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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丽秋嫂子,别追了!”丽秋似乎没有听到。车快速追出十米远,那个人往旁边一跃,举起手来,“呯!呯!呯!”三声枪响。丽秋的车往旁边一窜,嗵的撞在电柱上,再也不动了。
韩娜大哭着叫:“丽秋嫂子,丽秋嫂子!”她跳起来,发现那个人向她举起了枪。“呯,呯!”连续两枪,却都没打中韩娜。正这时,街口处跑来另一辆车,是柳林开的客货两用车。柳林发现凶犯行凶,不顾一切地开车冲过来。那个凶犯不得不掉转枪口,朝着车连开几枪:“呯!呯!呯!”子弹打进车窗里。车一个大转弯,撞到旁边的墙上,停住了。而那人似乎豁出去了,再度对着韩娜开枪。可“咔,咔”两声空响,竟然没有子弹了。那人撒腿就跑,顺着小巷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客货两用车上,柳林由于车猛地撞在墙上,头被撞得有些发晕。他左臂中弹,血流不止。副驾驶座上的年轻人吓慌了,拽住柳林的胳膊:“柳林大哥,怎么办哪?”柳林晃晃头,清醒过来,咬着牙说:“你快去看娜娜小姐,我去追坏蛋!”柳林跳下车,右手紧紧地按着左胳膊,往小巷里跑。但哪里还有凶犯的身影?
再看丽秋的车。丽秋痪倒在座椅上,脸上、身上全是血,已经不省人事。
警察来了。看着倒在血里的妻子,鲁志军当场就大哭起来,立刻送进医院,但已不能生还。韩娜在病床上接胺了警察的讯问。
“你为什么半夜出门?”
“我心里烦闷,睡不着,出去溜溜弯儿。”
“靳丽秋为什么去了?”
“她想跟我吃夜宵。”
“你看清歹徒的模样了吗?”
“天太黑,我看不清楚。我只记得,他可能有一米七十的个头。”
“你半夜出门,真的没有其他原因吗?”
“没有,确实没有。我求求你们了,我累了,让我休息吧!”
韩娜眼睛里流着泪。讯问结束后,她被秘密送往省城的一家医院。
这是一间高级病房,只有韩娜住。屋子宽大,靠墙边有沙发、电视机,写字台、电冰箱。韩娜看看屋子,只觉得处处都有丽秋的影子。
韩娜几乎不敢闭眼睛。只要是处于半迷蒙的状态,她就要做梦。梦境很可怕。不是凶杀案的再现,就是出现一个个险境……她在马路上走,一种凄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一回头,发现一辆车正高速向她撞来。于是,她尖叫起来,从梦里苏醒,浑身汗水涔涔……
当然,最可怕的,还是她七岁时留下的记忆,那是一种恐怖难当的感觉,一种似乎用毅力和意志都难以控制的冲动,一种能够使精神崩溃的特殊体验……仍然是黑夜,无尽无休的黑夜。她不知道自己走在什么地方,什么也看不到,腿轻飘飘的,只觉得到处都有恐怖的东西……蓦然,一个伸着长舌的吊死鬼出现了,它来得那样突兀,那样不可思议,几乎是猛扑过来。韩娜恐怖地大叫,醒过来,心还在怦怦地跳着。
她知道,她是不可能摆脱这个梦魇了。这是她七岁时,到农村的爷爷家时,父母半夜吵架,母亲到柴房里上吊时留下的印象。是她先找到的母亲,是她的喊叫使母亲被及时地救下来。但七岁的印象是那样深刻,可以说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压在她心里最隐密、最安全的地方,不可能被任何东西削磨掉。
屋门轻轻地开了,妈妈走进来。妈妈的脸色灰暗,小心翼翼的,似乎怕碰坏什么东西。她慢慢地来到女儿的身边,坐下,轻轻地问:“娜娜,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弄。”
韩娜不作声。她用眼睛的余光可以看到,妈妈是畏畏缩缩的。从事发到今天,妈妈都没问过韩娜半夜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妈妈心里有鬼!
一个对至爱亲朋的死永远负有罪责的老女人!
“娜娜!”
“我不听,不听!”韩娜忽然愤怒起来。她的愤怒来得那样突然,那样不可思议。因此,当她在叫的时候,她被自己震惊了。但这震惊只是暂时的,她很快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恨燃烧起来。她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跳到地上。她拐着腿,披头散发,像个疯子。她叫:“你走,走,我不需要安慰,我不要,不要!”她也不知道自己不要什么,但她只是在恶狠狠地喊着。她觉得,只有喊,才能使她轻松。
栾怡婷着慌了。她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哀求道:“好女儿,你别喊了,妈妈走,现在就走。你别喊了!妈妈怕你,怕你受不了啊!”
