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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明已经把酒囊交给了小土匪,抱拳拱手,道:“小弟忽然想十二哥了,所以就来了。”
盯着张越明的眼睛,片刻之后,票儿笑了。
票儿笑了,张越明也笑了。张越明笑了,票儿笑的就更厉害了。最后,两人都笑出了眼泪。
好半晌,笑声这才止住。抹了一把眼泪,票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越明一指大火盆,道:“十二哥,坐下说。”
两人围着火盆坐下,张越明道:“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跟我讲了一些事儿,让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的那点事儿,那就是一点破事儿。我们为这点破事儿烦心,太不值当了,我发现以前我们真是太傻了!”
票儿笑的更愉快了,而后,他正色道:“越明,你想怎么做?”
张越明道:“票儿,我不是说了吗,那就是一点破事儿,不足挂齿。”
票儿眼里的讶色越来越浓,他问道:“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跟我说说。”
张越明道:“弄点肉,我饿了。”
票儿对一旁侍候的小土匪,吩咐道:“去,弄点肉来。”
不一会儿,小土匪回来了,手里拿着几支铁钎子,上面插着几支羊大腿。
两人把铁钎子放到火盆上,一边烤着羊腿,张越明一边说起了韩立洪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随着张越明的讲述,票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后来,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已经是狰狞了,他骂道:“吗了隔壁的,小鬼子要是敢来,老子不把他们的卵子挤出来,我就他妈不是人!”
张越明笑了,他把酒囊递给票儿。票儿接过去,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而后,他又把酒囊递给了张越明。
张越明接过酒囊,喝了一口后,道:“我越来越觉得韩立洪说的情况很可能会发生,票儿,你想想,要是小鬼子真打来了,我们那点事儿是不是破事儿?”
轻轻叹了口气,票儿道:“就是没有小鬼子的事儿,那也是点破事儿。这个怨我,我要是信任你,我们推心置腹好好谈谈,那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儿?”
张越明笑道:“行了,票儿,我们这是大哥别说二哥,二哥也别说大哥,都一个样。”
两兄弟,一世人,压在心头几年的疙瘩解开了,两人都开心极了,他们喝着酒,吃着肉,说着话,直到轰然醉倒,沉沉睡去。
雪停了,但小北风依旧嗖嗖地,天气是嘎嘎地冷。
就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韩立洪却全身赤裸,只穿了一件牛皮短裤。
寒风中,韩立洪如龙如虎,全身红润,头顶冒着腾腾热气;他的拳如锤,腿如棍,拳腿交加,好像每一拳每一腿都在撕裂着寒冷的铁幕。
张越明到时,韩立洪正在寒风中昂然挺立,两个师兄弟握着一团团白雪在他身上搓揉。
饶是已经知道韩立洪的练法,但每一次见着,张越明都不由自主地觉着冷,从心里往外的那么冷。
这小子还是不是人?
张越明那也是苦练出来的,但看着韩立洪,也不由得羡慕不已,这小子的身材真是太棒了。
韩立洪的腰细了,腿细了,但肩宽了,也厚了,全身都是一块块的肌肉,往那儿一站,活脱就是一战神。
见到张越明,韩立洪招呼道:“师兄来了?”
打量着韩立洪,张越明道:“立洪,我说你可真行。”
韩立洪黑黑笑着。
这活儿不能中途停下来,好一会儿,全身都擦得通红通红的,那两位才停手。
韩立洪进了屋,穿上了衣服,张越明道:“立洪,我有个朋友想见见你。”
韩立洪笑道:“好啊,师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巴不得多见几个呢。”
张越明也笑道:“那好,咱们这就走。”
韩立洪道:“走。”
两人出了国术馆,刚拐了个弯,就见一条大汉站在街角。
韩立洪没见过票儿,他不知道票儿的高矮胖瘦,但一看到这条大汉,他就知道大汉一定就是票儿。
张越明来找她,说是有个朋友要见他,他就猜到是票儿。
看来张越明想通了,韩立洪心里高兴,因为他,这些英雄豪杰不会走到令人伤痛的那一步。
目光注视着街角昂然挺立的大汉,高兴之余,心头涌上了一丝丝酸楚:万恶的旧社会啊!
第一卷 十一章 绑票绑成了票爹
十一章 绑票绑成了票爹(本章免费)
土匪多如牛毛,是民国的一大特色。
保定周围的地方就是这种情况,在保定周围,数得上字号的就有五十多个绺子。
至于那些刷单帮的,三五结伙,抽冷子做一次,不敢报字号,闷声大发财的,就更不知道有多少。
土匪弄钱,一般有三个法子:一是抢劫,二是绑票,三是开买卖。
票儿的命运就和绑票有关,实际上,他的名字就是因为绑票的那个“票”字来的。
票儿是保定府高阳县人,他的父亲是个绸缎商人,名叫王加林。
王加林在高阳县西街上开着三处店铺,家里很有钱。
票儿五岁那年,跟着家里的佣人到街上去玩儿,被满城县天马山的土匪张才明“绑”上山了。
张才明已经盯了王加林很久,他把票儿当了金票。
金票是土匪的黑话,绑的人家里有钱,就叫金票,没钱的就叫柴票。
当年,老人讲到金票柴票这一节时,韩立洪很不理解,既然没钱,那绑票干嘛?图啥?就为逗闷子?
