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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婶婶安排她相亲的日子,约在荣记。早上她磨磨蹭蹭了好久,在母亲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之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赶赴约会。
其实她大可以拒绝的,但是婶婶这么热情过头的架势加上母亲的“恨嫁”心愿,这么两道力量来势凶猛,早将她杀了个人仰马翻的。所以她就想,反正是去相亲嘛,又不会少块肉,再说到了她这个年纪也不该再挑挑拣拣的了,什么执着不执着,那早就不属于她的年纪该有的,如果合适了就结婚,不合适就做朋友。
坐在对面的男子从落座到现在基本上没离开过他在银行工作如何如何,他的舅舅是哪个银行的行长,舅舅的同学是在哪里当官的,舅舅的同学的同学又是哪个市市长的亲戚,他的叔叔是县里书记的秘书……
婶婶嘴里说的“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工作体面,家世背景都很厚实,为人踏实热忱有积极心温柔体贴顾家完全好男人的形象”,到了双颜这里不过是长相一般,工作靠关系,家世背景倒是看上去有门有路的,为人踏实真没看出来,如果和别人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停的炫耀家世背景各种攀关系也能成为热忱的一种的话,那他算得上是热忱的集中代表性人物。
至于积极心温柔体贴顾家完全好男人形象,一开始菜是他点的,饮料他说了算,甜点零食他说他不感兴趣,更没问她一句她要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如果这个也能成为温柔体贴的话,那他真的够温柔体贴的了,连让她点餐的时间和精力都一块省下了。
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男子终于注意到了对面那个人的存在,于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把话语权交给她,“顾小姐对吧?听说你从S城来,而且是F大毕业的高材生,请问你在S城从事什么工作?”
双颜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没有再和他交谈下去的欲望了,淡淡说道,“记者。”然后按铃唤来服务员,付钱起身,丢下一句,“刘先生,这一顿算作我请。我还有事,不作陪了,您慢用。”
☆、回忆
时间还早,回去也是被母亲追着问相亲的结果,索性拖着时间在街上晃悠起来。
有一次她为了撇清“路痴”嫌疑,拍着胸脯跟小洁保证,就南区芝麻点大的地方,不出一个星期我就能摸熟了。可是面对芝麻大小的南区,Z县却是连芝麻大小都没有。那时候,还没有开通从镇上到县城的城乡公交时,在双颜根深蒂固的印象中它分明是一座遥远却又无比奢华的城市。
Z县唯一让她留恋的地方,就是一中。
校门口是整洁宽敞的街道,记忆中那一排排的小吃店、各种流动摊位已被服装店、餐饮店、眼镜店、书店这些齐整的门面所取代了,就连大门口几个烫金大字也是崭新——荣欣第一中学。
荣欣是Z县原来的地名,后来城镇改革,上头嫌“荣欣”这名字叫不响,遂改了Z县现在的名字,考虑到一中是百年老校的关系,这名字才得以幸免保留了下来。
双颜就很喜欢这个名字,荣欣荣欣,欣欣向荣,她看不出它哪里不好。
一中“百年老校”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每年都有大批的富人商贾或者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为报答母校的培育之恩进行各种捐赠活动,所以母校发生再大的变化她亦不觉得任何的奇怪。
体育馆是新建的,塑胶跑道是新铺的,新的教学楼、行政大楼、绿化带,所幸学校的格局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还有很多东西保留着原来的样貌,荷塘、凉亭、露天篮球场、学校门口墙壁上那幅瓷砖铺就而成的万里长城图……
此时已过了荷花盛开的季节,池面上,夏日开败了的残根枯叶已不见了踪影,偶尔有鱼儿吐出水泡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池两岸柳树露着光秃的树丫迎风伫立,她沿着荷塘边的小路慢慢走着,逐渐远去的往事如画面般一幕幕清晰浮现。
记得那日傍晚,她站在池边的台阶上和班里另一个女生洗拖把,老远望见他一身白衣从从容容地自这里经过,拐进对面大楼里去。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扔下拖把拉起旁边的女生,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冤有头债有主,走,我们找那个主去!”那女生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她拖着朝那边奔去。
他走的并不快,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其实等到真正拉近距离看他时,双颜心里突然发虚的很,她不敢急追,放缓了步子在后面远远地跟。旁边的女生惊讶的很,指着他的背影小声地说,“那不是顾溪吗?追他干嘛?”
