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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姜离看着指环低声轻笑,那笑容轻柔,充满少女一腔孺慕。
她想了想,手中刻刀握紧又松开。
最终,她叹了一口气,脑袋往后靠了靠,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眼底有一抹遗憾。
宁徽玉看到她以篆文在扳指上刻了一个“离”。
离,是她的名字。
怎能在送给别的异性指环上刻上自己的字?
他一时之间心口似被刺了一下,微微撇过头,又悄然消失在屋内,没有惊动任何人。
姜离刻好自己的字后十分满意,刻完了,她警惕的在四周张望,好像做贼似的,确定没有人看到,又在离字的前面加了一个篆文。
篆文的笔划特殊,刻在指环上无论是作为装饰还是意义都不错,不会俗气也不花哨,简单大方。
姜离刻好之后,打磨光滑,看了良久,轻轻叹气。
可惜,刻上了自己的字后就无法出手了,不能再送给师父了。
她实在没这么厚的脸皮,把这个送出去。
起身回屋,找了根线穿起来戴在脖子上,塞进了衣裳里。
指环在雕刻时带了她的温度,贴着皮肤没有任何的不适,她这才起身离开小竹屋。
除夕夜,山庄里热闹非凡,庄内大部分的下人都得了空闲,空旷的院子内炮竹声噼里啪啦,姜离正和紫珠紫菀以及一群影卫放炮竹,老远听到男男女女的笑声和惊呼声。
庄子内的下属和仆从全都不是本地人,甚至连亲属都没有,自然不存在出庄回家过年。姜离年前就搬回庄好几马车过年的物品分给庄内的人。
“声音太大了!没听清!”
“快把那边的烟花搬过来!”
“快看!快看!”
“散财童子来也!”几名暗卫站在屋檐上大叫一声,抱起一大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往人群里洒,轰的一群人飞天遁地的接。
姜离也跟着凑热闹,这活动完全是山庄里的人每年过节时自创的。
这情形看呆了傅瑾,没想到山庄内一个普通的扫地丫头轻功竟然也令人瞠目结舌,看着原本低垂顺眼时常见到的下人们个个身手不凡,抢的不亦乐乎。
宁徽玉站在门口,看着小脸通红,兴致高昂的姜离。
她穿着嫩黄色的滚绒衣裙,配牙白比甲和宫绦,头上梳的双平髻,因她发丝修长,紫菀将她头发放了下来,柔顺垂落至脚踝,两缕发环上系着嫩黄色发带随着发丝自然垂下。
夜色烟花绽放,院子里石灯柔和的光芒下,宁徽玉望着她来回穿梭的身影出神。
黑夜掩盖了她肤色的缺陷,烟花亮起时,她精致的五官令人窒息,走动间铃铛声时隐时现。
他拢了拢冰冷的指尖,目光转到站在一旁的傅瑾身上,他似乎也发觉了什么,神情有些怔仲的盯着姜离。
宁徽玉眼底掠过阴鸷,不想让人看到她。
“离儿。”他轻唤了一声,声音轻缓,不注意听几乎都容易忽略过去。
但他话音刚落,正在和双紫她们放烟花的姜离扭头望过来,提起裙摆小跑过来。
“师父!”姜离站在他面前,黑眸在烛火中熠熠生辉。
宁徽玉揉了揉她的头发,拿出袖口的帕子,弯腰轻轻拭去她额角的薄汗。“出汗了,不能再胡闹了,会着凉的。”
姜离仰起脸让他擦,墨瞳专注的看着他。“师父第一次陪阿离过年,阿离高兴。”
宁徽玉唇边露出一抹笑容,将她搂到怀里,点了点她的鼻尖,他俯首想吻她,但府中有外人,他微微垂眉,眼底闪过些微不虞之色。
“换身衣裳,陪师父守岁好不好?”
“好!”
紫珠和紫菀赶紧陪着姜离去房里换衣服。
宁徽玉转身回屋。
傅瑾见姜离离开,正要上前,两名暗卫凑过来,把他连拉带拖的凑对起哄去了。
傅瑶见宁徽玉进屋,忍不住也想跟过去,但宁徽玉去的是自己休息的地方,她只能在原地着急,忍不住频频张望却不好直接跟进他的房间。
她想了想,转头跟在双紫姐妹的身后。
宁徽玉并未在屋内停留,转过屏风和梨花橱,走了出去。
双紫姐妹正陪着姜离换衣裳,紫珠守在门外,屋内有地龙取暖并不冷,紫菀给姜离擦干汗,换上了干爽的里衣,转头去柜子里找衣裳。
“都出汗了,还是主子看得仔细,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好。”紫菀念念叨叨的。
“我没事。”姜离眸子闪亮发光,穿着白袜踩在地面上。“师父说今晚要陪我守岁。”
她说着就忍不住自个傻笑。
紫菀找了两件冬天穿的衣裳,一件雪白曳地长裙,一件粉蓝色稍短滚边衣裙,姜离看了一眼曳地裙的裙裾,指了指粉蓝色的。“就这件吧,行动方便些。”
紫菀点了点头,拿过来正要给她换上,余光看到屏风后走出的身影,连忙躬身行礼。“主子。”
宁徽玉从紫菀手中取过衣裳,紫菀躬身退了出去。
“师父!”
