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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浪隐在一株树下,双目如电,向四周观看不已。
果然是一片极大的宅院,院中有白石修砌的甬道,纵横交错。
在数十丈外,有一排修葺甚好的房屋,其中有一间,隐隐透出灯光,其他的几间房都是一片黑暗。
除了这排房外,没有其他的房舍,古浪抬目远眺,其他的房舍都在百十丈外。
他心中忖道:“桑家占这么大一块地,到底住些什么人呢?”
他又细心地察看一阵,这才向童石红作个手势,童石红立时飘然而来。
他们二人聚在一起,童石红问道:“看见什么没有?”
古浪指着那排房屋道:“除了这些房子,什么也没看见。”
童石红打量了一下,说道:“啊!真像皇宫内院一般!”
古浪皱眉道:“这么大一片地方,就算他们没有人护庄,只怕也察不出什么名堂来。”
童石红接口道:“不知道那桑九娘住在什么地方?”
古浪接道:“她住的地方,一定更隐秘了。”
他说着,思索了一下,自语道:“我看只有再寻个人问一下。”
童石红道:“那我们就快行动吧!”
古浪点头道:“好!你紧跟着我,不要跑远了!”
说过之后,身如落叶一般,由数丈高的墙上飘了下来。
他的行动谨慎已极,才一落地立时隐在了大树之后。
童石红心中暗笑,忖道:“他简直把我当成了孩子一般,处处照顾着,好像不会武功一般……”
她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心中也很高兴,因为古浪对她的关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流露出来,使她感到非常兴奋。
这时古浪又在向童石红招手,童石红笑了笑,低声道:“来啦!”
她一语甫毕,如同一团棉絮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古浪的身旁。
古浪见她毫不在意,连忙道:“此处能人太多,我们还是小心的好,否则就丢人了。”
童石红心中好笑,嘴上答道:“好!一切听你的就是了。”
古浪这才一笑,说道:“我们过去踩踩那间房子。”
二人同时掩着身形,向那排白石砌成的小房舍逼了过去。
黑夜之中,那间小屋中的灯光,透射出老远。
好在这片大宅子之中,可以掩遮身形的地方极多,诸如树丛、花坛、假山等等。
古浪以极轻快的身形,一连几个起纵,已然扑到了那排小房的背面。
他这里才扑到,童石红也紧跟着来到,她才要张口说话,古浪已摇手止住了她。
古浪向她作了个手势,要她跟在自己身后,不可妄动。
童石红只好点头答应。
古浪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他知道强敌太多,丁讶又不在自己身旁,而自己还要维护童石红的安全。
看到童石红这等不在意,古浪忖道:“这个姑娘真是不知厉害,早知道还是不要带她来的好……”
他轻身提气,沿着这排长长的石舍向前走去。
那一间间的房舍都是黑暗的,古浪也曾窥视一二,但是都关得极为严密,也听不见有人熟睡之声。
但是他并不敢大意,快走到那透有灯光的小房间时,却听到了一阵阵水声。
古浪一怔,忖道:“莫非有人在洗澡?”
古浪判断,如果有人洗澡,不可能是女人,便向童石红示意。
童石红也明白了,立时止步不前,古浪偷偷掩了过去,凑在窗缝中向内偷窥。
他一望之下,不禁吓了一大跳!
窗内灯光昏暗,照耀着一个坐在石床上的人。
他并不是在洗澡,但是腿前放着一只木盆,木盆之中满盛着水。
这坐在床上的人,是一个七旬左右的老者,他满头白发,面容消瘦,一双精光四射的大眼睛,不时地闪出光芒。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非丝非绢,闪闪发光,足下也是一双白鞋,看起来全身都白,很是怪异。
这时他的双袖高卷,露出了枯瘦的两节手臂,向下平伸,小指不住地在那水盆之中颤动,发出一阵阵“哗哗”的响声。
古浪注目望去,只见那盆水,变成了无数根小小的水柱,由水盆之中立了起来,接着又落了下去,不时地发出声响。
古浪猛然间想起江湖中一种久已绝传的,名叫“千线钩鱼”的功夫,不禁大为吃惊!
这种武功已经绝迹了数十年,很多老一辈的人物,也只是在传说中听到,想不到现在自己竟然开了眼界!
更想不到的是,在自己进入桑家堡之后,第一眼所看到的人,就是这等人物!
他向童石红点了点首,童石红立时凑了过去,一望之下,也是惊骇不已。
二人正在心惊之际,突听远处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地传来。
古浪及童石红同时一惊,但是古浪镇静如恒,他判断那脚步声,是由房子的正面传来,立时向童石红示意,叫她不要移动。
童石红与石浪也是同样心理,二人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那脚步声愈来愈近,终于停在了这房舍之前,室内的老者也停止了练功,把长长的袖子放了下来。
接着,便听一人说道:“金爷爷,你还没有休息?”
