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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门陀走至二老之间,正色道:“丁老师,琴兄,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话,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他一双凌厉的目光,射在琴子南的脸上,琴先生迟疑了一下,笑道:“四海飘荡!”
哈门陀冷笑一声,对丁讶道:“丁老师你呢?”
丁讶眉头一皱,无力地答道:“寻地觅坟!”
哈门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丁老师的话比琴兄老实得多,如此说来,我倒要先与琴兄谈谈了!”
哈门陀语态狂妄,仿佛根本就不把丁讶和琴光生看在眼中,听他这么说,琴先生显然有些不悦,他面色一沉,说道:“老师父,你法号怎么称呼?”
哈门陀含笑说道:“我法号门陀,你叫我门陀和尚就是了!”
琴子南闻言面色大变,但很快地恢复了正常,呵呵笑道:“在‘达木寺’阿难子圆寂时,莫云彤曾提到门陀和尚之名,阿难子回答说,虽识此人,但毫无武功,今日看来,不是阿难子骗我们,就是你骗了阿难子!”
哈门陀静静地听他讲完,笑道:“阿难子已经去了,这笔老帐不必细算,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为何跟踪我徒弟?”
哈门陀说到后来,面色骤变,笑容尽失。
琴先生怒道:“万里江湖任我行,门陀师父,你焉能管得了我?”
哈门陀不理他,回过了头,对丁讶道:“丁老师,你缠着我徒弟又是为了什么?”
丁讶很平静地答道:“我孤老病危,江湖险恶,令徒一身武艺,岂不是可以沿途照料?”
哈门陀笑道:“都有好说词……我暗中察看已久,现在必须作一了断!”
琴先生怒道:“怎么你出家人也要趟此浑水?”
哈门陀冷笑道:“可惜我封剑已久,不能向两位请教,不过我门陀和尚最佩服的是江湖奇侠,二位若是有什么惊人的功夫,让我开开眼界,我和尚自然心服!”
古浪闻言忖道:“如此看来,哈门陀决心动干戈了!”
琴先生接口道:“老师父的意思,可是要与在下过几招?”
哈门陀双手连摇,笑道:“我方才说过了,老僧封剑已久,无法开戒,怎能向阁下请教?”
琴先生怒道:“那么你意思如何?”
哈门陀望了望丁讶,接道:“考验武功,并非要动手过招,丁老师你说对么?”
丁讶双手套入袖筒,干脆闭上了双目,一言不发,如同没有听见一般。
琴先生插口道:“我明白了,老师父你点花样好了!”
哈门陀笑道:“遍地冰雪,一片寒气真个令人不适。两位施主,我们何不在雪地上煮些沸水取暖。”
他此话一说,众人都明白了,琴先生冷笑道:“愿意奉陪!”
哈门陀转头望着丁讶,丁讶这才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说道:“好办法!”
哈门陀不再说话,走开了五六尺,折下一节树枝,在琴先生及丁讶面前,各画了一个周径一尺的圆形。
他笑道:“我们就以此为界限如何?”
说着,在自己面前也画了同样的圆形。
古浪有些不解,忖道:“他们这是做什么?想是一种测验内力的方法。”
哈门陀又道:“我喊到‘三’时,一齐动手,以时间的长短,来论高下!”
琴先生点头道:“乐意奉陪!”
丁讶仍是不说话,连手也未拿出来。
哈门陀提高了声音道:“现在开始,一、二、三!”
他“三”字出口,立时双手一放,掌心向下,对着雪地上的圆形。
再看琴先生,也是双目微闭,掌心朝下,双掌一阵阵地微抖。
他面前方圆之地,如同受了外力,积雪下陷恰好成了一个圆洞。
可是丁讶的双手,始终没有拿出来,他面前那个圆形,仍然是好好的。
古浪心中很是奇怪,忖道:“莫非丁讶还想装胡涂装到底?”
他的目光又飘向了哈门陀,不大会的工夫,奇迹出现了!
原来哈门陀身前那个圆形,冰雪早已陷了下去,并且完全化成雪水。
更惊人的是,那些雪水开始冒热气,又过了不一会的工夫,便热气腾腾,然而那圆洞四周的冰雪,仍然丝毫不受影响,并还发出阵阵寒烟,冷热相潜,顿成奇观。
琴先生面前的圆洞,冰雪也开始溶化,但是还没有发出热气。
古浪讨道:“如此看来,琴先生的功夫,显然比哈门陀差多了!”
但是最令他奇怪的还是丁讶,因为他面前的圆圈,还是冰雪凝结,毫无异状。
丁讶转头对古浪笑道:“这倒真奇怪!我这病人有开水可喝了!”
话才讲完,哈门陀掌下的雪水,已经开始沸腾,一如大火锅。
古浪好不吃惊,再看琴先生面前雪水,也发出了大片热气,只是还未滚沸。
哈门陀笑道:“琴先生,你输了!”
琴先生面色一变,睁开了眼睛,向哈门陀的前面一看,再望了望自己,脸色立时煞白!
