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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乐山转过身来,那长长的白胡子垂在胸前,说不出的仙风道骨。他张开嘴,道:“放开后面两个人。我问你们,是不是你们毁了纳无的辛府?”
那领头人暗叫不妙,但还是平静地道:“不错。阁下有何赐教?”旁边那个矮子yīn阳怪气地道:“辛府早就变成灰啦,哈哈哈哈,杀人放火是老子的强项。你急巴巴赶过来,是那辛老儿的朋友么?”
武乐山脸sè一变,白袍鼓起,显然是在暗暗蓄劲。
那领头人道:“阁下到底是谁?后面两人来头不小,怎能说放就放?”武乐山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mén下?胆敢如此大胆?”
那矮子又道:“噫,我为什么要和你这老头说?你是辛乘龙他小舅子么……”
领头人连忙伸手捂住那人的嘴,问道:“阁下可是,可是青莲派的武乐前辈?”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开始发颤。四周的黑衣人的呼吸也开始不均匀起来。
武乐山冷冷一哼,道:“你眼力倒是不错。把后面两人放了,再jiāo代出你们的来历,我或许可以饶了你们。”那领头人额头冒出了几丝冷汗,道:“放了他们,我也没法活。武乐前辈,你当真要跟我们这些小辈为难?”
武乐山不再答话,双手一举,豪气冲天地道:“上来吧!我看看你们能接我几招?”四周黑衣人呼吸更是急促起来,许多人握着兵刃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那领头人一咬牙,狠狠道:“如此一来,我们得罪了。”一挥手,众人齐齐出手。刚才抓着赵天儿和许邵的两个人也各自点了他们的xùe道,冲了上去。
许邵躺在地上,只见赵天儿呼吸竟然平稳了起来,似乎沉沉睡去,他哑xùe也被点了,根本无法出声唤她,扭头的时候,却看得清楚,武乐山就站在原地,双手飞舞,四周黑衣人一个一个的倒飞出去,然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些被打出来的人,看他们蒙面的黑布下渗出的大片鲜血,就知道他们都活不成。许邵尚是首次看到温文尔雅的武乐山杀人,忍不住心惊胆战。
十几个人片刻工夫死得干干净净,想是李潇蚺也在里面了。许邵想到马日浩大仇总算得报,心里也宽慰了许多。只是想到马日浩,心头又是酸楚一片。那领头人就这么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显然是被点了xùe道。
他刚才三招就被武乐山用重手点了xùe,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眼前这个白胡子老头的武功,可比他那幽灵会的会主高多了。
武乐山上前一步,一手扯掉那人的面具。只见一张英俊的脸庞,却没有丝毫血sè。面孔很生,武功家数也透露着诡异,根本看不出是何mén何派。武乐山冷冷道:“你是谁的mén下?”那领头人道:“前辈可曾听说过幽灵会?前辈虽然武功高强,只怕我幽灵会,你也惹不起。”
武乐山哈哈笑道:“你们幽灵会总坛在哪里?我去会会你们那里当家的,看看我惹得起还是惹不起?”
那人冷冷一笑,却不回答。武乐山再问时,只听那人道:“会有人给我报仇的。”说完,嘴角流出一片蓝sè的血,再看时,竟然气绝。
武乐山大惊,他一直怕这黑衣人服毒,一直注意着他的嘴,他若是想吃藏在嘴里的什么毒yào,他定然可以阻住。可是这人分明没有服毒的丝毫前兆。
细看时,只见那人牙齿全都黑透,这才明白,这黑衣人在拼命前就打定注意要死了,这毒yào竟然是在打斗前服下的。这般狠劲,饶是武乐山见多识广,此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武乐山大步上前,双手连施,给两人解了xùe道。许邵哇地一声哭起来,这几日受的委屈终于爆发出来。武乐山叹口气,慈祥地笑笑,问道:“日浩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他不问倒好,一问,许邵哭得更大声了。武乐山心觉不妙,正待要详细询问,却瞥见了一旁的赵天儿,不禁惊呼出声。只见赵天儿脸sè苍白,隐隐笼罩了一层黑气。嘴唇发青,冷汗不断。
伸手搭她脉搏的时候,只觉得滑弱无力。这分明是中了剧毒的征兆。武乐山二话不说,右手连忙抵在了赵天儿的后心。一股真气激dàng,游走在赵天儿四肢百骸。
武乐山却是越来越惊。赵天儿中的毒yào的量甚少,可是毒xìng却是猛烈无比,此时随着血液流走,已经在她体内走了不知道多少个循环。偏偏赵天儿没有练过武功,这真气当然也不能输得急了。
武乐山额头冒汗,伸手点了赵天儿身上几个大xùe,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三粒雪白sè的丸yào。然后一颗一颗地给赵天儿喂了下去。
这丸yào是他青莲派的名yào“雪莲益气丹”,固气,养神,驱毒,疗伤都是上品中的上品。此yào配制极难,光是要找那符合条件的雪莲就要花费不少的工夫。平日武乐山也是有些舍不得吃,只要吃上一颗,那功效自然奇佳。此时他给赵天儿连吃三颗,可情况的凶险。
武乐山盘膝坐下,双手齐贴上她后背。心中暗叹,若是他武乐山中了这毒,就是毒xìng再猛烈百倍,他也不见得能放在心上。就是许邵中了这毒,他也能在几个时辰内给他除去。可惜赵天儿没有丝毫内功,若是她练过一些,这雪莲益气丹便有奇效,可是现在三颗丸yào也不见得有多大用处,为她驱毒可就难得多了。
这一坐,武乐山就是坐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才收手。许邵在旁边看着,空自着急,怎么也想不明白赵天儿怎么会中毒?眼睛一瞟,发现透过一层纱衣,赵天儿右边肩膀上有一块大大的黑sè。他大着胆子上前,拨开那层纱衣,只见那雪白晶莹的肩膀上,有一道极其微小的伤痕,周围一片黑血。
这时他心中了然,这个伤痕如此微小,显然是练英豪临死的时候发shè的牛máo针所伤。当然赵天儿只是被一跟针擦破了皮肤,那针并没有真打在她身上。否则现在就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只怕也救不过来了。
黄昏时分,武乐山一声清啸,收回双手。额头渗出少许的汗珠。赵天儿那苍白的脸终于也恢复了少许的血sè,但是神智仍然模糊着。武乐山长叹一声,道:“好霸道的毒yào!唐mén暗器毒yào,果然名不虚传。”
许邵忙问道:“师父,我姐姐怎样了?”
