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下一下,扫把每一次落下都是稳而轻,不会让尘土溅起来。
院子左边是厢房鸡舍和猪圈,右边是一小块菜地。秋了,菜地里只有一些老黄瓜老豆角和老茄子了。
晨曦渐明,村子里,袅袅的炊烟飘荡、弥漫。
这些个场景,在村人眼里是熟悉,是漠然;在城里人眼里,是穷困,是破败;但在韩立洪眼里,这就是最美的田园牧歌。
看着儿子,韩母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静静站了一会儿,韩母转身进了堂屋,生火,开始熬猪食。
天大亮了。
韩立洪站在院子里,眺望着北方。
东北方,六十里,就是保定,他上一世的家乡。
“二哥,看啥呢?”忽然,身后传来了幺妹柔柔的声音。
韩立洪转过身,把幺妹揽进了怀里。
虽然兄妹感情一直很好,但极少有这样的亲昵。幺妹脸红红的,乖巧地靠在哥哥的怀里。
轻抚着妹妹的头,韩立洪问道:“幺妹,怕么?”
幺妹哆嗦了一下,轻声道:“怕。”
韩立洪道:“有二哥,以后谁都不要怕。”
韩立洪的声音里似乎有一种难言的魔力,幺妹果真感觉不怕了。
兄妹俩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初升的朝阳。
吃早饭时,韩立洪遇到了重生后第一件不太适应的事儿,那就是饭菜,但就这,还是韩母为了儿子而特意准备的。
韩立洪没有表现出丝毫,他吃的津津有味。吃完饭,放下碗筷,韩立洪跟母亲道:“娘,我想出去转转。”
韩母吃了一惊,道:“你身上有伤,别出去了。”
“娘,没事儿,您看!”说着,韩立洪伸伸胳膊,抬抬腿,利索的很,没有一点不对的地方。
实际上,身上有些地方依然很疼,但这点痛,对韩立洪根本就不算什么,完全可以无视。
韩母还有点犹豫,这时,幺妹跳下炕来,道:“娘,我陪二哥去。”
韩母叮嘱道:“出去可千万别惹事。”
眼内,寒光一闪而逝,韩立洪道:“娘,您放心,没事的。”
兄妹俩出了屋子,刚走到院子里,就见李庆江手里拎着一大条肉走进了院子。
李庆江很腼腆,只是冲韩立洪点了点头,就对韩母道:“婶,我爹让我送条肉过来。”
这条肉足有五斤多,可要一个大银儿才能买得下来,这如何能收?韩母紧着摆手,道:“庆江,这婶可不能收下。回去跟你爹说,就说婶子谢谢他了。”
“婶子,我爹说了,您必须收下。”
“不行,婶子不能收,你们家也不富裕。”
“婶子,昨个儿我们哥俩遇上了,却躲了,我们对不住您!”说着,李庆江对韩母鞠了一躬,然后把肉往晾衣绳上一搭,转身就跑开了。
韩母急着要追出去,韩立洪拦住了母亲,道:“娘,收下吧。”
韩母道:“这怎么可以?”
韩立洪道:“娘,这是人情,不是钱,我们一定要收下。”
韩母道:“可……”
韩立洪道:“娘,放心吧,我们能还上。”
儿子的言谈做派变化可太大了,韩母惊异地望着儿子。
这种事习惯就好了,韩立洪也不多解释,道:“娘,我和幺妹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
看着儿子如山岳一般的背影,韩母眼中含泪,心里踏实极了,小儿子可以顶门立户了。
从家里出来,韩立洪缓步走着。
他来过冉庄,上中学的时候学校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他和同学们一起来过冉庄,参观地道战遗址。
长大后,他自己又来过两次。
那个时候的冉庄和眼前的冉庄,其变化就是换了人间。
幺妹在哥哥身旁,时不时就睁着美丽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哥哥,她也发觉了二哥身上的变化。
二哥性情温和,很懂事,是个好哥哥,但现在,二哥就是个大人,甚至比母亲还像大人。
幺妹感觉安稳极了,心里充满了骄傲。
韩立洪去了村公所,去了关帝庙,最后到了村头,站在了古槐树下。
现在,电影《地道战》里悬挂在古槐树的那口大钟还静静挂在村北的寺庙里,还没有挂上去。
今后,大钟也不会挂上去了。因为他,历史将会发生一些改变。
第一卷 四章 怒与恨
四章 怒与恨(本章免费)
回家的路上,遇到几个小伙子往他们家拉苞米杆子。
苞米杆子是烧柴,要烧一年的。
大家齐动手,一会儿就把苞米杆子跺好了。
完事之后,韩母要留几个小伙子吃午饭,但几人一溜烟赶着车就跑了。
韩立洪心里暖暖的。
冉庄,而不是其他的地方成就了地道战的壮举,不是没有原因的。
吃完晚饭后,韩立洪陪着母亲和妹妹坐在炕上闲聊。
韩立洪道:“娘,我请了三天假,明天得回校了。”
韩母不舍,幺妹更不舍。沉默一会儿,韩母道:“是该回了。”
韩立洪也不知该说什么,又过了一会儿,韩母道:“洪儿,你梁婶儿给幺妹说了门亲事,你看行不行?”
