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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玄看向容尘子求救,容尘子发了狠,他将食指擦过琶琵弦,指腹顿时划出一串血珠。房中香气大盛,那河蚌先前还揪着清玄衣角,不一会儿就转头望他,猛咽口水。
容尘子垂首站在榻前,食指上血珠将落未落。河蚌呼吸变得越来越重,手还扯着清玄,脚却不听使唤,她奔过去将容尘子的食指含在嘴里,不住地吮吸。她的唇粉嫩柔软,那舌尖更舔得他指尖刺痒。容尘子面上微烫,许久摸摸她的头发,轻声问:“回房好不好?”
那血肉香、真香!河蚌贪婪地吸食他的指尖,越吸越饿,口水都咽了半斤,恨不能将他整个指头、整只手、整个人都嚼着吃了,哪里还答得出话来?只得连连点头。
可是应下了她又不走:“眼睛疼,又爬了一下午山,脚也疼了。”
容尘子始终心存愧疚,闻言微微叹气:“那你变成河蚌,贫道抱你回去吗。”
“呜呜,眼睛疼。”河蚌抬手去揉眼睛。容尘子解了她眼上鲛绡,倾身细看了她的瞳孔,再次叹气,终于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出了清玄的卧房。
河蚌这下高兴了,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在他颈间贪婪地嗅来嗅去,观中诸弟子大老远瞧见师父抱着美人过来,哪里还敢上前,一溜烟地择路走避。
经过客殿时正遇夫娅,容尘子面上一红,只冲她微微点头,径自去了。倒是那河蚌朝她望了一眼,浅浅一勾唇。隔着鲛纱,夫娅看不清她的目光。
回到卧房,容尘子将她轻轻放在自己床榻上,找了茶壶给她倒了白水,山里的泉水流向小河,她如今瞳孔有恙,不能入内洗澡,然却是缺不得水的。
河蚌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碗水,抬头直愣愣地看他,是一条饿狗看肉骨头的眼神。容尘子失笑,摸小狗似的摸摸她的头:“好了,睡吧。”
他合衣躺下来,那河蚌只是四处嗅着他,容尘子不理她,阖目养神。她嗅着嗅着就开始舔,轻轻地从他的大拇指开始慢慢舔玩。
那舌尖太柔软,却比猫舌头还灵活,一下一下舔在手心手背、五指之间,容尘子伸右手摸摸她海藻一般的长发:“睡了嘛。”
她冷不防扑上去,整个人都趴在容尘子胸口,伸嘴去舔容尘子脖子。容尘子微微一惊,立刻将她扯了下来,加重了语气:“睡!”
这河蚌不怕,她有杀手锏:“那人家眼睛疼吗!!”
容尘子深深叹了口气:“这事是贫道考虑欠周,原以为在我房里,她不会乱来才是。”他隔着鲛绡轻触河蚌的眼睛,“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河蚌往他身边蹭了蹭,紧紧贴着他厚实的肩膀:“知观给我报仇!”
容尘子摸摸她的头发,许久才应了一声:“嗯。”
第八章:来路明兮复不明
第八章:来路明兮复不明
次日,观中一切正常。观中弟子卯时起床,梳洗后开始练功,不同阶段的弟子练功内容也不一样,有人练腿功,有人扎马、有人练剑,也有人习拳法。
及至辰时末开始吃早饭,早饭之后众人开始统一做早课,有诸道唱经、高功祝言,念功课经,参习新的经文。
到巳时中,清虚观开山门,接引四方香客。每日里除做饭有专门的火工道人以外,扫地、挑水、劈柴、洗衣、浇灌菜园子等杂活都由辈份低的弟子轮流负责,由大师兄清玄全权安排。
清素人活络,负责采买的活计,经常跟着容尘子外出,呆在观里的时间不多。
今日容尘子起床时,那河蚌也跟着醒了过来。容尘子不好当着她的面梳洗,只得去了密室。他顺手将替换的衣服搭在榻上,无意间发现金钩挂起的罗帐内半根灵签,捡起来看了一眼,是支下下签,上书:来路明兮复不明。
签身居中而折,容尘子料定是那河蚌又胡闹,摇摇头将签放进袖中。
河蚌倒是没捣乱,安安静静地坐在罗汉床上等他整衣完毕。容尘子衣冠整齐地出来,见她乖乖坐在榻上,也便和颜悦色地问询:“饿了?我让人送些吃的,时辰还早,你继续睡。”
河蚌摇头:“眼睛疼,吃不下。”
容尘子摇头:“又想干什么?”
河蚌笑得嘴角都翘成了豆荚:“我去看你们练功!”
