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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士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得不在心里重新审视吴三桂了。这才是真正的吴三桂!他竟然在不动声色之中笼络了这么多人!
吴三桂见汪士荣还在发呆,便觉好笑,说:“不过,还有个地方需要先生跑一趟!”
汪士荣说:“平西王说的可是西藏?”
吴三桂点头说:“正是!只有与西藏结成朋友,我们才有退路。”
汪士荣心里对吴三桂更加佩服了。
四、汪士荣智激孙延龄
汪士荣与孙延龄分宾主坐后,孙延龄举起茶杯向汪士荣示意说:“请先生饮此绿茶。”
汪士荣说:“绿茶虽好,却不能祛心头之火。”
孙延龄听汪士荣话中有音,便问:“先生春风得意,何来心头之火?”
汪士荣便顿杯而怒说:“心头之怒有三,岂能无火?”
孙延龄微笑着,似乎在看一种表演,然后漫不经心地问:“先生心头之怒何来?”
汪士荣肃然而立说:“汉人之天下,失之于我辈,我辈却无力取回,此一怒也;长居于满人之下,使祖宗羞辱,此二怒也;不视满人为仇,反与满人攀亲,此三怒也。有此三怒,心头岂能无火?”
孙延龄听到这里,恨不得立即打汪士荣几个耳光。前两条,孙延龄还可自我解嘲地宽慰自己。自己的父亲虽然跟从孔有德与大明为敌,但自己毕竟未参与其中。而长居于满人之下的亦非他孙延龄一人,而是天下之汉人!唯有第三怒,孙延龄无法不想到自己。因为他正是因孝庄皇太后之故,才娶孔有德之女孔四贞为妻的。
然而孙延龄不得不压住心头之火。因为他知道汪士荣是吴三桂的特使,必是有备而来的。于是,孙延龄不怒反笑地明知故问:“先生可是平西王吴三桂的特使?”
汪士荣见孙延龄没有生气,本觉奇怪。现见孙延龄又明知故问,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汪士荣只得答道:“是的!”
孙延龄笑道:“我替先生羞矣!”
汪士荣不解地问:“将军何出此言?”
孙延龄说:“先生可是来劝末将参与反清复明之大业的?”
汪士荣说:“是呀!”
孙延龄便笑着问:“大明之天下,到底丢在谁手里?清兵不是平西伯吴三桂请来的么?”孙延龄不称吴三桂为平西王而称平西伯,其意是讽刺吴三桂是大明臣子,却引清兵入关灭明。
汪士荣没想到他有此一问,沉吟片刻,本待解释。
孙延龄却挥手制止他说:“是谁让汉人祖宗蒙羞了?不正是平西伯吴三桂么?又是谁认贼作父与贼攀亲?不也正是平西伯吴三桂么?”
汪士荣笑着说:“其中原委,将军只怕尚未弄清。”
孙延龄大笑道:“如果此事都叫没弄清,不知在先生眼中,还有何事是清楚的?末将所述事实,都是天下汉人有目共睹的,怎能还说没弄清楚呢?”
汪士荣叹口气说:“其实,自己之痛苦,他人又岂能知道?平西王是有难言之隐的。”
孙延龄不顾汪士荣的辩解,继续说:“先生竟然连这事还没弄清楚,便从云南跑到广西来教训我了!请问,先生是来策反我孙延龄的么?”
汪士荣见孙延龄直言不讳,心里暗惊,但想到对于孙延龄这个豪爽之人,只能以豪爽对付豪爽,便释然道:“是的!”
孙延龄冷然地说:“告诉先生,我孙延龄不需要谁来策反!我若反清,也不会投入吴三桂麾下的!”
汪士荣一愣,问:“将军何出此言?”
孙延龄说:“吴三桂是什么人?引狼入室者是他;认贼作父者是他;灭大明者是他;杀永历帝者是他。他有什么资格统领天下汉人,完成反清复明之大业?”
汪士荣说:“将军之言固然有理。可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如今之局势已变。将军难道不知,自平西王为永历帝修陵以来,云贵两省之民对平西王已是万众归心,万民瞩目么?”
孙延龄笑道:“吴三桂此举与失节之寡妇无异,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
汪士荣问:“将军何出此言?”
孙延龄凛冽地说:“杀永历帝的是他!修永历帝之陵,拜永历帝之陵的又是他!岂不正是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么?这是十足的官痞!纵观历史,中华之民众是深受此类官痞之害的。令人气愤的是,此类官痞偏偏能够屡屡得势。要说斗,我孙延龄首先得与这些官痞斗斗!”
汪士荣哈哈大笑起来。
孙延龄怒道:“先生何故发笑?”
汪士荣笑道:“我笑将军之幼稚胜过小孩!”
孙延龄问:“末将为何幼稚了?”
汪士荣说:“将军若与官痞斗,将军必无对手矣。因为当今之官场是无痞不官,无官不痞!你若与官痞作对,你找谁去作对手?再说,汪某还得请问将军一事,将军可知官痞何以能当官么?”