哈门陀冷笑道:“胜负已见分晓,琴先生,往后若再跟踪小徒,就莫怪我出家人不留情面了!”
琴先生面色极为难看,他输得很不服气,冷笑道:“大师父,我这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们至少要见个真章!”
哈门陀挥手道:“你既出此言,必不服气,若想见真章,只要你再追踪小徒,自可如愿,现在请便,我要与丁老师谈谈!”
琴先生含羞带愧,几个晃身,已至数十丈外,远远叫道:“后会有期!”
说罢一闪而逝,这个不可一世的奇人,生平是第二次落败,第一次是败在阿难子手下!
假若他知道,这一次是败在阿难子帅兄手下,也许就不至太意外了。
哈门陀在他走后,转身向丁讶走来,见丁讶面前原封未动,不禁面色一沉,说道:
“丁老师,你太看不起我和尚了!”
丁讶抬头道:“老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哈门陀忍着怒气道:“丁老帅,我不是初入江湖的孩子,你这一套少来,虽是出家人也有火性啊!”
丁讶睁大了眼睛道:“煮水盛举,我也参与了,只是煮法不同,老师父你看不出来么?”
哈门陀闻言向地下细看,霎时之间,他面红过耳,一连退后了好几步,仰天大笑道:
“哈哈……我门陀和尚算是见了高人了!”
古浪却莫名其妙,忖道:“这是怎么回事?”
丁讶含笑走开了数步,古浪这才看出端倪,惊得双目发直!
原来当丁讶走开之后,立时出现了奇迹!
他面前那圆形,突然齐边活动起来,成了一个圆形的冰盖子,冰盖之下,早已化成沸水,只是方才被丁讶的内力压着,所以表面始终未曾融化。
这时丁讶一走开,那沸腾的雪水,立时把表面的冰盖融化,现出一池沸水。
古浪好不惊吓,丁讶的内力,能使下层冰雪滚沸,而表面仍然冰雪不融,这等功夫真个闻所未闻。
哈门陀的脸色已恢复正常,说道:“丁老师你看上小徒哪一点?”
丁讶淡淡说道:“看上他一片善良之心!”
哈门陀不禁为之语竭,他铁青着脸,向古浪沉声道:“古浪!你过来!”
古浪无可奈何,只得走了过去,低声道:“师父有何吩咐?”
哈门陀冷冷说道:“丁施主身怀奇技,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么?”
古浪虽然心虚,但也只好硬撑到底,说道:“我确实不知道,这一路下来,我就没有见他动过手!”
哈门陀略为思索,转怒为笑,说道:“这也难怪你,就是我也是才发觉!”
他说完了这句话,又走到丁讶身前,脸上挂着令人不可理解的笑容,说道:“古浪一路由青海护送你入川,是因你年老体衰,现在你既然有这一身奇技,古浪自然不必再照顾你了!”
古浪闻言心中一惊,忖道:“听他口气,似乎要我离开丁讶……”
丁讶接口道:“我南来千里,只是与他结伴同行,也是一段缘分,并非要他照料我,他是你的徒弟,自然由你支配,我无权过问!”
哈门陀点头道:“这就好办!”
他说着对古浪道:“你与一代奇侠同行千里,竟是浑然无觉,真个是空入宝山!”
古浪不知如何接话,只得一言不发。
哈门陀又道:“前站就是‘绵阳’,有家大店,我在该处等你……徒弟跟着师父走,总是名正言顺的!”
古浪心中虽然万分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哪一家大店?”
哈门陀道:“正阳店,一问便知。”
哈门陀说着,转身对丁讶道:“今日识君,真是三生有幸,如果你喜欢小徒,相信我们还有后会之期。再会!”
说罢合十一礼,转身而去,很快地消失在风雪之中。
哈门陀走后,古浪咋舌道:“这一下哈门陀对我更怀疑了!”
丁讶接口道:“怀疑由他去怀疑,如果不是我今天露了一手功夫,连他也不敢认定我是会武功的,他不能太责怪你!”
古浪皱着一双剑眉,说道:“哈门陀把我召回他身旁,不知是为了什么。”
丁讶点头道:“目前还很难看出他的意图,不过你随他去后,却是很不方便!”
对于这件事,古浪显得颇为气恼,因为他由“哈拉湖”逃出来,主要的是逃避哈门陀,想不到终究摆脱不了他。
此刻古浪忧心似焚,说道:“他若是知道我到桑家堡去,事情可就麻烦了!”
丁讶道:“此事他早晚必定知道,但愿在入桑家堡以前,我不至与他大动干戈!”
古浪还在思忖,丁讶道:“上马吧!我们边走边谈。”
这一老一少两个奇人,上马之后,在风雪之中,向“绵阳”而去。
古浪说道:“奇怪!哈门陀也要‘春秋笔’,他又没有行走江湖,又是这么高的武功,他要‘春秋笔’有什么用呢?
丁讶笑道:“你当知道,哈门陀是阿难子的同门师兄,他要‘春秋笔’并无他用,只是为了争口气而已!”
古浪紧皱着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