“冷不冷?”宁徽玉将外衣放到一旁,揽过姜离裹入自己的披风中,垂首吻了吻她的额头。
“一点也不冷。”
紫菀听着他们的对话,轻声走出去,反身正要关门时,傅瑶正好走了过来,见她们两人都在门外,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她说完,眼珠子往刚要闭合的房门睃过去,冷不丁刚好看到宁徽玉将姜离裹入怀里,埋首贴向她的薄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她最喜爱的人
傅瑶脸色霎时铁青,有一瞬扭曲,怀疑自己看错了,宁前辈怎么可能主动去亲那个丑八怪!
“傅姑娘。 ”紫菀和紫珠朝她屈膝行礼,目不斜视的站在已经关闭的房门前。
傅瑶死死盯着房门,良久无法回神,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有意拔高声音。“你们两个站在门外作甚?阿离换衣裳你们不进去伺候着?”
言毕,她作势欲推门,双紫挡在她面前。“傅姑娘,我们小主子不喜旁人打扰。”
“大胆刁奴!仗着阿离年纪小,你们想偷懒不成?”她说什么都不能让那小贱人和宁前辈呆在一个房间中!
谁知道姜离会做出什么不知羞耻之事。
紫珠和紫菀冷冷的站着没动,傅瑶不过一个外人,手伸得却长,什么都想插一脚。
“让开!”傅瑶微扬下颌,居高临下冷喝。
“傅姑娘,这里是明月山庄。”紫珠柳眉微挑,岂容她闯进去?
傅瑶气得半死,怎么都不甘心就此离去,若是在天月宗她岂能让两个卑贱的奴才嚣张!
她刚刚没有看错,宁前辈也在房内!
宁徽玉没有理睬房门外的争执,将姜离抱坐在膝上,手掌将她沾染薄汗贴在脸颊的青丝抹到耳后,薄唇亲昵的轻擦她甜嫩娇唇。
他的动作熟稔又似无意间擦过,若蜻蜓点水,在姜离平静的心湖留下圈圈涟漪又很快飞走。
姜离双颊一刹那充血通红,耳根子红透,纤长睫羽直抖,心跳如鼓,不敢与宁徽玉对视。“师……师父……”
热死她了。
姜离不敢看宁徽玉,宁徽玉细长丹凤眼却放肆炽热,肆无忌惮的注视着她涨红的脸,眼底情·欲翻滚,如滚烫灼人的岩浆。
他了解她,亲自在她心底种下情愫,只等开花结果摘取果实的那一刻。
“怎么了?”他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充满纵容宠溺,磁哑诱人,修长的指尖犹自在姜离后背轻抚。
她刚换上牙白色里衣,薄腻丝绸,质感滑软,他的手覆上根本没有起到一丝阻碍的作用。
姜离浑身发僵,但她师父似乎不知道她的不自在和紧张,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流窜,丝丝缕缕的缠绕她心底纤细的丝弦。
姜离牙齿上下打颤,热的头顶快冒烟了。
“我……我有……有点热……”姜离手指紧张的攥住宁徽玉的披风,眼神乱飘。
宁徽玉眼底溢出笑意,他就当没瞧见她的窘迫,指腹轻捻她的耳珠,低头吻贴她的额头,纯洁无比,勾的小徒弟快崩溃。
他似乎从未在她清醒时做出过于亲密的举止,至多象征性的贴了贴她的眉心,和小时候啼哭时哄小家伙开心一样,但他现在不想仅限于从前的亲昵,一切还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吓到她,循序渐进才能让她更依赖他。
姜离觉得自己快扛不住了,她想窝入他颈边藏起来,心底却又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这是她师父,是她最喜爱的人,她喜欢和他在一起,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同的。
宁徽玉的手掌敷到她的额头,关心无比的凝视她。“怎么发烧了?”
他言语中还带了一丝担忧与疑惑。
姜离听着脑子发懵,深愧自己太孟浪,难道让她说自己因他不小心亲了她,害羞?
她眼睛发直,心口发塞,想着直接昏过去算了,但她身体硬朗又健康,没法昏倒。
她头次因为身体太好发愁。
“傅公子,这是小主子换衣裳的地方,你们不能进去。”
门外的声音忽然拔高,暗处的影卫冷着脸挡在门口,不允许傅瑾和傅瑶闯入。
但他们两人身份特殊,庄内的侍卫一时之间投鼠忌器,只能阻拦无法还手。
紫菀便有意提高声音告知屋内两位主子外面的情况,她原本以为傅瑶已经死心了,没想到转头就把傅公子也撺掇过来闹事,也不知她对傅公子说了什么,非得要强行破门。
姜离听到外面的动静,如抓住救命的稻草,连忙出声。“师父,傅瑾和傅瑶在外头。”
宁徽玉已快速收敛情绪,瞳色温润,眼底却冰封万里。
“阿离?阿离!你在里面吗?”傅瑾无法突破外面侍卫的防御,只得高声朝屋内喊叫,试图引起姜离的注意。
傅瑶站在一旁冷笑,有些事不需要自己出手。
她就不信,姜离还躲在里面不敢出来见人。
“师父?”姜离想站起身,但她一提傅瑾,宁徽玉唇角笑容愈发深邃,将她抱起,没有理睬房外的人,绕过几展屏风,从来时的原路离开房间。
姜离敏感的察觉到她师父情绪有点异常,师父很少生气,但是他一生气就不说话。
她好像没惹师父,刚刚他们还好好的,是傅瑶和傅瑾举止太无礼所以生气?
姜离否定了这个可能,师父根本不可能因为这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