孙延龄一怔,问:“先生认为是何道理?”
汪士荣笑道:“只是官痞之前辈亦是官痞也。所以,才能使官场之官痞代代相传矣!”
孙延龄听后默然。因为他不得不认同汪士荣,汪士荣说的都是事实。孙延龄觉得自己理穷词屈,便要耍赖地说:“不管先生如何说,我孙延龄都是不会投到吴三桂麾下去反清复明的。”
汪士荣便放肆地大笑起来,仿佛已不把所在之地当做孙延龄的将军府,而当做自己的客厅。
孙延龄让汪士荣笑得有些不自然,便怒道:“先生笑谁?”
汪士荣毫不畏惧地说:“汪某笑将军是假丈夫,真小人也!”
孙延龄悖然作色,仿佛要吃掉汪士荣一般。
汪士荣如山岳一般与孙延龄对峙着。
孙延龄拼命地压住自己心中的怒气,然后问:“孙某为何是假丈夫,真小人了?”
汪士荣问:“请问将军,国家与个人谁大谁小?”
孙延龄说:“当然是国家大,个人小!”
汪士荣又问:“将军是否认同,为了民族的独立与自由而斗争是大义,而为了个人的好恶和仇恨而力拔山兮气盖世是小义?”
孙延龄点点头说:“确实如此!”
汪士荣笑道:“不分大义与小义之人,是否是假丈夫?”
孙延龄若有所动,迟疑地答道:“是的!”
汪士荣突然严肃地说:“将军因为对平西王吴三桂存在个人感情倾向问题而放弃反清复明之大业,不正是大义与小义不分么?”
孙延龄辩解道:“孙某并非不愿反清复明,而是不愿投入吴三桂麾下!”
汪士荣问:“纵观当今之世界,能扛起反清复明之大旗的,舍他其谁?”
孙延龄便沉默不语。因为他觉得汪士荣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是,他又并不愿意完全认同汪士荣的观点。他想了想,叹口气说:“先生亦有如官痞也!”
汪士荣不解,问:“将军何出此言?”
孙延龄笑道:“纵观当今之官场,有几个官不是以民族大义教人,以利己思想育己?有几个官痞不正是让民众背着要以民族大局为重的负担,而听任他们胡搞乱为甚至为非作歹祸国殃民直至卖国?其实,说穿了,所谓的大义只是官痞用来压服民众的帽子保护自己贪赃枉法的伞。”
汪士荣看着孙延龄暗笑。因为他知道孙延龄是在发牢骚,而牢骚之后又不得不依从大义。他想:这不仅仅是孙延龄的悲哀,或许是整个汉人的悲哀。于是,汪士荣心里的滑稽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更重的悲哀。
汪士荣低沉地问:“这么说,将军是答应了?”
孙延龄哽咽着喉咙点了点头,泪水从他那深陷而糟红的眼眶里溢了出来。
五、达赖喇嘛是大海一样的神
汪士荣一踏进西藏的土地,就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站在高原上的第一感觉是:天空竟是那样的低,几乎到了伸手可摸的地步;天空又是那样的透明,几乎到了一览无遗的地步。
然而,汪士荣丝毫也不敢因为立于高原之上而蔑视天空,更不敢因为立于苍穹之下而轻视高原。
汪士荣极目望去,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山峰之上的雪帽雪白雪白的,发出一种神奇的光芒。雪峰之下的岩石是铁青铁青的,仿佛在叙说着一种凝重。高原之上的山峰虽然没有生命的绿色,却能让你感受到一种生命的律动。
低重的天空中,那些白色的和蓝色的云朵儿依然在悠悠荡荡地飘。那不仅是一种心态的展现,而是一种雍容华贵的流露。
极目之处,冷峻而又鲜活的山峰与空旷而又温柔的天空融合在一起,让人分不清谁是山峰,谁是云朵儿!
大地与天空已经完整地结合在一起,彼此血脉相连,生命共律。
唯有汪士荣是多余的。
汪士荣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这种孤独是伟大的高原赐予给他的。他觉得高原与天空已融合成海,而自己便是在海中游曳的孤鱼。
于是,他有了一种窒息之感。
于是,汪士荣不敢再仰视天空,也不敢极望远山,逃一样的奔向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的达赖喇嘛接见了他。达赖喇嘛得知他是平西王吴三桂的特使之后,对他十分客气。自从平西王吴三桂镇守云贵以来,西藏一直与吴三桂有着贸易往来。达赖喇嘛觉得与吴三桂的正常贸易往来使得西藏的经济得以飞速发展。所以,达赖喇嘛对平西王吴三桂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
汪士荣知道在西藏人心目中,达赖喇嘛就是神,有如中原人心目中的佛,所以亦称之为活佛。所以,汪士荣与达赖喇嘛坐在一起时,有一种被神圣的光辉笼罩着的感觉,令他不敢轻易地冒犯达赖喇嘛。
为了尽快地打开局面,汪士荣竟然愚蠢地问:“请问达赖喇嘛,‘达赖’是什么意思?”达赖喇嘛几乎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