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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有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马哥,求你了……我不是故意要欠你的……好痛啊啊啊!!”
无视于痛苦的哀求,没有老大的命令谁也不敢停手。两个黑衣飞少更是不客气,下手一个比一个狠辣。向沙包招架不住苦苦地恳求着,身上的制服已经被粗糙的墙壁赠破了,鼻子也开始淌血,合着眼里滚出来的泪水,糊了一头一脸触目惊心的血水。
罗安的脚沉重得抬不起来,他不喜欢用手揍人,除了打学校里的那个变态破例了一次之外,他打架一般都是用脚踢的。
该死的笨蛋……看着被接男生痛苦的样子,他既害怕又憎恶,像看到自己在老爸棍棒下的样子,被打也不会反抗,只会抱着头默默忍受。
为什么不反抗?只知道哭!哭顶个什么用?笨蛋!快起来反抗啊,你这个软骨头!心里无声地呐喊着,罗安眼光泛红,下脚也开始狠戾起来。抱着头缩在墙角的男生已经连哀嚎也放弃了,只是拚命把身体屈成一团忍受痛楚。
不会反抗……那去死吧!反正你活在世上也没有什么用处了!罗安愤怒地心里狂叫。
“好了,停手吧!”教训得差不多,马老大立即喝止住手下,他喜欢敲诈但不喜欢弄出人命来。两个少年立即停手,只剩下罗安还在往男生身上狠命踹踢。
“喂,我说可以停手了,你耳朵聋了吗?”不满置若罔闻的手下,马桑大吼一声,总算把罗安从暴怒中震醒。
“打死人会很麻烦的!”马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不明白这臭小子怎么回事,刚才还是不想动手的熊样,没过片刻就有杀人似的狠劲,他妈的小神经病!
“下次给老子带足钱,要不废了你!”撂下狠话,把抢到手的钱往牛仔裤后口袋里一塞,得意洋洋地把手一挥:“走!”
三个人向着机车走去,扔下了奄奄一息的男生。
“去死……”谁也没有看到闪烁在泪眼里的绝望怒火,沾血的手颤抖着伸向制服内袋,掏出一把门着银光的小刀,挣扎着爬起来,冲向走在最后的身形……刺去!
去死!他妈的小流氓!看老子的刀!
眼前的迷雾里有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旁边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可爱孩子,那又是谁?
妈咪……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和爸爸!面呈焦急的孩子竭力伸高小手臂,却牵不住忙碌的身影,女人拚命往行李箱里塞衣服,脸上有被殴打后的红肿,美目里溢满愤怒的泪水。
没出息的臭男人,又穷又没教养,我干什么要跟着他受苦啊?敢打我?结婚时许诺的泳池别墅高级跑车环球游样样落空,害我跟他吃苦了这么多年,一直被哄骗着,今年升职,朋年当老板?他妈的全是骗人!还要打老婆,杀千刀的死鬼!
妈咪不要走,求你了,不要离开安安和爹地啊!
稚嫩的小手紧紧地抱住女人白玉般的小腿却被无情地踢到了一边。
我受够了!再不走的话,等人老珠黄了跑到哪儿去,难道一辈子要跟这个穷鬼受苦吗?我才不干呢!
提着大包小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消失在门后,完全无视身后的儿子嘶声力竭的挽留哭声,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生活,彻底离开这个永远不会带给她美好享受的破烂家庭。
贱货,滚!敢回来老子就宰了你!
被气疯的男人打不到逃家的老婆就把拳头开始抡向长得酷似老婆的儿子身上。
尽管他本来曾经疼爱过儿子,但失去老婆的打击已经使他失去了理智。
你这小讨债鬼干嘛不和吴婆娘一起滚出门啊?少在老子面前晃悠,打死你算了,死骚货就会养出你这种没用的扔钱胚!
男人喝醉了就往地上砸酒瓶,有时会“不小心”砸到儿子头上。儿子是个木头人,不会叫不会哭只会忍受,哪怕满身的鲜血淋漓。他已经习惯痛苦了,因为就算做出痛苦的样子也不会有人怜惜,还不如咬牙挺过去算了,本来就是贱命一条。
可是真的很痛,痛到好像就要死了……头好晕啊,口干得能冒出烟来了,身上也是凉凉的,没穿衣服似的……
呃……
他,的确是没有穿衣服,上半身光溜溜得像只剥了皮的大青蛙……不,是胸部绑了一大片纱布的青蛙,而且身体也像青蛙一样背朝天地趴在床上。
猛得睁大青蛙眼,抬头是漆成白色的金属床栏。
忍住背上的疼痛,再转头四处打量,这里应该是医院,洁白的被褥,洁白的窗帘,洁白的天花板,还有洁白的自己,手背上戳着一支针管,铮亮的点滴挂杆就竖立在床边,上面挂着三大袋的药水。
“死小子,总算醒啦?”
不用看也知道谁在说话,这个熟悉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呱噪了一个多月。
罗安有气无力地哼哼:“为什么是你?”
