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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倒是轮到她自己尴尬了,她是回床上接着闭目养神呢,还是陪黄药师就在这里坐着。犹豫了一小会儿后,她选择了前者。
反正黄药师也不会和她争这张床,有床不睡,在这里干坐着,很傻。
躺倒了床上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反应过度。没有道理她明白的道理,黄药师不明白。所以他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只是说明了真实情况而已,是她想多了。
看来,她已经很习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
但是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坏习惯,至少在这个乱世中。
一个时辰后,天色微亮。
无忧起床时,黄药师也睁开了眼睛。
“我要去江南,如果你要回桃花岛的话,不如一起走。”
在他告辞之前,无忧率先出声。
从这里去东海,必经江南。
昨夜敲门的那个男人一定是认识自己的,而且对她也并没有恶意,再看到她之后的态度上甚至可以说是
——恭敬?
她猜测着,也许幕后的主使是认识她的,并且对她怀有一定程度的善意。现在黄药师的内伤也不知道是否完全好了,如果他们一起走的话,即使再碰上那一群人,她应是能够让他们投鼠忌器的。
而欧阳克为她准备的一些毒药,足以让她自保了。
当然,无忧也不否认自己的一些小心思。
能够和他在一起多些日子,也是好的。谁知道,他们一别后,何时才能再见。
此时黄药师正背对着无忧,所以她没有看到她说这话时,他眼中闪过的光芒以及上挑的嘴角,她只能听到他一如既往的淡然声音,“好。”
“小王爷,李威传来消息说,黄药师逃脱了。”
身着黑衣的男子,必恭必敬地对着白衣公子汇报。
黄药师何许人也,他根本没有指望这群侍卫能够杀了他,他派人一路追杀,只不过是想给他些教训,让他像过街老鼠一样狼狈逃窜而已,借以回报他之前轻蔑,同时也是让他无暇分身——
白衣公子挥了挥手,示意黑衣男子继续说。
“跟踪欧阳小姐的齐明,在昨天下午失去了联系,似乎是失踪了。”
说失踪只是往好的方面想,以往这种情况,多半是那人已经死了。
闻言,白衣公子不如刚才那般镇定自若,竟是拍案而起,“蠢货!”
黑衣人被这一拍惊到,连忙跪倒在地。
白衣公子的眉间蹙起,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昨日上午无忧离开白驼山庄只有欧阳锋叔侄、白驼山庄的人以及黄药师知道。
以欧阳锋的性格,他断不可能在那样的决裂后还会派人去保护无忧,就算欧阳克派人保护她,白驼山庄的侍卫他是知道的,他们的轻功根本比不上齐明,而无忧更是不可能发现有人在跟踪她,那么只可能是——
不好,中计了!
第四十三章
在店小二诡异的目光中,无忧和黄药师一同从客栈的二楼走下。
结账时,她发现掌柜的目光也是诡异十分,不由地感到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脸,难道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不可能啊?早上才照过镜子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无忧只有把求助的目光望向黄药师,他的阅历比她丰富多了,应该能够看出这诡异目光的缘由吧。
但黄药师却完全没有回应,不要说解释了,简直就是无视了她的视线。
这让无忧有些气闷,至于嘛,只不过是一个疑问罢了。
“再上两人份的朝食。”
无忧回过头,向掌柜吩咐道。同时,惊讶地发现掌柜的视线变得更加诡异了,让她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两人都是食不言的典范,而无忧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直想着店小二和掌柜的目光到底是为何?
这也难怪她会如此,毕竟这目光是看在自己身上的。
昨天还挺正常的,今天不就多了一个黄药师嘛?
多了一个黄药师?!
“咳、咳。”无忧低下头,捂住嘴,咳嗽了几声,庆幸着嘴里没什么东西。
她总算是明白了。
在原来的世界里,风正是十分流行的时候,无忧不免也看了几部动画片和小说,对于同性恋不仅接受,还很理解,毕竟能够不介意世俗眼光相爱,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没想到到了这里,自己也被别人当成是同性恋了。不、在古代还没有同性恋这么先进的词语,这应该叫做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吧。
转念一想,她也觉得合理。两个男子,看衣装打扮也不像是没有钱的样子,黄药师的衣衫就不提了,他一向注重享受。她身上的这一件白衣,是欧阳克为她准备的,一看就是名店精工细作的,一件衣服就足够让一户三口的普通百姓吃上一年了。
这样两个原本应是十分阔绰的男子,偏偏只订了一间房,还是一个人来订的,不免让人误以为是想要遮掩什么。在一夜之后,两个人一起走出来,也难怪别人会想歪。
思绪游离到了此处,无忧轻笑出声,她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的的确确是一件好笑的事,虽然荒谬了些。
黄药师原本是淡然自若地吃着朝食,听到了无忧的轻笑之后,停下了筷子,剑眉微挑,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
无忧被这一眼看得发毛,心下却更加肯定黄药师早就知晓了掌柜和店小二诡异目光的深意。只是没想到他能如此镇定,虽然他一向不介意他人的目光。
她低头,拿起筷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吃饭。
既然真男人都不介意被认作为断袖之癖,那么她这个假男人又为何要顾虑这么多?
