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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浪退至一旁,目光向阿难子望去,只见他正含笑望着自己,但当二人的目光相触时,阿难子的目光,却又很快移开了。
这时莫云彤已醒了过来,谷小良急着问道:“莫老师,怎么回事?”
莫云彤坐在地上,满身血渍,甚是狼狈,他脸上有一种羞愧和愤怒之色,咬牙道:
“暗算!暗算!好无耻的匹夫!”
众人不知道他在骂谁,阿难子走过来说道:“莫老师,请你把经过说出来,不然老夫有嫌疑呢!”
莫云彤用肥大的衣袖,抹着额头及嘴角的血渍,愤愤地说道:“什么也不必说了,只怪我莫云彤不自量力,受此奇耻大辱!”
谷小良在一旁接口道:“莫老师,有话请说出来,也让我们明白一下。”
莫云彤这才站了起来,对阿难子说道:“这庙中是否还有其他人?”
阿难子摇头道:“我与诸位老师同时来此,是否还有外人隐藏,我就不知道了。”
谷小良等,也就相信莫云彤受伤之事,并非阿难子所为,都显得很惊讶,因为他们已知道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人物隐在庙中!
莫云彤低头思索了一阵,略有所悟,说道:“啊!我想起来了!”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他的身上,他走上了几步,对古浪说道:“古兄弟,你在庙中住了多时,可曾见过一个老和尚?”
古浪知道他说的是哈门陀,立时答道:“有一两次在哈拉湖畔,见过一个老和尚,但是最近却没有看见过他。”
莫云彤点着头,说道:“不错了!正是那夜我所见之人,如此说来,我莫云彤倒要以此不死之身,等着会会他了!”
众人都知道,莫云彤暗地潜回来,乃因不甘心对春秋笔放手,如今吃了这大暗亏,就正好借题再留下来了。
阿难子笑了笑,说道:“不错,只要莫老师等他,他早晚是会出现的。”
阿难子说过之后,转身又回到大殿之中,莫云彤面上神色不定,被那一群老人簇拥到大殿一隅,低声地讨论着。
古浪乘机悄悄回到禅房,推门而入,见哈门陀正坐在自己床上,当下施了礼。
哈门陀点了点头,说道:“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
古浪走到他身旁,问道:“师父,刚才莫云彤可是被你点伤的?”
哈门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莫老儿心存奸诈,落败之后,又偷偷潜回,想以剧毒,逼阿难子交出春秋笔,我岂能容他如意?”
古浪闻言心中暗惊,但表面却道:“师父何不任他作为,等阿难子交出春秋笔时,乘机夺取?”
哈门陀惊异地望了古浪一眼,说道:“看不出你这孩子,心机也深得可以哩!”
古浪面上一红,实际上他是故意这么说,好使哈门陀深信他与阿难子间毫无关系。
哈门陀接着又说道:“你的办法甚好,我也想到了,但是你却不知阿难子的脾气,他即使中了剧毒,也至死不会吐出‘春秋笔’的所在,我们反而无处寻了!”
古浪原以为他是念同门之情,不忍令莫云彤如此作为,却原来是仍为了春秋笔,如此看来,哈门陀奸险狠毒,不禁心中更存戒心。
哈门陀把声音放低了一些,说道:“下午琴先生出手之后,便是真正的时机到了,也就是你动手的时候了。”
古浪闻言一惊,说道:“我的功夫无论如何抵不过他们!”
哈门陀接道:“不要紧,我会在暗中助你,记好,只要把阿难子胸前一枚草枝抢到手,他自会把春秋笔交出。”
古浪心中很感惊异,但仍连声答应着。
隔了一会,哈门陀又道:“你出手之后,那一群老东西,必定群起而攻,但是你不要害怕,我会应付他们,只要你把草枝抢到手就行了。”
古浪连声地答应着,哈门陀又道:“你一定要沉着,抢到草枝,立时逃到庙门口,那时你就安全了。”
古浪点头答应,问道:“师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
哈门陀微微一笑道:“你忘记了,我曾告诉过你,我已封剑受戒,不能公然露面,若是我不遵师训,纵然把草枝抢到,阿难子也不会交出春秋笔的。”
古浪这才明白,哈门陀所以要利用自己,是基于这个原因。
哈门陀又嘱咐了古浪好些话,最后说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走啦!”
话落穿窗而去,快得像一阵风。
哈门陀去后,古浪独自沉思,暗忖:“哈门陀与阿难子同门师兄弟,为了春秋笔,竟成了血海仇人,如此看来,世上的至宝,都是不祥之物啊!”
但是,他已经答应了阿难子,这重大的责任,已经落在他的身上。
古浪摸着怀中收藏的春秋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这支笔已改变了他整个的人生!