坐在床边满脸倦意的季卓风冷然告之:“不只是我,还有两个警察,,等你醒来录口供。”
“录口供?”少年失血的脸色更加惨不忍睹,伸着头颈长声哀吼,约莫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
叹了一口气,不忍心害他如此慌张,季卓风耸耸肩故作轻松地安慰他;“没事啦,他们已经被我劝回去了,大概明天还会来,你先休息着吧。”伸手摸了一下还沾着丁点血迹的冰凉额头,测量体温。
罗安兀自发愣,也许是失血后脑袋迟钝,竟没有躲避那只手的碰触,轻启唇片发出疑问:“我爸呢?”
季卓风蹙紧眉峰,思忖片刻后含糊其辞:“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了,他说他有事……兴许得等一会儿吧。”
罗安冷笑着捅穿谎言:“他大概等我死在医院后会出现吧?”
把头埋进枕头里,不想让人看到眼中隐忍的愤怒和痛苦,被刀刺进血肉里的痛感还没这种伤害来得更深,临死的一刻还是想到唯一的亲人可能会伤心,原来是自作多情,本应清楚的事实,受伤后又显得脆弱起来。
“不要胡思乱想……”温热的手指抚过头发,“警方根据你的学生证找到了学校来询问,所以我会来……你父亲或许真的有事才会耽搁,别多心。”
有什么事比亲生儿子被人砍伤更重要吗?罗安没有吱声,缺乏血色的脸在灯光下有着沉重的忧郁。
心随之揪痛。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让自己受伤的事呢?”握起冰凉的手,男人不解地轻问,口气里没有了惯有的戏谵,也没有师长责任式的口气,只有不加掩饰的焦虑和担忧,还有一丝丝隐晦的柔情。
“因为我是不良少年啊。”少年冷漠以对,保护利刺又张开。抽回的手失去了体温,缩回被窝里,闭上眼不再理会坐在身边的人。被扎成重伤,在身边关心的人不是至亲而是一个不相干的老师,果然有够悲惨的!
季卓风替睡着的小人儿盖上毯子,尽量不去碰及背上那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想起医生说过再晚些送来的话,这个少年会因失血而死,又问他是不是常受虐待或打架成习啊,身上的伤痕多得让人惊讶,他的心脏就停止不了隐约的疼感。
黑红混杂的印迹纠结在细致的皮肤上,丑恶得令人发指。季卓风承认自己看到这些伤疤坦露在眼前时的愤怒和同情是如此的罕见,他知道搞教育的免不了会碰到问题家庭的受难孩子,不是不同情,至少他认为自己不会再愤怒。
暴力在这个法治还没有完全成熟的社会一向是无奈且外人难以插手的事,累积到一定量才能用法律来解决,在这之前这些学生通常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只能忍受。
热切地想要帮助这个少年,因为他是自己的学生,也因为第一次看到他手臂上被殴打出来的红肿,感到心疼和愤怒超出自己的容忍限度,这样的迫切心情源于同情,仅此而已,他敢肯定。
一觉睡醒,已是大天亮。
面目严肃的警察出现在面前,罗安紧张得脑袋发晕,差点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完了,这次铁定要被抓起来了。敲诈殴打他人,还有参加帮派械斗等其他烂事一并地被揭发出来的话……啊——罗安只有在心里狂喊倒霉的份了,最近好像特别命犯太岁,一切从被那个变态搔扰开始。
咦?变态去哪里啦?哀怨地瞪着门口,希望那个变态能迅速出现在那里解救他可怜的学生。当然事情永远不会那么顺人意,他只能在心里咒骂得口干舌燥,连警察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庆幸的是没有被立即押上警车,大概看他还是奄奄一息的份上吧?
好像是故意的,警察前脚离开,季卓风就施施然地出现了,一手提着保温桶一手拎着罗安的书包,笑嘻嘻的嘴脸上就是常有的那幅变态表情。
“嗨,看起来精神不错嘛,不愧年轻,恢复得快啊!”
因为伤口的关系,罗安只能俯趴在床上,没好气地白眼:“变态,你又来干什么?”
看在剥皮大青蛙负伤在身的份上,季卓风没有跟他的粗鲁多计较,只是捏着嗓子心叭叽对他精神攻击。
“给我亲爱的学生送营养早餐,还有补课!”
啧——果然是“热血”老师啊。罗安想开口说些讽刺的话,对面床上躺着的一个老伯伯抢了先地赞不绝口:“唉,这位老师真是好啊,小家伙你是好福气才会碰到热心老师啊,我的儿子都不会给我一大早送饭来呢。”
嘴角抽筋地挤出一个倾城的美少男标准笑容,罗安郁闷地闭上了嘴巴,这个伪善的小人就会盗名欺世,谁也没有觉察到他骨子底下的变态本质,想到自己就是这个坏蛋欺世的工具,罗安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啊。
“喏,吃!”
粥的清香飘至鼻尖像某种迷药,让他神思恍惚,口水“咕噜咕噜”媲美洪水般地泛滥,死盯着抬到面前的碗,自尊却在作垂死挣扎:不行不行!做人要有骨气,不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给歼灭了。
可是……肚子饿了啊,天大地大肚子最大……特别前胸贴后背的时候。
“哦,对了,你现在不方便吃。”
碗又被收了回去,罗安目送盛着喷香白粥的瓷碗远去,不禁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