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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等我死了再说就算是于家再败落,也不容她一个商贾女欺到我的头上来”
孟慧娘应了一声,起身就往外走,可是脚步走得却并不快。
田氏冷眼瞧着,哼了一声却没有催促。只是盯着于清瑶不说话。
抬眼看去,于清瑶只觉田氏的眼珠像两颗琉璃珠,没有半分温度。冷冰冰的让人心里发怵。
“清瑶,我知道你如今在婆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不过所幸当初我答应这门亲事倒也不是为了林家的门楣。”声音稍顿,她沉声道:“我听你大哥说,你夫君因与恭成王世子同窗,一向交好。甚至在暗中帮着他做事——此事可真?”
于清瑶心中暗叹,面上却一派恬静:“男人在外的事,我们做女子的还是少管为好……女儿幼循庭训,不敢逾越半分。”
她这一答,田氏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恨得大骂:“蠢货蠢货你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教过你那么多,难道就只记得这个?便是记住了,可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是变通吗?”她气得抬手抚胸,又骂道:“是,自古有训:男主外,女主内,可这世上夫妇之间,又有几个女子全不知丈夫在外做什么的?似你这般愚蠢,要如何在深宅大院中生存?”
由着她骂,于清瑶只是垂首受教,可是却好似根本不曾看到田氏呼吸急促,一直抚胸的动作般,不曾上前侍候半分。
冷冷地瞪着她,田氏似乎也觉察出些什么,目光越发冰冷。也不再骂了,直接就道:“我来教你,你回去后,只照着我这样和你夫君说就是:你就说,怜惜母亲老迈,无人照料,还求夫君向恭成王世子求个情,请他代为上奉皇上,免了你大哥流放千里之苦……削了爵位,已经够偿还一切罪孽,就算清贫,一家人留在一处,也好……”
“母亲,”在她没有说完之前,于清瑶已经平声打断她的话。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望着田氏,于清瑶甚至还在微笑:“母亲,恕清瑶愚钝,不能答应您的要求——这样的话,我是不会同华清说的”
“你说什么?”似乎是没有听清于清瑶的话,田氏沉声喝问了一声,又冷笑道:“你是晕了头吗?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我又不是叫你做什么恶事,不过是同自己夫君说些话,你也不敢吗?”
“母亲,不是不敢,而是不愿。”于清瑶平静地答着,看着田氏,温言道:“母亲,您何苦如此呢?就连大嫂都看清楚想明白的事,您又如何会想不透呢?圣上已经下了旨意,明告天下的事,又有谁还能让圣上收回圣命呢?别说求恭成王世子,就是求到恭成王那里都是不成的。如果不是如此,您不找来姐姐,由她去求恭平王呢?”
“你、你个逆女”抚着胸口,田氏大恨:“你就是想看着你大哥被流放,想看着于家败落才甘心是吧?”
“母亲何出此言呢?于家败落,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一切,都是天意,怨得了谁呢?”淡淡说着,于清瑶并不曾因田氏的怒意而露出怯意。反是雪儿,骇得直往外站。
“母亲,事已至此,一切都不可挽回。可是,虽然于家现在没了爵位,可总算还有个落脚之处。再加上祭田所出,维持生活还是不成问题……虽然,这样的生活或许在母亲看来,混如地狱。可,却已远胜许多平民百姓。只要母亲放宽了心,不再多想那些事,也能像那些民间老妇一般安度晚年……如此,岂不甚好?”
“安度晚年?民间老妇?”田氏低声重复着于清瑶的话,突然间就放声大笑:“好一个安度晚年好一个民间老妇我田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说话想我幼时,出生书香名门,幼受宠宠,艳冠两江。出嫁后更是荣华一身,富贵半世……却没想到,老了老了,居然被你这样一个贱人教训,说什么要我像民间老妇一样安度晚年?好,好,我还真是为于家养了一个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的好女儿”
抿唇浅笑,于清瑶也不慌张,只是望着田氏,淡淡道:“女儿的话或许让母亲难过了。可是现在,除了那样做,母亲还能做什么呢?母亲,你自己很清楚的于家败了,再也回复不了从前的荣光。您,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生活——与其念念不忘,倒不如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大姐着想吧”
好似被捏住了七寸般,田氏原本还暴怒的情绪立刻有所收敛:“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母亲心里,对什么事都是清清楚楚的。只不过,之前一心想着大哥,就糊涂了我知道,对母亲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儿都让母亲心痛。可是,一边是留不住的,另一边却是不能再让你伤的,你自己总是要分数要办的。”
于清瑶淡淡说着,站起身来。笑望着田氏,平声道:“至于我,母亲就不必再操心了……当然,我知道在母亲心里也根本没有放得下我的位置……”她低声笑着,低声道:“在婆家过得如何,是我自己的事。就像母亲曾经说过的,在大宅院中生活,有很多情非得已……或许,以后会少来探望母亲,还请母亲体谅,莫要怪我……”
田氏眯起眼,冷冷地看着于清瑶的背影,突然问道:“因为于家败了,我这个母亲已成民间老妇,所以你这自以为已成为贵妇的小贱人,就敢这样同我说话,这样背对着我,这样教训我这个母亲了是吗?”
