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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红2花屋大厦byranana(未来背景,科幻)-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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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还有我们吗?”兰德朗声笑了,“直到地球消失的那一刻,我也不会走。”
  
  “会一直留在这里?”玉桃打量他,迟疑地,“会死吧。”
  
  “那又怎么样?”兰德耸肩,换了个姿势。他看易墨微,“你有什么好故事吗?”
  




六十五

  “故事么。”易墨微寻思着,片刻之后,才在众人的期盼之下幽幽开口,“说一个和春天有关的故事吧。”
  
  “一定是少女思春之类的故事。”易非梦自斟茶水,取笑道。
  
  “要不然呢?”易墨微不避讳,眯起眼睛反问道。
  
  “你的脑袋里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易非梦毫不退让的顶撞了一句。
  
  兰德单手托腮,一边好笑地看他们,一边说着风凉话,“再不说,天都要暗了。”
  
  不知是什么缘故,这地下室里的春光渐逝,从那高处,慢慢地,有昏暗降下。拂上面庞的柔风也夹卷进了凉意。在兰德的催促下,易墨微才开始了叙述,他平日里并不多言,很少有机会能长时间的听到他低沉,富有质感的嗓音。话语的整体保持着柔和的基调,却在词末或句尾以一种冰冷,毫无流转余地的语调结束。兰德微偏着头,不去看他,遥遥望向那未知的远处,易墨微的声音在一片桃红草绿中荡漾在他身边。
  
  这也是个说不清年份的故事了,故事里有户大人家,府上的老爷在朝为官,官至丞相,育有二女一子。唯一的儿子在边关驻守,约是个将军。那日,府上的二小姐陆月棠死了。虽说父亲是个丞相,可出了人命案子还是得先报官,一番盘问调查之后,地方官员圈定了三个嫌疑人。
  
  一个是陆月棠同父异母的姐姐,陆家的大小姐陆海棠。一个是陆家的护院陆安。还有一个就是易墨微。
  
  陆丞相当年迎娶陆月棠的母亲紫幢也是件满城风雨的大事。紫幢原是京城十大名妓之首,生的沉鱼落雁,艳红石榴裙下不知拜倒了多少公子王孙,论财势,陆丞相敌不过那几位京城富豪,论地位,陆丞相也比其中的几个王爷矮了一截,论情谊,陆丞相与美人相见不过三次,次次都是一面之缘。再说陆丞相府上早有妻女,对紫幢也不甚上心,去瞧她也是图个新鲜。可谁都没料到,最后却是这四十有余,心不在此的陆丞相抱得美人归。
  
  婚后一年,紫幢临产,却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新生的女婴,便在孩子的啼哭声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紫幢死后,陆丞相对陆月棠更是宠爱有加,陆海棠也喜欢这小妹妹,好吃的先给她吃,好玩的也先让她玩,要是碰上别人欺负陆月棠也是她第一个站出来维护这小妹妹。姐妹两人差了十岁,陆月棠十六时,陆海棠已是二十六岁,已婚,膝下无子。二八年华的丞相府千金,迎来了不少提亲的人家,望一眼,瞧一瞧,全都是门当户对的亲事。可陆月棠却迟迟不肯应允亲事,为的不是其他琐事,为的是一出戏。
  
  带她去看这出戏的是陆海棠,这出戏日日都是一更天时唱,唱到天明才罢休。陆月棠去听的那出正是戏的第十二出,名曰寻梦。说的是一个名门千金与一书生梦中相会之后,故地重游寻梦时的真切感触。听戏的人少,加上陆月棠,在座的不过八人,一律都是女眷。开场不多时,戏台上的烛火便被夜风吹灭了,那旦角却还在台上咿咿呀呀。借着不明朗的月光,勉强能看到她抛甩水袖的动作。戏文演到一半,陆月棠却觉身体不适,匆匆离场,陆海棠却还在听着。这一日之后,陆月棠便有了烦心的事,一直想着要去听完那一出寻梦,甚至和陆丞相说,不看完这出戏她便不嫁人。可听陆海棠说这戏班子不是天天演,谁都摸不准它什么时候再开演,演的又是哪出。
  
  听了旁人的述说,负责案件的官员便敲定了陆海棠有杀人嫌疑,原因无二,当时陆丞相已立下遗嘱,告知家中所有人,在他死后,陆家一切全归陆月棠一人所有,官员便说,陆海棠是为了财产起了杀妹之心。
  
  “等等,这和那出戏有关系吗?”兰德觉得他这思维也跳得太快了,前面还在说戏,一下便又说起了嫌疑人的事情。
  
  “当然有关,陆月棠便是死在戏台上的,她死的那日,根据下人所说,正是陆海棠邀她去戏台,再听那次未听完的寻梦一出。”易墨微说道。兰德点头,示意他继续。
  
  再说护院陆安,陆安喜欢陆月棠已是府里传开来的事情,可陆月棠的心思却是没人知道。好几次,陆丞相都撞见陆安和陆月棠在府里小院幽会,每次他都吼着要赶陆安出陆家,陆月棠就哭,不说话求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幽幽看陆丞相,陆安也不言语,每次都只默默看着陆月棠。
  