栾怡婷很快出了门。韩娜气犹未平,她趴到床上,像狼一样咬住了被子,使劲地撞着头。虽然柔软的被子伤不到她的头,但她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床上撞击着。她喊着:“丽秋嫂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
几个护士和医生赶来,勉强把哭泣的她扶到床上。她仍然哭泣着,哭泣了很长时间。护士给她打了针,她慢慢地睡着了。醒来时,她平静了,呆呆地躺着。她听到屋外有人在低低地议论,是护士:“她是不是惊吓过度,精神有了问题?”另一个护士说:“很可能。碰到那种事儿,最好的朋友死了,谁能受得了哇!”第一个护士说:“我看她对她的母亲好象不亲,刚才赶她母亲走,这是怎么回事儿?”另一个护士说:“听说她的母亲是当地的头面人物呢,瞅着像个女强人,也许她对女儿关心不够吧?”
韩娜心里吃一惊。她确实不够镇静。
二十八、国外来的微信
屋里没人,韩娜拿起手机,拨通了安城市柳林家的电话。柳林虽然被打了一枪,但子弹穿过胳膊肉皮,没伤到骨头。被撞的头,现在也完全恢复了。韩娜要求他住院,柳林却坚决不同意:“我回家好好养养,每天打针上药就行。”柳林现在就呆在自己的家里。
“柳林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没问题,伤口没感染,拆了线,就好了。”
“柳林,真谢谢你。听说,那天,你还追出去挺远。”
“唉!凶手跑得太快。可惜,车撞在墙上……”
“幸亏没抓到。要不然……他手里有枪啊!”
“没事儿,没事儿。不过,听说你又接到了短信?”
“是的,说的还是那句话。”
“你好好保重吧!”
“谢谢!”
韩娜关了手机,心里一片冰凉。
屋门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开了,是刘永刚!
刘永刚手里提着不少东西。他走近前,把东西放在旁边的写字台上。他低低地却又有些胆怯地问:“娜娜,你好点了吗?”
韩娜掉开眼睛,不看他,只轻轻地说了句:“我正常,你走吧!”
刘永刚不走,在旁边坐下来。他说:“你爸爸一会儿就来。他刚刚下飞机。”
爸爸!韩娜又想流泪,但勉强抑制住了。
刘永刚说:“你想吃橙子吗?这是真正的美国甜橙。”
刘永刚从提包里拿出一只橙子,又拿出一只压汁机来。他开始剥甜橙的皮。韩娜不作声,眼睛的余光扫着他。她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瞅着这个人。他其实很漂亮,白净的面孔,五官端正,两只眼睛带着柔和劲儿。周身上下看起来,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韩娜想起郑华的话:“呵!我家那位先生啊,对人的温柔体贴,应该是男人世界中的极品。你知道吗,咱家的被子、褥子,包括窗帘、台布,都是他亲自动手洗。我洗过两次,人家看不上,说没洗到位。嘿!他洗起来,那是又认真、又勤快;在家里扎着个围裙,可愿意干了。对孩子那个耐心劲儿呀,就像个老太太似的。我可舒坦了,回家没卵子大爷一个,净擎现成的。他就是有三个毛病,一个是心眼小,一点儿小事就想不开,老在那里磨磨叨叨的,脾气酸得厉害,跟我吵起架来吱哇乱叫的。第二是胆子小,有一次在街上,我受人欺负了,他吓得站在那里,连动也不敢动;警察来了,他却又叫得比谁都凶。第三个就是太好穿戴,老跟我争着买衣服,烦死个人!哈哈!”
韩娜长长地叹口气。
刘永刚担心地瞅瞅她:“你还在想着丽秋?哎!别多想了!你瞧瞧我,我……”他把压好的橙汁递到韩娜手里,眼睛湿润了。他头一低,说:“我出去,接接你爸!”
韩娜突然发话了:“你别走!“刘永刚一愣。站住了。韩娜倒镇静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镇静:每临大事,在大事没发生前,她常常紧张得要命,紧张得全身都在发抖;但一旦大事来临,她反而能镇静住,而且变得从容不迫。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遗传的作用,但她知道自己确实有这个本事。
她直视着刘永刚的眼睛:“永刚,我想问你一件事。郑华姐临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刘永刚立刻着慌了。他脸挣得通红,嘴唇蠕动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韩娜不由在心里哼了一声。真看不出来,妈妈到底看上了他哪里!就凭他这付软包蛋的样子,就不配做个男人!
“你说,有事儿?”刘永刚费劲地瞪着眼睛,“我没觉出她有什么事儿。”
韩娜说:“永刚,你甭吞吞吐吐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郑华姐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刘永刚费劲地说:“就是,就是不正常。她……”顿了顿,“我也不知道为啥。”
韩娜瞪着他:“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眼睛像钉子,刘永刚不得不把头低下了。他的声音很小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蓦地,他又抬起头来,像发现了惊天的秘密。“对了,郑华死后好几天,她与我专门联系用的亲情手机,还接到了一个美国来的微信。”
“微信?”韩娜震撼了,“你咋不早说?郑华姐的手机呢?”
“我扔在家里了。我……没当回事儿。”
“你没当回事儿?你心里有鬼吧!快,快去取来!”
刘永刚慌慌张张地跑了。
手机取来了,微信是这样写的:
郑华,你好吗?上帝总是保佑那些平时乐善好施之人。人不能做恶事,做了就会受到报复,得到报应。郑华,你要切记。tlwz欢迎你!
韩娜呆呆地看着那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