“母亲这样想?”于清瑶顿住脚步,回眸,轻声道:“我只不过是发觉原来说一声‘不’其实并不比我想像中的难罢了……”
第五十五章 雨过天晴好个天
不理田氏在身后,那一声凄厉的厉喝,于清瑶缓缓走出内室。虽然隔着一道门,仍能听到田氏怨毒的叫着她的名字。可于清瑶却仍是抿唇浅笑,不急不缓地慢慢走出去……
“太太……”低声唤了一声,雪儿有些紧张地叫道:“老夫人她……”
“不必管她,她再气也不会跟出来骂人……”于清瑶淡淡说着,虽然自知此刻她的神态和语气若被人瞧见,必会指她大不敬。可是,却仍压不下心底泛上的那一丝快慰。
好像,突然之间搬去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她一派轻松。
“雪儿,我们已经离开了于家……再也没有人能那样对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走出去,穿过空无一人的暖阁,慢慢走进正厅。
在正厅里,看不见了沈盈盈,四锦却是一字排开跪倒在地上。似乎是对门外的吵闹全无反应,四个丫头只是在低声交谈,只是声音虽低,却有一些说不清的火气。
“行了,大家都不要争了。你们既然都说我是大姐,都肯信得着我,那这事,就由我说了算……”锦惠虽然一向少言,可是在四锦中,一向对外,就足以看出她甚得田氏看重。所以四锦之中,自然以她为首。平素,她的话,其他几个也是肯听的。
可是这会儿,她的话才说,锦葵就立刻说道:“锦惠姐姐,这话可是不妥。虽然你是大姐,可是这个时候,又怎能你一人说了算呢?刚才夫人和三太太所说,你们也听到了。虽然老太太在屋里恼了,可三太太却还是那个意思。说不得咱们四个中还是要卖出去两个了……夫人也说,卖谁留谁由我们自己商量。若是大姐你说话,那岂不是直接就要占了一个名额”
锦惠面色微变,看着锦葵,似乎想说什么,却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锦绣也慌忙道:“老太太如今还病着,平日里她就少不了我,我要是被卖出去,谁能那么用力照顾老太太,讨她欢心呢?我不能被卖掉的……”
锦惠听到这里,终于挑起眉,冷笑出声:“既然你和锦葵都觉得不能由我作主,那你们又想怎样?”
锦葵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事关重大,自然是要抓阄了。”
笑笑,锦惠也不反对,只是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锦屏。“锦屏,你觉得怎样?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帮你拿主意,你自己想好了……”
锦屏抬头看着锦惠,目光闪烁,却久久没有说话。
看她不说话,锦屏急得跳起身来,大声道:“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总之现在就抓阄,谁抓到了留,谁就留。若是抓到卖的,也别反悔,说三道四的……”
一转身,正好看到慢慢走出暖阁的于清瑶,锦绣眼睛一亮,急声道:“正好,二小、不,二姑奶奶来为我们姐妹做个见证”
目光扫过四个丫头,于清瑶根本就没那个兴趣。可是,她还未开口时,锦屏就立刻大声道:“我不必抓阄了我出去就是……”
她这一句话说出来,屋里的人都怔住了。锦绣怔怔地问:“锦屏,你说什么呢?傻了不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锦屏还未答话,锦葵已经急着叫起来:“锦屏既然不抓阄,那就只剩一个了,只要再抓出一个被卖出去的,就够了”
“锦葵”厉喝一声,锦惠沉声问道:“锦屏,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你自己想好了”
仰起头,锦屏的笑容仍有些怯怯的,一如往常一般温和。“惠姐姐,你不是也想好了吗?如果不是锦葵突然提出要抓阄,你不就已经决定了……”
因为锦屏没有说完的话,锦惠眼圈一红,转开目光,低喝道:“不要再说了”哽了下嗓子,她沉声道:“既然要抓阄,那就快点”
因为锦屏的话,锦绣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可锦葵却立刻道:“我去找纸笔……”
“二姑奶奶,劳烦你了。”锦绣的话,让雪儿直皱眉:“我家太太可没闲时来看你们做这些无聊事呢”嘴里嘀咕着,她歪着脑袋去看于清瑶,却发觉于清瑶一直默默地看着锦屏。
“锦屏姐姐也是怪可怜的……”雪儿嘀咕着,没有立刻去唤于清瑶。
“可怜吗?”于清瑶低喃着,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转身离开。“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要抓阄,那我今天就做这个见证人好了。就像锦葵说的,抓阄就要公正,所以这抓阄用的纸条,就由……雪儿来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