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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正给几处势力瓜分着,一个不留神,给挤成肉酱还不知为啥哩。”
若他前一天说这话,我一定认为这人胆小怕事,迂腐无能,但经历今日之事后,我却反觉得这李道宗行事谨慎,历练极深。
第十九章 相会(下)
歇了一晚,我们便商议赎出泣红之事。
泣红容貌秀美,更弹得一手好琵琶,却是花月楼数一数二的红人,她的赎身价,居然要八千两左右。这个数目着实有些惊人,也不知换算成人民币是多少。
络络素来心胸宏阔,平常并不留心积蓄钱财,一无私房银两,只能把自己的首饰挑不大用的悄悄叫人拿了出去,自觉应值个七八千两了,可问问当铺价格,只能换得两三千两,离泣红的赎身费还差得很远。
络络待要将自己的首饰都送出去当了,又恐父亲问起无法交待,一时踌躇。
我想及父亲在我离开洛阳时给了我不少银子,托东方清遥收管着,也不知有多少,但想来几处凑下来,多半就够了,于是便有些思念东方清遥了。
这日正百无聊赖弄着琵琶,看络络仍四处翻弄着计较,用什么东西去再换些银子来,忽听得有人报道:“苏大人来了。”
一直大大咧咧的络络忽然就住了手,红了脸,叫道:“是苏勖来了?”
我的手一抖,弦已乱了,遂住了不弹,听他们讲话。
来人报道:“正是魏王府的司马苏勖大人呢。说是来拜会老爷的。可惜老爷一早就出了门,还没回哩。”
络络道:“你把他请园子里来,我见见他。”
那人去了。络络转身握着我手道:“书儿,书儿,快帮我瞧瞧去,看我哪件衣服最好看,我得穿得漂漂亮亮的见苏大哥哩。”
我迟疑道:“络络,你认得苏勖么?”
络络道:“我如何不认得?他原先常来我家的。可近日太子和魏王闹得有点僵,父亲把这两府的人都疏远了。”络络忽然拉住我,凑到我耳边道:“其实我很喜欢苏勖呢。长得又帅,眼睛又亮!”
络络转身回去寻衣服。我却怔了。络络如此直白告诉我她的感情,可见心里把我看得何等之重。可我听到她对苏勖的感情时,心里却有些酸涩之意,闷闷地微微疼着。
呵,我一定搞错了。这个苏勖,能跟我如何?我是属于现代的,即便终究不能回去了,我的未婚夫也是东方清遥,那个和景谦一般有着温和眼眸的男人。
络络穿了件杏黄的蝶戏水仙裙衫,广袖束腰,长长的鹅黄宫绦曳地,搭配着垂着长长流苏的落梅长簪,栩栩如生的双蝶花钿,在我面前显摆了一阵,忽地一笑,飞一样奔出院去。
我整整心情,继续弄着琵琶,可转轴拨弦之处,已有散漫伤沉之意。
院里的榴花已然开了,炫目的亮红色,优雅而骄傲地点缀在碧绿的叶间,几只黄鹂儿正在茸茸的草皮上踱着,小小的尖嘴儿灵巧地啄着,自在快乐。
“连琵琶都会弹了。书儿,你到底是白痴,还是天才?”有人在轻轻叹息。
我一惊,手一颤,留下一个不规则的嗡声。
抬起头,苏勖依旧带着那种捉摸不定意味深长的微笑,深深注视着我。
他的身后,是盛妆的美丽少女李络络,一向活泼开朗无忧无虑的络络,看我的眼神居然有几分凄伤。
我强笑道:“苏公子,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苏勖有些感慨,又似有些责备,道:“那晚我们去找纥干承基要人,他却跟我们说,你已经逃了,我们在京城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一直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原来却和络络小姐在一起。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我喃喃道:“我请江夏王爷帮我找过你们呀?”
苏勖道:“找过我么?”
我无语。我从没向络络和江夏王提过要找苏勖,我一直告诉他们,我是和未婚夫婿东方清遥一起入京的。而苏勖,身为魏王府司马,与江夏王同朝为官,找起来方便许多。我确实很难解释,为什么刻意避免通过苏勖找东方清遥,难道要我说,我根本不想见他们,我要跟未来的文成公主回到我自己的时代吗?
这时络络却道:“我们找那东方清遥好多天,都不曾找到哩。书儿跟东方清遥定过亲的,找你毕竟不方便吧。”
苏勖眼中有些失落,苦涩道:“东方清遥?我倒忘了,你原是他的未婚妻子。”
见他神情,不知为何,我心里竟有说不清的隐隐歉疚。低了头,半晌才道:“我在路上出了点事,是络络救了我。我们又合得来,就住下了。”
苏勖神色紧了一紧,道:“出了什么事?”
我没说话,朝络络苦笑了一声。
络络哼了一声,道:“书儿差点给两个坏人给欺负了。幸好有你送我的幻影针弩,不然连我自己都搭上了。”
我才知道络络救我的那个绿管儿叫幻影针弩,原来也是苏勖送的,我原还以为富贵人家都有这种暗器哩。
苏勖眸中又有锋芒闪过。然后道:“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络络道:“但愿我能找到!我揭了他们的皮!”