追他干什么呢?那时她的心里一定也是很纠结。想要接近他,却又找不到一个好的说辞,正好前天轮到他们组做值日,结果扣了分,班主任罚他们再做一天,没想到昨天又扣了分,于是她很不服气,和组长一起找到了那个查卫生的同学,那个同学却说,昨天是学生会主席亲自来检查的,名还是他签的呢!
学生会主席,双颜当然知道是谁。
组长当即做出决断,算了,我们今天上点心认真点,不让他们再抓到把柄就是了。可是她却不依,昨天都检查两遍了怎么就不上心了?不能就这么算了,非得去讨个说法不可。其实双颜心里清楚她真正计较的并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为了能接近那个人给自己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她怎么舍得让这个机会白白地从她手中流失掉呢?
绝对不可以!
“呐,”双颜指了指那道背影,“我找的就是他,把我们扣的分全都要回来。”
“这样不太好吧。双颜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女生临阵退缩。
“要万一今天再扣分呢?”
“我情愿多扫两天地。”
“这是班级荣誉问题。。。。。。”双颜据理力争,不想却听到一个异常清冽清晰的声音,“顾双颜!你出来。”
没想到那么快就被发现了,她缩了缩脖子,在那名女生惊异的目光下从拐角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玻璃窗外,一轮赤红的落日挂在西边的天际之上,顾溪站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口,逆光将他的身形裁剪成异常好看的弧度,如水般的眼神清明通亮,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你在跟踪我?”眉心微微一蹙,挑起了眉峰。
双颜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刚才那一股子的义愤填膺早已荡然无存,连脚下的步子都有点沉重起来。
想了一想,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面部却依旧有一点不自然的僵硬,声音有些轻,却还是有五分的底气,“昨天是你去检查卫生的?”
“一年级都是我查的。怎么,有问题?”
他和她隔着几步之遥,傍晚的残霞流光一般映照在白色的墙壁上,她被那光刺的晕眩,恍着眼看他笔直挺立的身影,忽然觉得陌生起来。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一瞬间,她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站在这里了。
“没有。”她摇摇头。突然不想刨根究底问下去了。根本没有意思。
她缓缓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他几步上前拉住了手,她一脸不可思议地回过头去看,他却仍是没放,静默几秒,才慢慢松手。
“明天下午三四两节课有一场校际篮球联谊赛,你会去看吗?”他说的平静自然。
“明天下午我要上自习。”她随便想出一个借口搪塞过去,“没时间看球赛。”
“嗯?真的吗?我记得一年B班的课程表上周四最后两节课是自由安排时间。”他的声音微微低了下来,用探询的目光看住她。
她无言以对。
“去还是不去?嗯?”他继续抓住这个问题不肯放手。
干嘛非得让她去呢?不就是一只球嘛,打来打去的就那么好看吗?
“这个再说吧。我同学还等着呢,再见。”她最终还是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披着落日的余晖匆匆拐进楼道。
那次篮球赛她最终决定去看,毕竟班里的同学都去了。可是就在她与同学携手步出教室时,语文老师叫住了她,让她帮忙批改三个班级的作业。最后等到她完全批完,那赛事早已落幕。
听去看的同学说,他们学校大胜皖中。其实也不需要听说,这么轰动的事情随随便便拉上一个人都能知道结果。
她是等到上了大学才听陈元培说起顾溪当年在学校是学校篮球队队长的事。当时早已将这件事情遗忘,听陈元培说起也只当是又多了一个关于他的信息,可是如今想来,关于这点她应该或多或少有所了解的,毕竟他曾经是那样一个全校皆知的风云人物,然而她却始终迷迷糊糊的,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事物,即便那件事与他有关也只当是置若罔闻,譬如体育,再譬如音乐。
再后来他好像还邀请过她吃饭,好像也是跟那次联谊赛有关,大概是大胜后他心情很好,叫了一大帮人在学校门口的小吃店开桌请客。
那次他是请过她的。可是她没去。她找了大堆的理由借口推辞,其中一条就是“他们那些人她又不熟,去了只会让人家扫兴”,他站在那里盯了她半天,最后气呼呼的扔下一句“随你”就离开了。
印象里,除了他们第一次吵架那次之外,整一个中学时期她和他的相处时间虽并不长,但的确没见过他发脾气,与别人的相处亦然,他的那一句“随你”算是他对她说过的最重的话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坦白
回到医院,母亲已在等她。一见她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叨:“人家刘先生到底哪点得罪你了,第一次见面就摆脸色给人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