  办案的官员便怀疑陆安为情杀人,因为陆月棠死去的那日,是原定的,两人私奔之日。官员推测陆月棠放不下小姐身段,不愿和陆安私奔,陆安一时冲动,起了杀心,手刃了陆月棠。
  
  “那你呢?你是怎么成了嫌疑犯的?”兰德的话语里不免有戏谑的意味,易墨微挑开眼前刘海,呵笑一声,“那天清晨,我站在戏台上,手里拿着带血匕首,脚边躺着血流不止的陆月棠的情景被人看到了。”
  
  “啊,这样啊。”慕容锦似懂非懂地抬起眼,银色的瞳孔溢出冰寒。
  
  “杀了人还是驱了鬼?”玉桃追问道。
  
  “没有杀人,也没有驱鬼。”易墨微笑着,“只是不小心出现在一个不恰当的地点,捡起了一样不恰当的东西。”
  
  “然后呢?”兰德原本不大的兴致也被提了起来。
  
  “然后就被官府押到了陆家,听了陆丞相说紫幢的事情,听了陆海棠说戏台的事情,听了陆安说私奔的事情。”易墨微缓缓说道,“他们中有人在说谎,我看到了,那些事情。”
  
  “唔?”易非梦揉了揉自己的手背,扫了易墨微一眼。
  
  “一柄匕首的记忆。”易墨微话锋一转,“那些人,不过都是她命中过客,窥探到片段,无法探究她的内心,也无法停驻。”
  
  “那么你看到了吗?陆月棠的完整人生…………”易非梦将茶杯递到嘴边,牙齿咬着玉杯的边沿,格格地响。
  
  “看到了。”易墨微却没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转向了他遇到陆月棠的那个晚上。
  
  戏台在城郊,他经过那里时已是深夜,戏台上没有灯火,看不清台上的戏子,也看不清台下的听客。只有曲声从一团黑中飘飘扬扬而来,听到旦角清丽嗓音唱着,“咱不是前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道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接着便听到椅子移动的动静,一个女人裙裾晃动,从那黑暗中步出,朝着易墨微而来。
  
  她依在一棵柳树边听戏,易墨微则站在离她三步之遥的磐石边。那女人是陆月棠,她问他,公子从哪里来?答她,从柳州来。问他,到哪里去?答她,到苏州去。陆月棠似是受了触动,念道,苏州呵。她又问他,公子也是来听曲的?易墨微摇头,只是路过,听着耳熟便听了。陆月棠笑了,我也觉得耳熟,似是前生听过。易墨微则说,或许是前生唱过。陆月棠显然一怔,月光下那姣好的身段颤抖着,此话怎讲?易墨微不说话了,陆月棠也沉默下来,周遭便只剩下绮丽哀怨的曲调在缠绵着。
  
  “你当真是看穿了陆月棠的因果?”易非梦对易墨微投以不信任的眼光。
  
  “只是猜测,哪里看得穿。”易墨微答道,兰德笑笑对他说,“那个叫陆月棠的漂亮吗?”
  
  “陆丞相说,陆月棠长得和她母亲一个模样。”易墨微回他。
  
  “怪了,一般不都说女儿随爹吗?”玉桃轻笑,看到兰德嘴角一抹冷笑,没能忍住,噗哧笑了出来。易非梦问她,“你笑什么?”,玉桃不言语,暗中指指兰德,易非梦抚着桌子叹道,“都好几千年的事情了,再漂亮的美人落到现在也都化成灰了。”
  
  “可就是有人还记得。”兰德的手指敲着桌子,扬起嘴角对易墨微笑,蓝眼睛斜斜看他。
  
  “继续说啊。”慕容锦打岔,给兰德手边的杯子里倒上茶,兰德把杯子推到易墨微面前,“说了这么久话,渴了吧,给你喝。”
  
  易墨微却没去碰,再说起那晚之事,陆月棠与他听罢这出戏便往戏台处走,易墨微坐在磐石上,闲闲看着散场的戏台下走来不少妇人,全都是翠玉金簪的华贵打扮,神情冷漠,互不言语,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人都走全了,却也不见戏子的踪影,易墨微抬起脚要走,却听到扑通的响声,瞬时,那歌声又响起了。
  
  “怎赚骗?依稀想像人儿见。那来时荏苒,去也迁延。非远,那雨迹云踪才一转,敢依花傍柳还重现。昨日今朝,眼下心前,阳台一座登时变。”
  
  这声音却不是原来那旦角的。易墨微走近戏台,登上那简易的阶梯,眼前唱着戏文的是陆月棠,她已穿上粉色戏服,对他甩出一波水袖,蹬蹬蹬向后退去,月华之下,余音振荡,微尘浮现,那腹上流着殷红的伤口,触目惊心。
  
  这一曲唱的正是第十二出《寻梦》里的《月上海棠》。
  




六十四

  “她问我,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我说,知道。”易墨微的手放下,正搭到贴着青草地的兰德的手背,兰德抽出手对他笑,笑容颇为玩味。
  
  陆月棠在得到易墨微的回答之后便躺到了地上,虚弱地问他,公子可相信前世今生的姻缘。答她,相信。陆月棠又说,前世与人结缘,便想着今世能与那良人再续前缘,谁料到阴错阳差,只当是那一句俗话。问她,哪句俗话?啜泣低语,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易墨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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