武乐山叹道:“师父这雪莲益气丹尚能缓解一下她的毒xìng,可是要连根拔除,也没这么容易。难就难在你姐姐不会丝毫内功,中毒后又急速行走,毒xìng便到了五脏六腑。许邵,你先告诉师父,你姐姐是怎么中的毒?”
许邵依言说了,武乐山眉头紧锁,疑道:“惊雷堡什么时候跟唐mén扯上关系了?”接着又问道:“你们是怎么到的惊雷堡?”
许邵便从辛府开始说起,一直说马日浩怎么死的,又说着惊雷堡里的事情。他心情激dàng,口齿竟然也有些不清晰起来。
武乐山在旁边听着,不禁叹息声声,连连道:“日浩那孩子,唉,我若是早些传他拂云手的要诀,他也没这么容易便被那李潇蚺伤到。”
许邵哭着道:“姐夫若不是带着我和姐姐,身子重了两倍多,那书生的暗器根本伤不到他!”武乐山拂着他的头,不再言语。
片刻,武乐山又道:“牛máo针是唐mén的不传之密,练英豪这等发shè暗器的手法,不是唐mén长老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夫人自然自称姓唐,那多半是唐mén的后人了。只是唐mén素来高傲,怎么会和这江湖上不出名的惊雷堡结了亲家?”
他在自言自语,许邵也听不懂他说什么。武乐山叹一声,道:“我去惊雷堡找辆马车,咱们回纳无。”说完,那白sè的身影便消失在那茫茫的树林间。
许邵从那领头人的怀里掏出那本回梦刀谱,看那刀谱完好,心里放心。有武乐山在,他倒是也不大担心赵天儿中的毒yào。
他心中只觉得岳父和师父无所不能,什么毒yào都能解了。只是骝茵现在半睡半醒着,也不好去吵她。在赵天儿旁边打坐片刻,只听得得声传来,武乐山驾了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来看幽灵会的尸体的弟子。
许邵一愣,这马车正是已经死去的练夫人的。他和练夫人认识不久,但是看她尽力回护自己和姐姐,早把她当作好人,看到这物是人非的样子,也不禁伤感一阵。武乐山把赵天儿扶上车,微微对向他们道谢的弟子点点头,一拉许邵的手,两人驾车,齐齐驶向纳无城。
车上,许邵问起武乐山是怎么来到这里,武乐山轻叹一声,把实话说了。许邵本来以为南宫狼必死,谁知道他断了一臂,也说不出是替他高兴还是替他惋惜。
武乐山那日在客栈里面给南宫狼疗伤,可是心里总是想着许邵和赵天儿的安危,一颗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他纵横江湖几十载,内功造诣几十年,这种心神不定的情况尚是他第一次。自从老友惨死,他就发誓要照顾好老友的遗孤。
可是看到辛府被烧,南宫狼断臂,两个孩子和马日浩也不知道去向,他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他点了南宫狼的xùe道,把客栈jiāo给了蓝凤凰,又付满了半个月的房钱,嘱咐掌柜把一日三餐送到,当天晚上就出了纳无城。他若是能早出城几个时辰,就能碰见马日浩了。
他在郊外寻找一会,一无所获。此时天sè大亮,他正待回去,猛然在树林间发现些许血迹。再看时,周围杂七杂八的脚印密布。那些自然就是幽灵会的脚印了。武乐山知道这些脚印不简单,这就顺着那些脚印追踪下去。这样才一路赶到惊雷堡,又从惊雷堡弟子那里得知许邵和赵天儿被一帮黑衣人带走,又问明路途,便截在了他们前头。
马车走了整整一个晚上。武乐山硬是bī着许邵睡下,自己一个人驾着马车。次日中午,三人才缓缓进了纳无城。
辛府早就成了一片废墟。大明湖畔的乡民都唏嘘不已。他们不知道什么刀王,但是辛乘龙乐善好施出了名,四面八方来看的人络绎不绝。许邵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