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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浪羞愧万分,但是他不得不仰起了头,很困难地说道:“我……我……我到船头来,发现了童姑娘……”
桑燕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于是你们就……”
下面的话她说不下去,目光却闪着泪光。
古浪急道:“我们……唉!不像姑娘你所想的……”
但是这种情形下,古浪实在无话可说,本来这是绝对的私事,可是插入了一个外人,便弄得不可收拾了。
桑燕慢慢地冷静下来,她强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冷冷道:“童姑娘,你是怎么来的?”
童石红低声说道:“我……我是驾小船来的。”
这时惊动了船尾的石室,他跑了过来,望见了这种情形,奇怪地道:“姑娘!怎么回事……”
话未说完,桑燕突然转过了身,厉声叱道:“没你的事!”
石室吓了一跳,赶紧跑了回去。
她这种反常的愤怒,使得古浪和童石红都感到意外,怔怔地望着她。
桑燕又道:“既然你是坐小船来的,那么你与古少侠一同坐小船走吧!”
古浪一惊,也感到有些愤怒,说道:“姑娘!你如此看我古浪,实在是冤枉了我,刚才的事……”
桑燕冷笑道:“我怎么看你呀?”
古浪生了气,回头对童石红道:“石红,我们走!”
童石红的目光中,露出了感激和喜悦,但是她却摇摇头道:“小船已经流走了!”
桑燕又是一声冷笑,说道:“这么看来,你是居心住在这儿了?无耻!”
古浪剑眉一扬,喝道:“姑娘,你不可侮辱她!”
桑燕怒道:“我侮辱她?她自己刚才作的什么事!”
古浪跨上一步,双手握住了桑燕的膀子,用力地摇着,厉声道:“她做了什么事?
你说!你说!”
桑燕的脸上变色,用力地挣开了古浪的手,扬掌打了古浪一记耳光,哭叫道:“滚!
滚!你们给我滚……”
她哭着跑回了舱,留下了无可奈何的古浪和童石红。
这一阵大闹,惊动了满船的人,丁讶首先跑出舱来,嚷道:“怎么回事?怎么回……”
当他看见童石红的时候,不禁吃了一惊,接口道:“哟!你怎么又回来了?”
古浪及童石红均未答话,丁讶走近了些,只见古浪面色发青,双目似要冒出火来。
他奇怪地问道:“古浪,什么事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古浪怒气冲冲,转过了头,对石室道:“马上靠岸,我要下船!”
石室吓了一跳,不敢答应又不敢问,怔怔地望着丁讶。
丁讶笑道:“你别听他的,什么事都有我!”
话才说完,桑燕又从舱里冲出来,叫道:“下船就下船!石室马上靠岸!”
这一来又把石室弄傻了,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是古浪与桑燕吵了架。
丁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们压了下来,正色说道:“古浪,到底是什么事?告诉我,让我来评评理!”
本来这种事算不了什么,但是偏又说不出口,古浪面色微红,余怒未消地说道:
“你去问她好了!”
丁讶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叫人没办法……”
他走到了桑燕的面前,问道:“好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燕眼圈发红,一个劲儿地摇着头,仍是一言不发,丁讶不禁着了急,大声道:
“古浪!你随我进舱来!”
古浪无奈,随着丁讶进得舱来,丁讶道:“刚才我着实倦了,外面发生的事一点也不知道,那童姑娘怎么又回来了?快告诉我!”
古浪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丁讶必定有经验!
他想着,便红着脸,把刚才发生的事,毫不隐瞒地告诉了丁讶。
丁讶闻言气笑不得,说道:“这可难办了!偏巧况红居又与你敌对,童石红怎么好留在船上呢?”
古浪摇头道:“我并没说要留她在船上,可是桑燕盛气凌人,未免小题大作!”
丁讶笑道:“人家奉命接你的驾,出了事当然要管的。”
古浪仍然怒气不消,说道:“刚才的事,纯然是我与童姑娘的私事,与她什么相干?
发这么大脾气!”
丁讶望着古浪,笑道:“傻孩子!你还不明白她为什么发脾气吗?”
古浪一怔,再一细想,心中立时略有所悟,一张俊面不觉红了起来,心中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
丁讶放低了声音说道:“她一直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古浪摇了摇头,断然道:“我不喜欢她!”
古浪这句话,倒是颇出丁讶意料,他摇着头说道:“这可就麻烦了……这么说,你是喜欢童姑娘了?”
古浪面上一红,点了点头。
丁讶眉头一皱,说道:“这对你进桑家堡可是一个阻力呀!”
古浪昂然道:“我不能为了进桑家堡,便曲意奉承桑燕,我现在的处境虽然很危险,但是我到桑家堡去,是奉有任务,并非去避难的!”
