐下硬得像一块生铁,铁熔了,化成水,我要被烫死了!
那珠子像要把我全身熔化、剖开一般。我头昏,目眩,脑涨。
昏昏沉沉中,恍惚有人按着我的肩膀叫:“无忌!无忌!”
我扑过去,抱住他不放:“玉奴,救我!”
十八
恍惚中是他抱住了我,对着唇给我度了一口清凉之气,是他褪了我衣衫,上下拂拭,替我消了那情欲,泄了那郁气。我从昏迷中再度醒来时,对上的便是玉奴那清澈的眸子。我大惭。他满眼的焦虑关切。摸了摸我身上,说:“还好,火气下去了。”
“玉奴,我是怎么了?那个东西,帮我拿出来吧,好生难受。”
他苦笑一声:“傻瓜,谁叫你肯受他招惹。那东西别人求也求不来。可是到了你这里,便是腐骨的毒药。我要是能拿出来,那也不是他的元珠了。”
我惨叫,穿肠腐骨,难道我真的要为它穿肠破肚?
“你放心,总有法子的。”
“玉奴,让孟秋白替我取出来吧,好不好?他自己放的,他自己自然取得。”
“你不要命了?”玉奴不悦,“他自然取得出来,可你的命也得陪他一半。那珠子现在积了你多少元阳精气?他大半功力毁在你身上,现在是想连本带利夺回去的!”
我这才明白一点,可还有些懵懂:“那以后呢?难不成一直让它在这里?”
“也不是,等它在你腹内呆满十日,十日以后,它吸纳的元气都泄了,再取出来还他就是。”
十日。我掐着指头数,难怪玉奴临走时跟他说:十日后见。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是……
“十日内,你不能再动情欲,不然,只怕元气越流越多。你就是取出珠子来,一样没命。”
我再惨叫。
这种事情怎么控制得了?
“难怪你不理我,原来是为这个。”
玉奴一敲我头,“总算没太笨。你放心,别胡思乱想,十天过得很快的。”
十天一点也不快!
我每天都捱日如年。说来也怪,有些事吧,如果你没放在心上,倒也未必想起。一旦刻意去提防了,反而时不时地便移念。我总在心头记着,不可动情!那情字却偏偏时时想起。
那老狐狸在我脑中打进去的字现在可显形了。勿忘,勿忘,我果然没一时忘得了。
我要死要活也罢了,只是苦了玉奴。既不肯与我同床,又不能看我发作时不作理会。只能衣不解带守在我床前。每次情动之时,他便替我按摩揉纳,汇阳度气。平时还要大补那些清凉败火的蔬果,又要持斋,只差拿本佛经来敲敲木鱼作假和尚了。十天下来,我都觉出他脸蛋清减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幻觉。
这等有情不能用的日子,实在是非人间的酷刑。在这十日里,我没一刻不咒那死狐狸早日回畜道轮回显形。可恼的是,他居然也一直没再来骚扰。
到了第十日,我虽然没能清心寡欲守住精气,倒也没有欲火焚身。玉奴显然颇为满意。
他说再守半日,到了午夜时分,把那珠子取出来,也就功德圆满了。
我问他如何取。他横我一眼说,说出来你岂不是前功尽弃?
那话让我着实想入非非了一把,险些又食指大动。
总算平安到了后半夜。
玉奴来到我房里,在香炉里插了一枝陈年檀香。
“月上中天之时,便可以作法。”他说:“这枝香燃尽,毕其功于一役。”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含糊应了。
他在我面前盘膝坐下,含笑对我说:“无忌,你可知欢喜佛?”
我怎会不知?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是一向只讲旁门左道的东西。儒佛道,我单挑那离经叛道的去看去解。这欢喜佛,在我看,就是个天若有情天亦老,佛也有情佛结缘的意思。我嘿嘿一笑,他便苦笑摇头:“你虽然知道,却是半点也不懂。”
你不懂佛家双修之道,在世人眼里是淫靡,在佛眼中是清静。由阴阳而交感,由交感而通灵。男女所修,都是大智慧。岂是你那等下流淫秽玩乐之想?
说道最后一句,他便有点生气。
我扯了他手说:既是修佛,不可动气喔。他哼了一声,差些保不住清静颜容笑了出来。垂目半晌,才抬头认真道:“无忌,你心里,现在是不是只爱着我一个?”
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问出这句话来,抓住他的手,急道:“当然!当然!我只怕你不信我。”
他推开我手,淡淡说:“我不是为这个。信不信,今日你却要拿命来鉴证了。你不必知这佛理,你跟我一起,不管我做什么,你只要记着一个情字,不要单往那欲念之上去想,你可能做到?”
我愣住。这说法委实太过新鲜,我听得半懂不懂。在我想来,情即是欲,无情亦可有欲,有情才更安乐,可是要做到有情无欲,这如何可能?
玉奴问我:你跟我一起时,抱着我时,是不是时时都只想着云雨之欢?
我想了想,好似有一次不是,便摇了摇头。可是接着又解释道:那次是累坏了,被死狐狸吸了半条命去。
玉奴颇有点哭笑不得的样子。叹口气道:“你再想想。”
我想,我拼命地想。我因那云雨情事认识了玉奴,可是自从跟他相处至洛阳,一起生活近半载,要说天天想着这种事,那是不可能。可是要说我不想抱他,那是假的,只是他一直防得严,时不时给我来个斋戒,管得紧了,就跟那十天里一样,越是不让想,越想得紧。若是他一直不管我,会不会我自己也看淡些?倒也说不准。反正,跟他一起,总觉得亲爱多于欢好,日子处久了,有时只看他在身边也觉得心里坦然的,舒服的。跟从前的放荡想比,是全然不同了。
我跟他杂无头绪地慢慢地讲,他听得眼睛晶亮,最后忽然抱住我,在我额上亲了亲,说:那就好。就像你那天跟我说过的话,我一直没忘,你可也别忘了。无忌,我要开始用功了。你只想着这几句话,不要有杂念。那便好。
外面月华似水,顺着窗棂铺进来,清幽无比。在这样的夜里,忽然跟他有了这么一番娓娓交谈,我忽然觉得好生开心。他抱住我的那一刻,似乎真的没有一丝绮念,只觉温馨满怀,有种莫名的感动。玉奴清丽的面容在月色下庄重得不似平常。我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