更何况,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后,作为来自于比北宋不知开放了多少倍的时代的人,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朝食过后,黄药师雇佣了一辆马车,看样子是不准备骑马回桃花岛。对此,无忧也没有异议,毕竟一直骑马是很累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而黄药师才受过内伤,马车对他们两个人而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况且,他们本就没什么急事。
只是让无忧感到讶异的是,那辆马车的舒适度比起欧阳锋当时在他们一起回桃花岛时准备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不知道,黄药师是怎样做到的,还是在这样短的时间内。
对此,她也只能感叹一句——不愧是“无所不能”的黄药师,即使这句话她已经无比熟悉。
黄药师上了马车,俐落地转过身,向着无忧伸出手。
望着那只修长的手,在一阵恍惚中,她将手递给了他,被紧握住的手上传来了拉力,无忧顺力上了马车。
透过卷起的淡青色帘子,窗外的风景从远处绵延而来。
无忧的眼在看着风景,而她的心却坠入了半年前的回忆之中。
上一次离开白驼山庄时,黄药师也是那样伸出手,而她便是下定了决心要将一生托付给这个男人。
现在想来,一切恍如隔世般遥远。
也许,美好的事物,都是那么短暂。如同脆弱的玻璃制品,晶莹美丽的外表,在一敲一碰之下,却只能留下支离破碎的结局,而人们,却习惯从那一片片玻璃碎片中的寻找着过去。
无忧苦笑了一下,或许,她真的是老了。
不是说只有年老的人才喜欢回忆过去吗?
渐渐地,在神游天外之际,无忧阖上了眼睛,一夜未睡让她感到了疲劳,不消多时,便沉沉睡去。
通过感知对方的呼吸频率,黄药师能够判断出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将之交叠在了矮桌之上。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其实这本书从他拿起开始一直到现在,根本就没有翻多少页。
心乱的,何止一人。
他的视线在无忧的脸上缓缓地,一寸又一寸地游移着,
自那一日无忧激他离开,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个女人了。
黄药师从不自欺欺人,爱就是爱,想念就是想念,难以忘记就是难以忘记。
她瘦了,两颊微微地向里凹陷了些,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了。
而让他的心感到钝痛的是,她眉间浓厚的郁意。
究竟是有多忧才会使得这郁意在睡梦中都无法化开,就像一个噩梦一般笼罩着她。
这些日子,她过得并不好。
一想到这,他不禁又有些快意。
因为真的在乎,才会如此。
他又何尝不是?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在折磨着谁?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无忧觉得有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滑移游曳,很轻很柔,即使是在昏沉间,她也能感受到这手中蕴含着的无限的怜惜之意,拂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颊,她的唇瓣,流连不去,就像在欣赏一件珍贵易碎的艺术品。
很舒服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贴着那只手,蹭了蹭。
那只手顿了顿,温度似乎升高了一点,抚在她的左脸颊之上。
紧接着,唇上传来了陌生的微热触感,一开始只是贴着她的唇,过了一小会儿后,便开始微微地辗转,热意透过唇与唇的接触传来,与之一起,还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像是一阵细细的电流窜过一样。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一觉醒来后,无忧睁开了双眼,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明起来。
视野中,黄药师仍是在看着书,连姿势都和她睡着前看到的一样。
她直起了腰,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
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啊。
还是一个春梦,一想到这,无忧无法自抑地囧了,春天早过了,现在发情是不是太早了?
她轻抚着嘴唇,似乎有些肿,摸上去,有轻微的疼痛感,难道一个春梦,还能如此形象具体化?
疑问一个接一个地闪现在脑海里,无忧不由地朝黄药师看去,虽然她怎样都无法想象,黄药师会在她睡着时,偷吻她,但是马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人,她不认为这是突然过敏,或者她睡着时梦游。
许是察觉到了无忧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