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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天下间能够在黄药师面前发呆,黄药师却没有因此拂袖而去的人,目前也仅有无情了。
餐后,两人便踏上了去临安的道路。
没有像大多行人一样选择宽阔的官道,黄药师和无忧走的多是偏僻小径。
当然,这带路的人是黄药师。
传闻黄药师年纪轻轻便走遍天下,果真不假,无忧暗道。每一次他都能曲径通村镇。
而现在,他们正穿梭于一竹林中,翠绿的竹子乱中有序地重叠在道路的两旁,淡淡的竹香被尚带着些许湿气的微风吹散开来,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怡。
两人都是不多话的人,所以赶路时,也只是偶尔说几句话,其余时间,皆是沉寂。
走入竹林深处,无忧不由地皱了皱眉,她感觉到有一伙人从刚才起就跟着他们,原以为是同路,但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同路需要躲躲藏藏地搞神秘吗?她转头瞥了黄药师一眼,对方的神情依旧淡然,仿若不觉。
无忧知道,他当然不可能不觉,只是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罢了。
想了想,无忧便也泰然自若地前行。走在她身边的人可是黄药师,她有什么好怕的。
当竹林的出口就在眼前时,对方动了。
十二把剑同时向他们刺来,眼见着剑锋逐渐逼近,无忧的心跳也随之加快,惧意已生,但表面却丝毫不露。
在剑锋将要刺到他们的衣衫时,黄药师动了。扶着无忧的腰际,他带着她轻轻一跃,便跃出了剑阵之外。之后脚尖在竹子上轻点了一下,飞出了十米开外,才落地。
“你且在这,等我片刻。”
语毕,黄药师便又回到剑阵中,与那十二剑客对峙。
“黄药师,你在三个月前,杀死了我们的师傅,如今,我们师兄弟几个便要取你首级,以慰师傅的在天之灵。”
为首的一名蓝衣男子喊道,目光极其凶恶,好似恨不得将黄药师大卸八块。他手一挥,其他十一人便各自换了位置,围着黄药师。
“飞蛾扑火。”
黄药师冷笑一声,丝毫不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有一个黑衣男子沉不住气,便率先向黄药师攻去。
他一动,其他人便也开始动了。
剑光飞闪,碧箫起落。
人影交错间,无忧却已看出了剑的速度比不上箫的速度。
不足片刻,十二人中的三人已被黄药师击出五米外,剑阵已散,剩下的人也不过是在负偶顽抗而已。
不多时,便一一坠地,狼狈不堪。
而黄药师则立于一束矮竹之上,手执碧箫,居高临下,青衫翩飞。
“云海奇阵也不过尔尔。”
第十章
此话一出,便再也无人按耐得住,十一人再次攻向黄药师,而一人却执剑飞向无忧。
原来那蓝衣人知其不敌,便想着挟持无忧以迫黄药师束手就擒。他想那黑衣青年从刚才起便站在十米外,没有任何动作,以为他是不懂武的,应是轻易就能被他的师弟制住。
一剑飞来,无忧此时却没有惧意了。
她虽是武功不强,但应付起这一个也绰绰有余。原本她还以为那蓝衣人面对黄药师时,口气甚是狂妄,应是武功高强。但一番打斗看下来,这些人的功夫也不过是移花宫中阶宫女的水平。一起上,她还会怕上一怕,但是仅来一个,她又有何惧。
闪身躲开锐利的剑尖,她合起扇面,以扇抵剑。
这扇子看上去是纸扇,实际上却是以精钢为骨。
无忧反手一转,便有一根极细的针极快地射入对方的颈间。
“我奉劝阁下最好别动。”
无忧退开二步,对着想要追来的人说道。
“难道你在针上下了毒!”
对方放下长剑,惊惧地捂住脖颈。
“不错。”
刷地一下,无忧甩开扇面,故作风雅地摇了两下,“你若是现在不动还好,一动我这毒可是会很快流入你的五脏六腑,倒时即使有解药,也难以回天。”
这一番话是无忧信口胡诌的,目的是让眼前的人吓住,对方也如她所料,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卑鄙!”
“好说好说,我也看不出来十二对一又光明到哪里去。”
“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蚀骨散,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上有点痒,放心,现在是不会很痛苦的,一会嘛,就难以保证了。”
无忧随意地走了几步,继续道,“半个时辰后,你便会感到有些微的疼痛,一点点,但是会越来越剧烈,直到你痛得受不了为止,这称之为**。至于蚀骨嘛,顾名思义,待你痛上一个时辰后,全身的皮肤便会开始腐烂,一直下去,就连骨头也会被腐蚀殆尽。”
“我倒不知这天下间有如此奇毒。”
不知何时,黄药师已经将那十一人解决,此刻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听着无忧的一番胡言乱语。
“玩笑而已,让黄兄见笑了。”
无忧合起纸扇,对着黄药师拱手作揖。
“你!可恶!”