毫没犹豫,韩立洪:“娘,推了吧,不行。”顿了顿,又道:“幺妹还要上学,不到二十岁不能定亲,更不能结婚。”
韩母愕然,幺妹头也低了下去。
韩家能供两个儿子读书,已经穷尽了所有的能力,要不也不会回娘家的老房子来。
嘴快了,说这个干什么?抬起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韩立洪:“娘,还有一年我就中学毕业了……”
没等韩立洪说完,韩母的脸就沉了下来。
韩立洪赶紧改口,道:“还有大哥,不也还一年就毕业了吗?”
韩母叹了口气。
韩立洪恨不得打自己俩嘴巴。
大哥毕业,第一件事儿是供他上大学,再有余力了,才能轮到幺妹。这种事儿,就是他做哥哥的要谦让都不成,不说母亲,就是幺妹都绝不会同意。
韩立洪发现自己的嘴巴还真够笨的,即不知如何安慰母亲,也不知如何安慰妹妹。
第二天一早,韩立洪辞别母亲和妹妹,回学校了。
他读的学校是设在保定的河北省第六中学。
冉庄在保定西南六十里,韩立洪从保定回家,和从家里回保定,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自己的这双脚。
六十里,他要走七八个小时。
出了村子,韩立洪加快了步伐。
对“韩立洪”的这副身板,他很满意,四肢匀称,很结实,很强壮,差的只是缺乏系统的锻炼。
至于容貌如何,韩立洪毫不在意,他丝毫不敢兴趣,一直就没起过看看自己长什么样的念头。
一路上,韩立洪走的不算快,只是始终一个速度。所以,虽然看着走的不快,但仍然提前了两个小时到了县城。
大约五个小时后,保定已经在望。
解放前,几乎所有的古城墙都在,保定也一样。解放后,城墙都推到了,但依然有几段被保存了下来。
保定的城墙高超过十米,虽然看上去斑驳破败,但依旧坚固。
离南城门百米,韩立洪停下了脚步,举目细看眼前的古城。
上一世记忆中的古城墙和眼前的古城墙慢慢融合,韩立洪心里涌起一丝淡淡的惆怅,但很快,这种情绪就一扫而空,他全身的热血开始激荡起来。
这里,将是他,是英雄的保定人震惊世界的起点!
激动了好一会儿,韩立洪这才松开了紧握的双拳,向城门走去。
城里很热闹,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很乱,很动荡。
北平、天津和石家庄是河北省的三座重镇,它们围成了一个大三角,保定就处在这块三角腹地的中心位置上。
作为三大重镇的腹心之地,保定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而且,保定是南北大动脉平汉线的咽喉要塞。
平津是达官显贵、豪门阔商的聚集之地,因而好一些的房屋租金很贵,这就导致平津的不少文武官员有点承受不起。
保定距北平三百六十里,乘火车往来只需四个多小时,因而这些官员多把家寄居在保定。
凡此种种,保定虽说比不了北平、天津这两座重镇繁华,但全城也是商务繁盛,人烟稠密。
九一八事变之后,城里涌进了很多东北人。这些逃出来的东北人,几乎都是有钱人,他们的到来让本就繁华一时的保定更繁华了。
此外,九一八事变刚刚过去一个多月,救亡图存,抗议国民政府拱手丢掉东三省的浪潮正风起云涌。
在“韩立洪”的记忆里,最让韩立洪动容的是九一八事变的消息传来,不论老师,还是学生,全班大哭,全校大哭的场景。
随后,课也不上了,学生上街的上街,下乡的下乡,以一腔热血,唤醒民众抵御外辱,奋起抗战,绝不做亡国奴!
这一幕幕场景,每一想到,韩立洪都热血沸腾,壮怀激烈,恨不得仰天长啸。
游行的不仅有大学生、中学生,还有小学生。看着那一张张满是童趣的脸,韩立洪心中痛惜,胸膛里更是被仇恨塞满。
街上,学生们不仅游行,还组织了纠察队,严查那些买日货的无良商人。
人分三六九等,哪里都一样,都有好友坏,商人也一样。
在九一八事变消息传来的第二天,一家叫天华的印刷公司即在报纸上登出启事:“日本肆虐,侵我东省,稍具血气,靡不痛心,凡各学校、各团体在此期间来印抗日文字及唤醒国民文字传单者,除纸墨费外,一概不收印工,以尽敝公司一点国民责任。”
保定商会在十月三日开会议决,通知各业商店,限本月10日止,对各店所存日货一律封存完毕,如有故意隐匿或企图私售者,一经查获,一律充公焚毁。
但是,也有少数商人无视反日会之决定,仍然私进日货;不顾商会之决定,表面上封存日货,却暗地启封,或转让抵押,或改头换面,冒充国货出售。
纠察队查的就是这些无良商人。
到了学校,气氛更是热烈,学生们写标语的写标语,排练抗日节目的排练抗日节目,讨论的讨论……
走到操场中央,韩立洪停下脚步,他的双拳紧握,似乎要把整个手掌攥碎了。
他怒!
他恨!
这样的场景很快就要消失了,因为,国民政府的镇压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