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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母问道:“那你是为什么?”
韩立洪道:“娘,我这么做是为了您,为了幺妹,为了村子里的乡里乡亲。”
韩母不解,道:“洪子,你说清楚点。”
韩立洪道:“娘,要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国家不实现统一是不可能的,而要实现国家统一,不定还要打多少仗,死多少人。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要想不受到侵害,咱们就得有自保的能力。”
最后,韩立洪又道:“娘,我们的危险除了土匪、乱兵和军阀,还有日本人。如果哪一天日本人要是打过来,那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生啊!”
韩母不是普通的农村妇女,知道儿子说的都对。沉默良久,韩母道:“你杀了陈家人,我们就有自保的能力了?”
韩立洪道:“娘,您也看到了,老钟爷、德山叔和村里人都认可了我的做法,他们都同意跟我干。”
这个韩母当然看到了,她又问道:“他们同意跟你干又如何?”
韩立洪道:“娘,您可能还不知道,我要村里人家家挖地道。将来地道挖成了,都连成了片,里面可以住人,也可以打仗。到时,别看就这一个小小的庄子,就是来个几千几万人,我们也不怕。”
韩母满眼惊讶,问道:“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韩立洪笑了,道:“娘,您再想想,要是我们周围的村子也都挖地道,将来都连成了片,那又会如何?”
韩母沉思起来,眼里的忧虑渐渐消退了。
第一卷 二十六章 挑水
二十六章 挑水
凌晨四点,韩立洪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睁眼,便翻身起来。
起来后,先把缝满铅块的绑腿绑在了小腿上,然后穿上了国术馆的锻炼服。
这套锻炼服,类似棉运动服,比棉袄棉裤要薄的多。
把被褥叠好,放好,韩立洪轻手轻脚地穿鞋,又蹑手蹑脚地掀起门帘,向房门走去。
韩立洪的动作虽轻,但还是让韩母发觉了。他刚走到堂屋中间,就听母亲在东屋问道:“怎么起的这么早?”
接着,就听母亲穿衣服的声音。
韩立洪道:“娘,您别起来,再睡会儿。”
韩母道:“醒了,睡不着了。”
韩立洪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母亲这是因为他心里有事儿,睡不踏实,所以稍微有点动静,母亲就醒了。
既然母亲醒了,韩立洪回屋把棉袄棉裤穿上,然后到堂屋把火生了起来。
农村的冬天很冷的,劈柴很少,煤更是一块没一块,烧柴不是苞米杆子,就是苞米棒子,留不住火,一会儿就烧没了。
现在的气候比七八十年后要寒冷多了,零下二三十度是常事儿。经过一晚上,盆里碗里要是有水,就得冻成冰坨子。所以,家家的水缸都是埋到地下,只露出一截。但就是这样,早上起来,还得砸一砸,把顶上的冰层砸碎。
屋角堆着两捆苞米杆子和一麻袋苞米棒子,韩立洪把一捆苞米杆子扯过来,放到地上,然后拿起两根苞米杆子,撅折,塞进灶坑里,点着了。
火升起了,屋子也就跟着亮堂了。
韩立洪站起身来,掀开锅盖,见锅里的水不多了。他放下锅盖,来到水缸前,拿起一个短木棒,把缸里的冰层捣碎。
这时,韩母出来了。
看着儿子忙乎,韩母眼中满是欣慰和喜欢,她道:“你去挑水,别竟麻烦庆江、柱子他们了。”
这么多年,他们家的水都是村人帮着挑的。
韩立洪答应一声,挑起扁担和水桶刚要出去,韩母叫道:“戴上帽子!”
当母亲把帽子扣到头上,突然,一股幸福的热流涌进了韩立洪心头。听着母亲唠叨,被母亲无微不至地照顾……
从家里出来时,韩立洪的眼眶湿润了。
每天早上,村人都要来水井打水往家挑。今天韩立洪来的早,还没有一个人来。
到了水井旁,把扁担和水桶放在地上,韩立洪没有动手打水,他静静站在水井前。
天地静寂,万籁无声,星月凄冷的光辉洒满了雪白的大地。
这口井是后世地道战遗址保存的遗迹之一,他就在这口井前站过。韩立洪默默伫立,讲解员动听的声音似乎就在耳畔回响。
这口井还是古物,有三百年的历史了,据说是一个叫陈灿的大官命人建造的。
明崇祯年间,冉庄南20里有个大李各庄,大李各庄出了个能人叫陈灿。
陈灿为官清正,颇得崇祯帝赏识,擢升吏部任职,在职期间,因政绩显赫,崇祯帝赐给他很多银两。
后来,陈灿回故里省亲,令自京畿至大李各庄沿途数十里构筑一井,以供随员炊饮。
崇祯十七年,义军首领李自成所属刘宗敏部,率义军自山西入河北与李自成会师北上,直逼北京。陈灿所筑水井大部分被义军所用,崇祯帝闻后大怒,以陈灿暗通反贼为名,将陈灿处死。
冉庄街头的这口井,是陈灿所筑水井中唯一保留下来的。
韩立洪神思迷茫,耳畔回响的声音和眼前的景物交织在一起,他分不清那是虚幻,那又是现实。
“二哥,你怎么了?”忽然,就在韩立洪迷迷茫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幺妹惊慌的声音。
韩立洪身子一震,惊醒过来,他转回身,看着幺妹,问道:“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看二哥没事儿,幺妹笑道:“今天不知怎地,不想睡,想起来。”
看着妹妹明丽的笑颜,所有的虚妄都一扫而空,韩立洪招呼道:“来,帮二哥打水。”
“唉!”幺妹兴奋地答应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上来。
地上很滑,韩立洪怕妹妹摔倒,赶紧上前一步,一手把幺妹拉了过来。
幺妹站稳,韩立洪转身上了井台,把盖住井口的井盖掀开。这时,幺妹摇动辘轳把打水桶放了下去。
打水桶放了下去,幺妹还不放手,韩立洪笑着问道:“能摇动吗?”