又过了一阵,古浪听着前面有了动静,于是推开门,向前院而去。
到了天井中,况红居等一批老人都到齐了,莫云彤也老着脸皮坐在一旁。
在这一群人中,只有况红居及琴先生未曾动过手,再就是古浪、石明松这批年轻人了。
况红居的神情,显得很激动,也很紧张,因为她知道如果没有什么出奇制胜之道的话,也必然像谷小良他们一样,败在阿难子手中!
阿难子仍然像上午一样,坐在那张椅子上,气度安祥。
古浪仔细地打量他,并不见他胸前插有草枝,心中忖道:“哈门陀怎说他胸前有草技?”
才想到这里,已听阿难子说道:“各位老友,我希望所有的事,能够在今天有个结束,不要再拖下去了!”
况红居接口道:“这样正好,我也不愿意拖下去。”
阿难子一笑道:“上午可是况老师要赐教的么?”
况红居点点头,说道:“不错!等了几年,总算轮到我了。”
阿难子道:“以况老师之意,我们如何较量?”
况红居用手指向庙门,说道:“我们到外面去玩玩如何?”
阿难子笑道:“况老师果然不落俗套,我极愿奉陪!”
况红居不再说话,长袖一甩,掠出了庙门。
古浪知道况红居最擅长的功夫是“青袖八闪”,这乃是一套小巧的功夫,忖道:
“况红居必是想在轻功上取胜了!”
这时阿难子也跟着走了出去,其他的老人,都紧跟在他们之后,一同走出了达木寺的大门。
在庙门之外,有两棵高大的雪松,长得笔也似直,枝叶很是茂盛。
古浪心中忖道:“看样子况红居的花样,就要耍在这两棵雪松之上……”
古浪一念未毕,况红居果然说道:“这两株雪松倒也可爱,我们不妨上去玩玩!”
阿难子接口道:“果然是好主意!”
古浪抬头看时,见这两株雪松,虽然年代够久,但是笔也似直,分校也都细弱,分明没有落脚之处,不知他们如何上树。
古浪才想到这里,突听琴先生自语道:“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像猴子一般攀藤爬树,想来真是可笑!”
古浪回头望他一眼,见他一副骄狂之态。
自从这怪老头来到“达木寺”以来,他的表现始终是超然的,好似他与此事无关,又好似他稳操胜算,不时说些风凉话,很是令人厌恶。
这时阿难子向后退开一步,含笑对况红居说道:“况老师,我候你‘青袖八闪’赐教呢!”
况红居撇了一下嘴,说道:“遇见你这种人物,岂能不把压箱子底的功夫拿出来?”
她说过之后,一双大袖微微一拂,整个身子飘飘而起,一直拔上了三丈多高。
她上升的身子,与松树相平行,到了三丈多高时,只见她身子一转,双足向树身中插去。
古浪也看不清楚她的双足落在什么地方,但是她已然停止了,身子斜着,就好像是一根树枝似的!
阿难子微微一笑,说道:“几年不见,况老师的轻功更惊人了!”
况红居立在半空,提着尖锐的嗓子说道:“要没有点功夫,我焉敢与你一拚?别耗时间了,赶快了结吧!”
阿难子一笑,用手微提长衫,也未见他有何动作,庞大的身形,已经平地而起,上升了三丈多高。
直到身子升至与况红居同一高度时,他势子才煞住,落向了那株雪松。
只见他双手微微一分,拨开了松枝,右足轻轻点在松枝与树干的交接处,很平稳地定住了身形。
阿难子虽然没有丝毫卖弄,表面看来稀松平常,但是,这一群武技精绝的老人,仍都被他那种平稳守意的功夫所震惊。
阿难子与况红居遥遥相对,两下相隔约有一丈五六,阿难子拱手道:“况老师,请过招吧!”
况红居一双枯老的手掌,不住地搓动着,闻言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我自然要动手!”
这句话刚刚说完,便见她身形一长,发出一声长啸,身子已如脱弦之箭,向阿难子飞扑过来,直如彩凤凌空。
当她距离阿难子还有五六尺时,右臂突扬,大袖翻处,“古井生波”,向阿难子的头顶拂来。
这是“青袖八闪”中的第一式,袖风如刃,威势惊人。
众人抬头张望,见况红居凌空发掌,功力身法都是上乘,心中好不钦佩。
阿难子见况红居大袖如云,翩翩而来,连忙双掌一错,右掌闪电击出,带起一股掌风,迎了过去。
两股掌力微微一触,双方立时撤招,阿难子足尖点处,人如飞鸿拔身而起,射向对面的那株松树,落脚在方才况红居的落脚之处。
就在同时,况红居也换了位置,落在阿难子停脚地。
这是第一招,双方都没有力拼之意,所以略一接触,立时分开。
虽然只是一个轻微的接触,但是况红居已然心惊不已,因为她已由阿难子的招式之中,感受到一种难以抗拒的威力。
但是她仍然有着几分自负,要以自己苦练的奇技“青袖八闪”,与这个青海第一奇人一拚高下。
由于以往从来不曾有人与阿难子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