老人叹道,那年月穷啊,勒索几斤鸡蛋,几双布鞋,蚂蚱也是肉啊。
老人还将了一个故事,韩立洪差点没笑喷了。
老人说有一伙土匪在徐水南八里村绑架了三十五个人,所有领票价格共计为:两双布鞋,三十二个鸡蛋,一斤四两棉花籽油,五尺土布,四斤半玉米,二十一斤红薯干。
绑了35个人,勒索的东西统了归齐,全加在一起,合人民币也不过两三百块。
这那是绑票啊,还不够丢人的呢!
但在当时,这种事很平常,所以土匪黑话中才有金票柴票一说。
张才明把票儿绑上天马山之后,就找了一个花舌头,也就是在土匪与被绑者家属之间的讨价还价的说和人,去给王加林传话,要王掌柜出两万大洋领票。
张才明本来很有把握地想赚一笔,是啊,谁家的儿子被人绑了,还不急塌了天呢?富人的儿子更加金贵啊,还不得赶紧花钱领票来啊。
可是,谁也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声名赫赫的张大土匪郁闷了,彻底是郁闷了,都郁闷到姥姥家的灶坑里的蚂蚁洞去了。
王加林,票儿的亲爹,就这位绸缎商人,竟是个天上难寻,地下难遇,绝对的舍命不舍财的主儿。
王加林跟花舌头撂下了了狠话:“这孩子还小呢,谁知道长大了是个葫芦是个瓢呢?钱,我肯定不出,儿子我也不要了,好汉们看着办吧。”
花舌头听得直了眼睛,呆呆地瞅了王加林半晌,好半天才醒过神儿来。
花舌头都有三寸不烂之舌,死人都能说活了,但这位,郁闷了,纠结了,面对王大财主,只撂下了两个字“你狠!”,然后,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跺了跺脚,掉头走了。
后来,王加林说到做到,真的没有领票。
张才明干瞪眼,对这样的神人,他一点辙也没有,气得骂了好些天。不过,张才明也没撕票儿,他不甘心啊,他不相信这个绸缎商人真能财迷心窍舍得了儿子?
于是,张才明就把这孩子“养”了起来。
这又是曾经让韩立洪笑喷的一段故事,因为这让他想起来当时流行的一段顺口溜,说什么炒房炒成了房主,炒股炒成了股东。
这位,张大土匪,来了个绑票绑成了票爹。
绑票绑成了养票儿,张才明气的不行,就挂了倒劲了,非要和王加林较较这个劲不行。
此后,张才明走哪儿,就把孩子带到哪儿。
这劲一挂就是一年,绸缎商人王加林真就没有来领儿子。
这个时候,张才明也泄气了,知道他输给了这个王八犊子。可这个时候,他也对孩子有感情了,舍不得撕票了。于是,就认孩子做了养子,并随口给起了个名字:票儿。
俗话不是说么,跟啥人,学啥人,跟着老鼠会打洞。
票儿也一样,他着跟张才明这么个大土匪,打家劫舍、截道绑票和土匪各种杀人越货的手段,渐渐就烂熟于心了。
张才明见票儿脑筋活泛,手脚麻利,悟性天分都不错,就更加宠爱,就有心让他深造历练一番。
在票儿十四岁的时候,张才明便将票儿与另一个干儿子张越明,一同送到保定城内的孙氏国术馆去学艺了。
票儿能有如此际遇,和张才明没儿子有很大的关系。
张才明没做土匪之前,受财主陷害,坐了两年大牢,就失去了造人的能力。当了土匪之后,为了延续香火,他就猛收干儿子,一连收了十三个,号称十三太保。其中,票儿是十二太保,张越明是十三太保。这也是为什么,张越明叫票儿十二哥的原因。
张越明比票儿小一岁,两个人自小在一起玩耍,很要好。然后,又一起在孙氏国术馆学武,感情就更好。而且,他们感情好,主要是彼此投缘。否则,在一起的时间再长也不成。
但是,从孙氏国术馆学成出来后,兄弟两人就越走越远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张才明的老婆牛桂花。
第一卷 十二章 土匪的媳妇
十二章 土匪的媳妇(本章免费)
土匪的老婆大都是抢来的,牛桂花就是,她是典型的被抢来的压寨夫人。
在成为张才明的压寨夫人之前,牛桂花是唱河北梆子的演员,也就是戏子。
河北梆子是保定府这一带人最喜欢的戏曲,喜欢的程度可以用痴迷来形容。什么京剧、评剧,都一边玩去,跟河北梆子没法比。
牛桂花很红,大红。
她五岁登台,七岁唱红,还与河北梆子的著名演员银达子同台演出过《汾河湾》,轰动一时。
牛桂花不仅嗓子好,人样子也是极漂亮的。
瓜子脸,大眼睛,画儿似的。她梳着一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长长的,粗粗的,都搭到了屁股上了。一走路,甩来摆去,能惹得男人们心里着火。若是披散开,就像黑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