幺妹道:“我行,我摇过。”
韩立洪道:“行,你摇把。”
幺妹双手握住辘轳把,使劲摇了起来。
虽说辘轳省力,但水桶很大,打满了水,打水桶加上水有一百多斤,幺妹摇起来还是很吃力。
韩立洪没帮,就让幺妹自己摇。
一会儿,打水桶摇上来了,韩立洪一伸手,握住水桶梁,把打水桶拎了出来,然后走下井台,把水倒进了自家的水桶里。
大水桶一桶正好装满两个水桶,倒完了,韩立洪把打水桶放回去,又把井盖盖好,这才挑着两桶水,和幺妹往家走。
一路上,幺妹银铃似的笑声温暖了冰冷的大地。
回到家,把水倒进缸里,然后进屋,把棉袄棉裤脱了,韩立洪又开始锻炼。
见小儿子这副模样出来,韩母吓了一跳,问道:“你干啥?”
韩立洪道:“娘,我出去跑跑步。”
韩母立刻道:“不行,多穿点,别冻着。”
韩立洪耐心地解释:“娘,没事儿,我在学校就这样,习惯了,穿多了反而不好,热汗散不出去,容易得病。”
现在,只要儿子坚持,韩母就习惯地听儿子的,但还是不放心,不过也没再拦着。
这时,幺妹道:“二哥,我跟你一起跑。”
韩立洪道:“不行,你跑不动。”
幺妹的嘴撅了起来。
韩立洪笑道:“等天气好了,没雪了再去,好不好?”
幺妹点头。
第一卷 二十七章 分东西
二十七章 分东西
以往,这等大雪天后,村子里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还行。想跑步,那是绝对不行的。别说韩立洪,谁也不行。
但今年不同往年,村里人的精气神完全不同了,而且有时候还要往外运挖地道挖出来的土,所以村里的路就是大雪纷飞的时候,也始终都保持通畅,不会让路上的积雪过多。
在村子里跑,和在保定城的感觉完全不同,似乎每迈出一步,他都能从脚下的大地汲取到磅礴的力量。
这时候,家家都起来了,炊烟在每一家的烟筒里冒出。
看到韩立洪,人人都感觉奇怪,他们不知道韩立洪在干什么。如果知道韩立洪在干什么,那他们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吃饱了撑的。
一路上,韩立洪和每一个遇到的村人打招呼,但没有停下来,他绕着村子,一圈一圈地跑着,不快也不慢。
当晨曦越来越亮,韩立洪身后跟着一些早起的孩子,他们跟在韩立洪身后笑着跑着打闹着。
跑了一个多小时,韩立洪这才回家。进了院子,他又开始在院子里做俯卧撑。
幺妹感到好奇,蹲在一旁看,韩立洪单手支地,腾出的那只手指了指后背,对幺妹道:“坐上来。”
幺妹眨了眨大眼睛,迟疑地道:“二哥,能行吗?”
韩立洪笑道:“没事儿。”
幺妹站起身,侧着身子坐在了韩立洪的背上。
一下一下……一百下……两百下……韩母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二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壮了?
吃完早饭,韩立洪去了陈家大院。这时,陈家大院外聚集了一些妇女,但更多的是孩子。
今天分东西。
上到八百辈子,在这块土地上辛劳一生的人何曾听到有过这样的事情?
现在,村子的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参加在陈家大院的地底下挖宝,看见无数金子银子的青壮,绝大部分也不知道全部的内情。
真正知道内情的,还只是当日在李德山家开会的那几个人。参加挖宝的,都是这些人的子侄。
虽然庄子八辈子也难见到一个生人,这大雪炮天的,更是轻易不会有人来,但即便如此,入村的路口也有人守着。
七点,开始发东西。
天很冷,但陈家大院里里外外却热到不行。
第一进院子里,院子中央摆着一张长条桌,长条桌后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汉子手里拿着一个本子。
这人是张子辉。
张子辉家比较富裕,有十几亩地,算是富裕农民。张子辉在村里威望很高,因为他为人干练,更因为他经常帮助村里人。
上次开会的,张子辉也在。
因为张子辉读过两年私塾,识文断字,多少也算是文化人,所以涉及账目的活儿就都由张子辉一手操持。
在张子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