原是吓得魂飞魄散的男子,听罢此言,恼羞成怒,举剑想要砍向无忧,却在一阵晕眩后,倒在地上。
“迷药。”
黄药师极为自信地说道。
“是也。”
“雕虫小技。”
“见笑见笑。”
此后的一路,风平浪静,再无波澜。
午后,他们在茶寮中小憩。
“黄兄,在下心中有一难题,望你帮忙参谋一下。”
无忧终是忍不住为自己探探口风。
“你问吧。”
“有一人,她曾欺瞒于你,但却实属无意,你当不当原谅她?”
问罢,无忧握着茶杯,却不喝。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略过黄药师的脸,务求不会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这天下间尚未有人能够欺瞒于我。”
这话说得甚是狂妄,黄药师的神色也是极其自负的,但一瞬间自负敛去,他想到了第一个欺瞒于他的人,一个名为“无忧”的少女,顿时面无表情,周身的空气也仿佛凝结了一般。
“我倒是忘了,已经有人开先例了。”
无忧的心跳仿佛停止了一般,明知故问道,
“那人后来如何?”
“只是受了我两成掌力罢了。”
你那状似遗憾的语气是什么,难道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还不够么?无忧的心里飙起了瀑布泪。
随即黄药师又冷笑了一声,继续道,“若有第二人,我会让他后悔活在这世上。”
冷然至极的语气让无忧如坠冰窖之中,寒彻透骨。
“怎么,有人欺瞒于你?”
“是的,还是一个女人,所以在下虽有些不甘,但是却不想与她为难。”
“妇人之仁。”
黄药师冷哼一声,似是不屑。
“怜香惜玉罢了。”无忧微微一笑,这笑意中,却又带着几分苦意。
她决定,华山论剑后,思想有多远,她就会滚多远。
“我们现在立刻离开此地。”突然间,黄药师脸色一变,拿起碧玉箫,向茶寮外走去。
无忧看他面色冷峻,便也快步跟上。
此后,便是连番赶路,直至天色昏暗。
而他们正处于两镇之中,于是便就近择了一处破庙过夜。
“我中毒了。”
黄药师说此话时,面色平静,无半丝忧虑之色。
“怎么会?”无忧面露不解,又担忧地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
“那十二人中应是有一人将三色花的汁液涂抹在了剑锋上,三色花无毒,但是与竹香混合便成为一种奇毒,方才那人与我对战时,催动了剑气,三色花的汁液便从剑锋上蒸发为气,于竹香混合。”黄药师解释道,“此毒初中时不觉,三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方才在茶寮时,我已运功将毒暂时压住,想要解毒,还需运功一刻,将毒逼出。”
“那黄兄,你现在赶紧逼毒吧。”经过黄药师的一番解释,无忧知道,这一次的堵截其实是有预谋的,对方应该还派了人追来,准备趁黄药师运功时,乘虚而入。下午的赶路,原来也是为了甩开后方追击而来的人。“不必顾及于我,纵然真有人追来了,这一刻,在下自信还是能够拖上一拖的,必不会让人扰到你运功。”
习武之人,最忌在运功时被人打扰,真气一乱,便可能走火入魔。无忧自是知道这一点。
黄药师神色复杂地看了无忧一眼,便席地而坐,开始运功。
他真的是很相信自己,无忧轻叹一声,心绪也是乱如麻。若是她足够心狠手辣,此时就应该偷袭黄药师,以绝后患。
但是,无忧做不到。
能够做到的,便也不是无忧了。
寺庙的角落里还零散地堆放着往日行人们过夜后剩下的树枝,稻草。无忧将它们一一拾起,堆在她和黄药师之间,拿出火折子,生火,虽是夏日,但是此地的昼夜温差较大,夜里,总是有些湿冷的。
一炷香的功夫后,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无忧一跃而起,快步走至庙门口,远处,正有一群人拿着火把逐渐靠近,无忧就着他们的火把,仔细地打量着,来者一共十人,而其中的一人分明就是她上午在竹林用迷香迷倒的人。她已经能够确定,这群人和上午袭击的十二人是一路的,来者不善。
她退回寺庙中,将火堆熄灭,寺庙中又恢复成了一片黑暗。
练武之人的夜视力随着内力的增强也会被逐渐开发出来,虽然无忧的明玉功只练到第三重天,但是却足以让她在黑暗里看个大概。
“黄兄,请安心运功逼毒,无情虽不算是一言九鼎,但是说过的话便一定会做到,现在离一刻还有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在下自信能够拖上这一盏茶的时间。”
语毕,无忧便走出庙外。
黑暗中,黄药师的原本闭着的眼睁开了一下,流光一闪而逝,复又合上。
第十一章
“远方有客而来,自是不甚欢迎,只是不知这客是否相识呢?”
无忧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掠至那群人的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