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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
她是睁着眼睛死的。
她的目光恰好定格在不远处那威武雄壮，被鲜花和贡品簇拥的高大佛像上。
她的脸上满是不甘和困惑，仿佛在质问佛祖：
我对你如此虔诚，你为何眼睁睁看着你的信徒意外惨死？
……
坠落。
坠落！！
以倒栽葱的形状急速从十三楼坠落！
方俊兴似乎看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死亡惨状。
就这样吧，永别了，这个笑话一般的世界！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
然后……
坠落突然停止了。
没有摔落地面的巨响，没有任何痛苦。
他狐疑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头朝下吊在半空，应该是在五六楼左右的位置。
原来他们在椅子上固定了一根足够长足够牢固的绳子。
我还活着。
我竟然还活着！！
方俊兴突然有种放声嚎啕大哭的冲动。
然后他发现自己在缓缓上升，十三楼上的女人在拉自己上去。
很快，他又被拉到了十三楼，这次他是背对着窗口的。
双腿间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刚才小便失禁了。
从劫后余生的失魂落魄中醒过神来，他艰难的抬起头。
星光下他终于看到了将自己踢下去又拉上来的变态女人。
这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长发，紫衣，身材修长，有张精致而冷漠的脸。
“杀死韩帆和王向顺的幕后黑手是谁？”女人就那样站在他对面，淡淡的重复刚才的问题。
方俊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冷汗犹如刚从水池中捞出来一般，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话。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玩腻这个游戏，更不知道绳子还能坚持几次不会断裂。”女人幽幽的补充道。
第249章 逼供
昨夜春风几度，木子序今天容光焕发。
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关系更进一步，现在是真正的小两口儿了。
眉雨定会变的乖顺无比，粉脸娇羞小鸟依人之类的吧？
木子序傻笑着，心里痒痒的。
岂料，眉雨一大早起床就掐着他脖子冷声威胁：“敢把昨晚的事情露馅儿，小心粉碎性骨折！”
木子序心中不由郁闷：为什么我倒成了被霸王硬上弓的小姑娘了……
不过初尝禁果后的他心痒难耐，还惦记着今晚能继续耳鬓厮磨，因此角色顿时一变，对女神各种乖巧各种顺从，沏茶倒水剥香蕉喂苹果，仿佛眉雨才是卧床的病人，自己成了悉心照料的陪床者。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最终还是落空了。
从钱卫衣家回来后，眉雨便说要回家洗衣服去，今晚让裴天明帮忙来陪床。
木子序当时就急了，故作豪情万丈的说干嘛要洗衣服，直接扔掉买新的得了，眉雨义正言辞的说不能铺张浪费，要勤俭节约之类的，然后不由分说就收拾衣服走人，顺便将木子序的一堆脏衣服也带走了。
看着眉雨那得意洋洋远去的背影，木子序顿时一阵郁闷。
其实现在他行动很方便，自从上了帝杰的草药膏后也无需再输液，根本没必要有人陪床。
不过想到今晚心中牵挂钱卫衣杀人计划的成败，肯定彻夜难眠，所以还是拿起手机拨打了裴天明的电话。
裴天明听了后，爽朗答应今晚过来，担负起照顾大作家的重任。
晚饭后裴天明果然来了，提了一大堆零食，豆干，酒鬼花生，鸭脯鸡爪子之类的，还有一箱金典牛奶。
“这都是些下酒菜啊，难道要以奶代酒？”木子序苦笑。
裴天明也不说话，回头把病房门锁了，然后拆了金典牛奶的包装箱，神秘兮兮推到木子序跟前。
木子序探头看去，里面哪是什么牛奶，赫然是十罐青啤！
“你小子……哎，知我者，天明也！”木子序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拿起一罐啤酒打开。帝杰说过了，上他的药膏可以适量喝酒，只要别被护士发现就行，裴天明果然够聪明，把啤酒放进牛奶箱里带进来。
然后两人便吃着零食喝着啤酒，从笔记本电脑上看电影，这哪里还像是在医院里养伤的病人，比在自家里还逍遥快活。
看电影看到八点多的时候，裴天明突然接了个电话，老板打来的，说有紧急任务，让他马上去赏梅街，那里有一辆出租车等着他。
裴天明挂了电话急匆匆走了，看到他满脸兴奋的样子，木子序也感觉心里痒痒，今晚钱卫衣的改命任务也该尘埃落定了，针对庞嫣的团队行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中充斥着为韩帆报仇的**，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裴天明的任务，当然就是去赏梅街，冒充出租车司机劫持方俊兴，这是他第一次玩劫持，心中颇为兴奋，任务也完成的很顺利。
将方俊兴迷晕后，裴天明按照老板的指示，将出租车开到鲁韵饭店附近的路口，那里早有其他人接替。
……