丁讶连连地点着头,说道:“你有这番志气我很高兴,再说感情方面的事,还是顺乎自然,不要勉强的好……想当年……唉!”
他似乎又回忆到他的往事,感喟不已。
好在他很快地由往事中把自已拉了回来,皱眉道:“那么现在的事怎么办呢?”
古浪道:“且看桑姑娘怎么办……”
说到这里,向窗外望了望,淡淡一笑说道:“我已经知道怎么办了!”
丁讶也向窗外望了一下,说道:“啊,这个姑娘!竟真的靠岸了。我去和她说!”
他身子还没有起来,已经被古浪一把拉住了膀子,正色道:“丁老,由她去!我绝不愿意依人成事!”
丁讶怔了一下,说道:“你有此志气固然好,不过你的敌人太多,都是一流的人物,选此水途,为的是易于应付,上岸之后事情就难办了!”
古浪毅然道:“事情再艰难我也要全力一拚,实在不可为的时候,也只好与春秋笔同归于尽!”
丁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志气!我们等待桑姑娘的下文吧!”
他说着,与古浪一同走出舱来,却不见桑燕等人踪迹,只有童石红依然站在那里,垂着头,一言不发,丁古二人出舱,她似乎也未看见。
丁讶对古浪说道:“我去看看这丫头造什么反!”
说着匆匆而去。古浪在后面叫道:“由她去!”
但是丁讶已经入了桑燕的舱房,船头只剩下古浪和童石红两个人。
大船迅速地向岸边靠去,二人已可望见灰灰的水堤和冲击的浪花。
童石红仍然有些惊慌不知所措,她默默地望了古浪一眼,低声道:“是我害了你……”
古浪大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胡说!不要说这些话,我古浪不是因人成事的人!
再说我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着我!”
童石红见古浪发了牛脾气,便不再开口,但是心中却暗暗高兴,因为古浪已经与桑燕闹翻了。
这虽不是童石红来此的目的,但却是一种意外的收获。
却说丁讶到了桑燕的舱内,只见她凝望着窗外,面色沉重。
丁讶问道:“是你叫船靠岸的吗?”
桑燕面上一红,点了点头。
丁讶正色道:“姑娘!你可知道古浪对你们桑家堡及九娘的重要性?”
桑燕面色一变,显得有些不安,丁讶又道:“刚才发生的事,古浪已经详细地告诉我了,他们只不过略为亲热一下,并无什么越轨之事……”
桑燕用力地把头扭过了一边,说道:“谁管他们那些臭事!我只是问他那个姓童的怎么又回来了,他就发脾气……”
丁讶笑道:“刚才你们争吵的时候,我听得清清楚楚,并不如你说的那样呢!”
桑燕却道:“既然他们那么好,我船上又不能留那个姓童的,就请他们下船算了!”
丁讶缓缓道:“你现在是气愤之时,可曾考虑到后果?”
桑燕倔强地说道:“了不起姑婆把我杀了就是!”
丁讶冷笑道:“你以为她的脾气做不出来吗?”
桑燕面色一变,迟疑了一下,说道:“那……那么留他们在船上,我下船就是了!”
才说到这里,舱外古浪的声音传了进来道:“不用费事了,我下船就是!”
桑燕一惊,拉开了舱门,只见古浪已经收拾停当,牵着他那匹骏马。
他昂然而立,面色平静,一双俊目射出了坚毅的光芒,看起来真是一个不可一世的英雄人物。
桑燕此行奉有极大的任务,她不过是一时气愤,出此下策,现在古浪执意下船,倒把她弄傻了。
可是话是由她先说,这时势无再加挽留之理,强忍着心中的悲愤,望了丁讶一眼。
丁讶早已微叱道:“古浪!你不要作怪!”
古浪很诚恳地道:“丁老,我这一路下来,承你多方照顾,实在感激得很……不过当初阿难子恩师临危授命,也就是要我在困难万端之中达成任务,所以我细细地想过,我不能因人成事,死活都要靠自己,请老前辈不要阻止我。”
古浪这么一说,连丁讶也说不出话了,他深知古浪的性情,既已决定,便无法更改。
沉默了一下,丁讶道:“那么童姑娘你如何安排呢?”
古浪正色道:“她已两度叛离况红居,恐怕势难再回去,不过我自会为她想办法的。”
既到如此局面,彼此都没有什么好说了,空气显得很沉闷。
船慢慢地靠近岸边,这时约莫三更天,有些早起的渔人已开始作业了。
船终于靠了岸,古浪命石室搭上了跳板,向丁讶拱身一礼道:“丁老!你请休息吧!”
丁讶笑道:“不打紧,我们随时可见面。”
古浪知道他还是要暗中保护自己,就是拒绝也没有用,只得由他。
童石红一直一言不发,默默地跟在古浪身后,像个可怜虫似的。
这情形看在桑燕的眼中,更觉难受,但是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