古浪一听心中稍微安定,原来这说话之人,正是桑鲁歌!
那姓金的老人,抬目向门口望了望,用苍老而又哑涩的声音说道:“歌儿,这么晚还来,有什么好消息吗?”
桑鲁歌在门外说道:“金爷爷,让我进来说可好?”
古浪闻言忖道:“看样子这金老必是个非常人物。”
想到这里,便听金老说道:“门未上拴,你自己推就行了!”
接着桑鲁歌推门而入,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衫,英气勃勃,很是俊逸。
他入房之后,立时向金老行了一个大礼,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金爷爷!”
金老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摆了摆手,说道:“自己寻个座儿吧!”
桑鲁歌答应了一声,坐在了他的对面,望了望地上的那盆水,脸上带着异常的笑容,目光之中,也有一种希冀的神色。
金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桑鲁歌的目光移到了老人的脸上,说道:“金爷爷,你可要传我新功夫?”
金老说道:“倒是有这个意思……”
话未说完,桑鲁歌已兴奋地叫道:“谢谢你!金爷爷,你真好!”
金老摇了摇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先别谢我,我还没有说现在就传你呢!”
金老的话,使桑鲁歌很是失望,一双俊目盯在老人脸上,张口欲语,但又说不出话来。
金老缓缓地说道:“世界上的事,那是有来有往,我一再地传你工夫,你难道不为我办事吗?”
桑鲁歌低声道:“我每天都在关心你的事……”
金老问道:“上次给你讲的话,你可曾向九娘提过?”
桑鲁歌说道:“我当时就向她说了,后来又问过好几次。”
金老双目一闪,急切地问道:“她怎么说?”
桑鲁歌显得有些丧气,低下了头,说道:“姑婆不答应!”
金老闻言霍然而怒,他用力地拍了一下床板,愤然地站了起来。
桑鲁歌似乎吓了一跳,也紧跟着站了起来,不安地望着他。
金老操着破铜般的嗓子,叫道:“妈的!她真当我怕了她?我如果不是为了当年的诺言,早他妈的拂袖而去了!”
桑鲁歌见他发这么大的怒,在一旁也不敢接口,双目跟着他的身子打转,显得很是焦急。
金老又接着骂道:“这个老婆子,占山为王,越来越他妈脾气怪,你去告诉她,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我立时就走!”
看样子他似乎有不少积怨,这时一齐发泄了出来。
他来回踱了两步,又道:“听说这几天有人要进桑家堡,可是丁讶又来了?”
古浪心中一动,忖道:“他也认识丁讶?”
桑鲁歌摇摇头,说道:“不是丁老。”
金老哼了一声说道:“不是他是谁,我先告诉你,若是丁讶来了,你叫他来看看我,我有话要跟他说!”
桑鲁歌面上益显焦急,说道:“金爷爷,真的不是丁老来,来的另有其人!”
金老转过了头问道:“谁?除了他谁还敢进你们的皇宫内院?”
桑鲁歌面上一红,说道:“金爷爷,你尽挖苦我们……来的是‘春秋笔’下一代笔主!”
金老似乎吃了一惊,说道:“怎么,阿难子已经找到传人了?”
桑鲁歌道:“是的!”
金老走到了桑鲁歌的面前,问道:“这一代笔主是什么样的人物?阿难子可是也要来?”
桑鲁歌道:“阿难子已经在青海坐化了!”
金老啊了一声,古浪忖道:“看样子这金老在此一定住了很久了。”
桑鲁歌又道:“新的春秋笔主是个年轻人,名叫古浪,比我还小。”
金老的眉头一皱,自语道:“这么年轻?想来他必定有些超人的地方,否则阿难子不会看上他!这就难怪了……”
他说着,有意无意之间,目光向窗户看来。
当古浪及童石红接触到他闪亮的目光时,不禁都立时闭上了眼睛。
这时又听金老说道:“你回去吧!传你功夫的事以后再谈!”
桑鲁歌哀求着道:“金爷爷!这事又不能怪我,你不要把对姑婆的气,出在我的身上……”
话未说完,金老已道:“别说这么多废话,反正你们都姓桑,这总不是假的吧?”
桑鲁歌无可奈何,默默地站了一会,这才施礼而退,显得怏怏然。
等桑鲁歌走远之后,古浪心中忖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姓金的,看来大有来头……”
才想到这里,便听金老自语道:“外面的事变化可真不小,阿难子已然坐化了,真叫我惭愧呀!”
古浪闻言忖道:“如此看来,他与阿难子倒像是早认识了……”
想到这里,便见金老对着窗户,说道:“春秋笔主驾到,请到舍下一晤,不必在外面受风寒之苦了!”
古浪大惊,这才知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