韩帆和王向顺的死设计的很巧妙，从作案动机，证人证物乃至整条证据链都毫无破绽，可谓铁证如山，活脱脱一出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剧本，虽狗血但浑然天成，令人极难找到破绽。
像这样的一个案子骗过大部分人，包括大部分破案经验丰富的专业警察都绝对足够了。
但还有一些人是不那么容易被蒙骗的，比如孟渡比如……
老板。
作为整件事的操控者，老板自然比孟渡更加不相信警方所谓的“真相”，从杜锦瑟到现场确认韩帆和王向顺的尸体身份的那一刻起，老板就在着手调查这件事了。
其实要查这件事切入点很好找——报案人。
自称被韩帆殴打并抢跑出租车的司机方俊兴，显然和害死韩帆的真凶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他本身就是调查的最佳切入点。
黑无常自然比孟渡更早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还在孟渡想办法做姿态为韩帆死亡的所谓“真相”瞒天过海时，针对方俊兴的调查其实已经展开了。
欧阳六色和杜锦瑟负责收集方俊兴的背景资料，全面揭开他的老底。而风影则对方俊兴展开秘密跟踪，发掘他在现阶段的社会关系，双管齐下，将方俊兴查的一清二楚。
韩帆的死曾让老板基地一度很沉闷，大家都觉得是自己考虑不够周到，心思不够细腻，导致韩帆和王向顺死于非命，纷纷陷入强烈自责中。
帝杰说是自己的错，当初发展韩帆的时候没能完全掌握他的心理动向，甚至在微信上向他兜售麦克耐阴时，这么好的机会都没能察觉到他除了要给庞嫣下药外还有其他小动作。
千颜则表示是自己的责任，她平时就在千度工作，是最接近韩帆的人，自己没能及时发现韩帆要黑庞嫣手机的事情，绝对是自己的过错。
而欧阳六色则坦言说自己是整个行动的总联络人，是韩帆所有行动的总指挥，韩帆的汇报也是她负责全面接收，没能察觉到他隐藏部分的内容，是她的失职。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风影也说是自己保护失措，导致对手钻了空子，要追究责任她应该首当其冲。
总之一时间老板们纷纷自我剖析，争先恐后的承担责任。
这时候黑无常站了出来，对众人说要追究责任的话，那我这个做老大自然是最难辞其咎的。不过事情已经出了，大家就算再愧疚也没用，现在大家最紧要做的，是如何弥补，如何汲取教训，杜绝这类悲剧的再次发生。
于是老板们终于从低迷和愧疚中挣脱出来，开始和黑无常一起研究对策，部署新的行动。
毫无疑问，韩帆的死是庞嫣的报复行动。
黑无常敏感的想到以庞嫣的性格，孟渡很可能会成为她的下一个报复目标，于是立即安排人保护孟渡。
李成阳和孟渡是多年故交，而且有不黑不白的灰色身份，所以由李成阳做这件事实在再合适不过。
孟渡在滨州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拳头够硬关系够广，有人对他图谋不轨的话，正大光明采取行动的可能很小，用其他隐秘暗黑手段的机会更大。
考虑到这一点，李成阳并没有正大光明的派小弟贴身保护孟渡，他知道这是完全没用的。
他在孟渡车内安装了无线摄像头，并安排两个小弟暗中跟踪保护孟渡，随时向自己汇报他的一举一动，但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他们保镖的身份。
事实很快证明，李成阳的防范并非杞人忧天，杀手很快便浮出水面——
徐诩韬。
徐诩韬在地下停车场安装炸弹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一举一动都被藏在车内的隐秘摄像头录得一清二楚。
徐诩韬在停车场鬼鬼祟祟的时候，李成阳就捧着平板电脑欣赏着，只是他并没有立即抓徐诩韬，而是用了欲擒故纵的战术，只是偷偷拆了炸弹，并没有京东徐诩韬。
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他觉得这可能是一起团伙作案，一般情况下徐诩韬安装了炸弹，后续的手段就会有他的同伙来协作完成。
那么，一旦他的同伙跳出来，正好可以来个一网打尽。
可惜的是他估计错了。
对方并没有按常理出牌，徐诩韬并没有同伙，整个谋杀行动都是徐诩韬自己单枪匹马。
更让李成阳始料未及的是就在他终于抓到徐诩韬大功告成时，却被突然出现的章大队搅了局。
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徐诩韬竟然在章大队的眼皮子底下跳车逃走！
而最最让他感到挫败的，是徐诩韬竟然在跳车后被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而且连行凶者的样子都没见到！
好不容易到手的鸭子变成了死鸭子，原先想抓住他逼问消息的计划全部落空！
这让李成阳极度恼火。
他主动向老板承认错误，说自己不该擅自做主玩什么欲擒故纵，要是当时从地下场对徐诩韬立即秘密抓捕就没这些麻烦事了。
他本以为自己的擅自做主会受到惩罚，没想到老板却很大度的表示没事，还说他的做法并没错，不用自责。
而老板之所以如此沉着冷静，是因为黑无常知道徐诩韬只是个在最前线冲锋陷阵，随时都可以被丢弃被牺牲的，小鱼小虾类的角色罢了。就算抓了徐诩韬逼供，从他身上也得不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信息。
相比徐诩韬而言，黑无常对方俊兴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