后山的练功场上,容尘子衣冠齐整、仪容庄重、举止端方,后面跟着个蹦蹦跳跳的河蚌。诸弟子一起向他行跪拜之礼,他点头,示意清玄安排诸人习练今日的课程。
清玄对各弟子的情况都很熟悉,很快便将各自的功课都安排了下去。练功场上只剩下九名清字辈的弟子。容尘子亲自指点他们剑术,这九个弟子跟他时日最久,虽然功夫还不到家,但底子已经打得十分坚实了。
容尘子的师父紫心道长以前不爱收徒,一共只收了三个关门弟子,容尘子却颇有为师之命,大有要将清虚观发扬光大的意思。
练功场旁边有许多一人高的铁链桩,是平时弟子练下盘功夫的地方。此刻那只河蚌坐在两根木桩之间的铁链上。她坐着也不老实,两只小脚甩来甩去,足间铃声清脆如鸟鸣。
那时候天未破晓,视物还有些朦胧,容尘子与清玄练剑,偶尔抬眼一望,见浅淡夜色中,她裙裾逶迤,长发翩跹,宛若九天玄女。
仿佛察觉到容尘子的目光,她转头望过来,容尘子镇定地平移了视线,手中木剑迅速变招,疾刺清玄手腕,顺势一挑,清玄只觉得腕间一痛,手中长剑脱手而去。
整个招式畅若行云流水,几乎毫无破绽。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力道其实不应该那么重的。若是平常,清玄只会觉得手腕麻,不会觉得痛。
不一会儿,夫娅也来到了练功场,她除了巫术,也擅长用杖。今日穿了一身红色的短装,倒也活泼明艳。自从大河蚌中了血瞳术之后,容尘子对她就有些不冷不热,不过碍着没有真凭实据,没有翻脸。
他是个谨慎的人,此际派了清素下山调查情况,而这个夫娅自然还是留在身边容易监视,免得再生祸端。
容尘子在和徒弟喂招,夫娅走到大河蚌这边,河蚌坐在铁链上,比她高出许多,她需要仰头看她:“你到底是谁?”
那大河蚌将小脚晃过她头顶,听而未闻。夫娅就有些沉不住气,她也算是巫门一等一的高手,对妖邪之物也多少有些了解,但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也是为了神仙肉而来,对不对?”她压低了声音,是个商量的意思,“既然目的相同,不如合作。”
河蚌也不知是不屑还是懒得作答,倒是容尘子急步行来。
“福生无量。”他先同夫娅作了个揖,也算是礼数周全,再和河蚌说话的时候就习惯性地将声音降了两个调:“膳堂做了炒米饼,回房去吃吧。”
“炒米饼!格老子的,我要吃炒米饼!!”铁链上的河蚌欢呼一声,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她在铁链上荡了一下,轻盈若蝴蝶般落在地上,仍旧蹦蹦跳跳就往观里走。
容尘子摇摇头,这才转身同夫娅交谈。夫娅有意刺探这河蚌精的来历,但容尘子只是转开话题,丝毫不提。
及至中午之时,河蚌又把一个叫清韵的小道士给打了。弟子奈何不得河蚌,只得跑来找容尘子。容尘子当时正在为一位香客占卦,闻言匆匆赶到膳堂,往河蚌面前一站,也是一脸严肃:“又发生何事?!”
这河蚌还在愤愤不平,一把揪住他的袖角:“知观!格老子的,这个小道士太不懂事啦!!他发百香果,给别人两个,只给我一个!!”
清韵捂着熊猫眼,一脸苦逼:“那是因为天干地支中奇数是阳,偶数是阴,是以发给女善信的就是奇数,取阴阳互补的道理。”
这河蚌哪管这些,当即拍案:“反正少给就是不行!!”
清韵还要争辩,容尘子沉默了半天,终于问:“你打他……就是因为这个?”
河蚌理直气壮:“那当然啦,格老子的,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会随便打人吗?!容尘子,你评评理,他该不该打?”
容尘子额间青筋爆起,猛一拍桌就欲发怒。河蚌赶紧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容尘子深吸一口气,在桌前站了半天,许久他转身从清玄桌上又拿了两个百香果给河蚌,又沉默了半天才肯定地点头:“该打。”
河蚌接过两个果子,这才满意了:“还是知观讲道理。”
清韵还要再言,容尘伸手制止,低头看那河蚌啃果子,看了许久才叹息:“算了。”他摇摇头,又道了一声,“算了。”
像是劝清韵,更像是劝自己。
……
诸小道士面无表情的吃饭,清玄若无其事地往碗里挟了一块山药片,料事如神般轻声道:“我就说师父来也不济事,如何?”
以后,清虚观的诸人就明白了,师父是严厉的,但是在这个鼎器面前,即使严厉的师父,也是没有节操的……
第九章:不养了,不养了!!
第九章:不养了,不养了!!
下午,容尘子的解药调好了一些,先给河蚌敷眼睛。容尘子五指修长,每一片指甲都修剪得当,他身材高大,且平生无半分苟且,举止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只是这番细致活做起来就不够熟稔。
到最后就连那河蚌都开始有些担心:“知观,你可别图省事儿就想把我戳瞎了!!”
容尘子干咳两声,也是有些尴尬,随手将羊脂白玉瓶甩给身边的大徒弟。清玄只得接过这个苦命的差事。那河蚌在容尘子的大罗汉床上翻来滚去,就是不消停:“知观,你什么时候帮我报仇?”
容尘子盘腿坐在床边,随手翻阅一部《黄庭内景经》:“总得待清素查明事实,有凭有据再行发落。若事情确系她所为,贫道绝不轻纵就是了。”
河蚌不乐意了:“哼!你应下的事又不作数了!莫不是贪图那夫娅的美色……”
她话未说完,容尘子起身就走,君子遇女子,有理说不清。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河蚌两样都占全了!
夜间,容尘子为诸弟子讲解《文昌帝君阴骘文》。这河蚌在膳堂的水缸里泡了一下午,最后回到他房里,天气太热,她睡不着,于是趴在容尘子床上,一边喝着他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