第二十章 长线(上)
我想起那日凌晨的羞辱,脸上像被打了个耳光般火辣辣滚烫,眼中一定也是满是憎怒了。那种羞辱,让我如此清醒地感觉着,我就是容书儿,生活在唐朝的容书儿,被人欺凌无奈的容书儿。
心头的一团滚热,也在流来流去,慢慢向上涌去。不觉间,眼前已经被热泪迷离。云溪月,云溪月!不要懊恼,这里不属于你,你一定会回去,回去做你的云溪月,而不是容书儿。
我狠命将泪水咽下,笑道:“算了,人海茫茫,又到哪里找去?老天若有眼,自是不会放过他们。”
络络轻轻抱住我,道:“书儿,别想那事了。这都好好的吗?”
苏勖一直盯着我,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但他的拳头却越捏越紧,然后放开,拂着他石青色的袍子,笑道:“是啊,一切还是好好的。好得你们甚至嫌日子过得太无聊,没事跑去惹太子身边的红人。”
络络又有些黯然,道:“原来,你是听说了书儿和我在酒楼的事才来找我们的。哦,你其实是来找书儿的,是吧!”
我料也如此。苏勖是魏王的亲信,魏王手下,自然关注着太子府的一举一动,太子的男宠与江夏王的女儿在酒楼里争斗之事,自是瞒他不过。若听说络络同行之人也姓容,自然会疑心到我身上。毕竟姓容的人并不多,姓容的美丽女孩儿更少。苏勖对我分明有些情意,当然会来江夏府探探动静。可怜的是络络,白白为心上人费了许多心思。
络络心里想来也是颇受伤的,所以说话并未留余地,直指苏勖为我而来。苏勖略有局促,旋又笑道:“我也甚久不曾拜上王爷了,原也应该也拜会一下。”
络络道:“那父亲既然不在,你也该走了吧!不知是不是要带走书儿?”
我忙道:“我不去,我只想和络络作伴儿。”络络,文成公主,是我去吐蕃最安全最可靠的引路人,苏勖再怎么脉脉含情,也不能打乱我为自己预定好的未来步伐。
苏勖微有讶色,但他很快道:“好哦,有空我再来看你。”
又闲话了几句,我故意懒懒的,络络则明显心不在焉,若是别的女子,见了自己心上人在自己面前心心念念牵挂着别的女子,一定总有些恨怨之色,可她却还一直倚在我身边,有一声没一声抚我的琵琶弦儿。
苏勖踌躇片刻,起身告辞。
络络点了点头,眼看小丫环引他走了,络络却跳了起来,叫道:“苏勖,回来!”
我一惊,苏勖也顿了一顿,才回过头来,微笑道:“络络姑娘,还有事?”
络络道:“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苏勖道:“但有所请,无所不从。”
络络笑道:“真的?那我就拜托你,帮我把泣红姑娘赎出来好不好?我知道你祖上也是很有钱的,魏王素来又最得皇上信任,得的赏赐比太子还多,你在他跟前,自然也是财源滚滚,拿出个七八千两银子来不成问题吧。”
苏勖迟疑道:“你是说,赎花月楼的泣红姑娘?”
络络道:“哪里有第二个泣红姑娘?这件事你也知道的,泣红不赎出来,多半会出事。我倒是想赎的,银子却是不够。不如你先替她赎了身,等我攒够八千两银子,就还给你,行不?”
苏勖又是讥讽般笑了一笑,道:“你以为替她赎了身,她便安全了?”
第二十章 长线(下)
络络冷笑道:“我就不信了,太子的男宠手那般长,可以到魏王府的司马家,或者江夏王府来抢人!”
苏勖道:“可如果再有十个泣红,络络姑娘还要去救么?”
络络怒道:“什么意思?”
苏勖缓缓道:“今日称心找上泣红,来日他就可能找上泣绿,泣紫,泣橙,络络姑娘又能救得几个?”
我听他弦外有音,问:“那么,苏公子意思是?”
苏勖看丫环们站得较远,才压低声音道:“自然得把源头切一切了。便如毒疮一般,不除掉根子,早晚还会泛滥成灾。”
我心里冷了一冷。政治!我倒忘了,这个容貌清雅,眸如星子的男人,其实是一个政客。政治,正是我最不愿触碰的东西。我只是历史的过客,却与真实的历史无关,历史自会按照它的轨道慢慢运行,慢慢转动命运的轮盘。我不能凭着我对历史的了解,去推动或改变历史的进程。
“依你之见呢?”我竭力让自己平静。
苏勖面容上的笑容依旧是捉摸不定:“依我说,泣红之事,如果那位称心公子肯罢手就算了,如果不肯罢手,那么泣红出事之时,可能就是那称心公子命送黄泉之际了。”
络络有些不明白,道:“怎么说?”
我的心里却更冷了,连话语似给冻着了一般冷冰冰:“他的意思是,以泣红而饵,引称心公子犯罪,魏王府趁机采取行动,灭了称心公子,最好是连太子一块儿给扳倒了。”
苏勖有一丝狼狈,道:“书儿,你太聪明了一些。”
我什么都不再说,扭头自回房去。
络络怔了怔,叫了声“书儿”,也不理苏勖了,拔步便追我,也不理苏勖了。
进了屋子,我悄悄从窗棂处默默看着苏勖。
苏勖面色通红,似受了什么打击一般。良久,才慢慢走了出去,背影却有些颓丧了。
络络搬个椅子来,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