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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三个原因,故此名声传播得特别快些。
这三位名剑客的事迹,在镖行中传说得绘影描声,只因他们俱是黑道中人的克星,等如镖行中人的朋友,是以大家一听他们的名头,都禁不住肃然起敬。
韦千里本来心中忐忑不安,老是担心房间里砖头未曾重新铺过,很容易便露出会武的底细。
但这时大家谈起这四大剑派名手的轶闻,便登时忘怀了心事,听得十分人神。
过了一个时辰,总镖师金童许天行带领着大队人马,回到镖局。
韦千里偷偷窥看,只见总镖师那张英挺俊拔的面庞上,毫无一丝风尘之色,反倒神采焕发,毕恭毕敬地把贵客让到厅中上座。
大厅中挤着许多人,有两个平日张扬跋扈得很的镖头这时都肃立噤声。韦千里更加觉得来客身份尊贵,直着脖子去瞧。
只见一个中年老道,面目方正严肃双眉修长隐隐露出煞气。背上斜插一支长剑,青穗摇摇,这人便是黑道中人闻名色变的峨嵋高手孤云道人。
另外两个是一男一女,男的身裁雄伟,气宇轩昂,五官端正,却只是平常相貌,这位便是华山年轻一辈中的名手徐安国。
另一位面貌清丽,梳着一条辫子,身上衣服甚是淡朴。她便是名震江湖的徐若花,凤目中蕴含寒光,顾盼之间令人肃然生畏。
他们兄妹两个也都是背插长剑却垂着黄色丝穗。
四大剑派都有点渊源,孤云道人比徐氏兄妹高出一辈,因此便落座首位。
韦千里只偷窥了一眼,便忙着卸马等琐事,到他再经过大厅外的院子时,只见厅上筵开五席,金陵城内所有知名之士,都已来到这广信镖局。
他用锐利异常的眼光匆匆一瞥间,已看见和这三位贵客同席的,尚有江南武林名手蟒鞭陈名度。
这蟒鞭陈名度年约已在五旬上下,定居在金陵城郊。他只要一进城江湖中人便立刻知道,大家对他都异常恭敬,是以韦千里一向也十分敬畏这个人。
如今陈名度在席上对这三个贵客,却也显得十分敬重。这种态度一落在韦千里眼中,更加抬高了那三人的身份。
且说那大厅之内筵席已近尾声,孤云道人道:“承蒙总镖师盛筵相待,贫道并代表徐氏少侠先行道谢……”
金童许天行忙起身谦逊,眼光瞟过徐若花,只见她也瞧着自己,心中暗喜,重复落座。
“贫道意欲邀总镖师及陈兄散席后略谈片刻,陈兄可有功夫?”
蟒鞭陈名度微微笑道:“道长有命,在下敢不遵从……”
孤云道人道:“陈兄太客气了,”突然面色一沉,慢慢道:“当年与陈兄等同赴开封府,至今回想,犹有余恨……”
金童许天行听了,立刻矍烁地四下瞥扫,却见众人并没有听到,暗自吁口气。
徐若花问道:“总镖师怕被别人听到么?”
许天行玉面一红,勉强道:“不,姑娘误会了。”
徐安国道:“其实咱们绝不能瞒得过榆树庄耳目,孤云师叔你说可对?”
孤云道人沉重地颔首,蟒鞭陈名度这时主张散席,到后面细谈。于是在一番寒喧应酬之后,五人又在镖局内进的一个小院落的上房中坐谈。
蟒鞭陈名度首先道:“在下一直极为留心榆树庄的尤其是由庄中直接派出来南方办事的人,在下几乎没有漏过一个人的行踪。不过,说句老实话,谅几位也不会见笑,在下确实不敢轻举妄动,眼看榆树庄势力逐渐南侵,只好任由他们猖撅……”
金童许天行道:“我们江浙境内的镖局,曾经秘密举行过两次会议,但大家都明知无能为力,只好准备榆树庄规定抽佣标准时,便照数付给……”他有点赧然地斜睨徐若花一眼,徐若花却毫无表情。
徐安国却同情地道:“许兄你们这样实在是迫不得已,榆树庄这于魔崽子的确不好惹。”
“昨日榆树庄有人来到金陵。”蟒鞭陈名度道:“但这人仅是个二流角色,姓安名镇新,看样子大概要在本城等候什么人,今早尚未离开。”
孤云道人考虑一阵,缓缓道:“这次贫道出山,确实是有意与榆树庄再拼一次,最可惜的是家师叔青阳道长和衡山龚前辈都不知闭关何处,看来只有我们自己动手了。幸而还好徐氏少侠们忽临敝观,因此声势大壮,现在我们所需知道的,便是榆树庄是否另有高手投效?
抑是只有铁掌屠夫薄一足和以前的几个人?假如只有他们几个,我们毁了他们,等到董元任赶来,我们仍可一战,同时那时候家师叔和龚前辈也当闻风出山……”
他顿了一下,又慢慢道:“我们以一个月为期,请陈兄动员武林朋友的力量,总镖师动员镖行朋友的力量,彻底查清楚榆树皮底细,与及最近动向,我们数人这才忽然直赴榆树庄……”
他们都点头同意,忽地孤云道长和徐安国两人凝视门帘外。孤云道长低低道:“外面有人。”
金童许天行明知自己比起座中四人,最不济事,但事情发生在自己镖局内,同时刚才说出镖行同仁会议真相,早有怯弱之嫌,这时为了表示勇气,霍然离座。
徐着花一路上已知这位总镖师在镖行中虽是个人物,但比起武林名手来,可就差了一截,他对这个丰度翩翩的年轻镖师倒是有点儿好感,这刻知他是表示自己勇气,暗叫一声傻瓜,娇躯忽然凌空飞起,错眼间已抢过许天行身形,猛然伸手揭起门帘。
只见房门外站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双手放在背后,头发蓬松,看不清面目,但正因这样,更使人觉得那厮带着鬼头鬼脑的味道。
徐若花五年来在江湖走动,经历已丰,并不搭话,猛然伸出玉手,五只纤纤玉指,微微张开,疾如闪电般直抓那厮五窍要穴。
她指上带出锐厉风声,这等煞手不比等闲,纵然炼有横炼功夫的好手,也不敢让她抓着。
那人当她倏然出现时,惊得啊了一声,此时见五指迎面抓到,也不会闪避。
徐若花微哼一声,直到五指只差两寸便沾上对方面庞时,这才斗然收回真力,但手势未停,忽地一抬腕,五指已抓住那人垂下来覆着额头的头发。
原来她刚才的一记煞手,用意是测验对方功力多于伤人,是以大量能够在极危急时斗然撤回。
她轻轻向上一推,那厮头颅直仰起来,露出整个面庞。
徐若花微微一愣,只因这厮面目如玉,鼻挺眉修,唇红齿白,丰神俊美之极。那许天行虽以金童著名一时,但其相貌尚不及这少年。
这胆小如鼠的韦千里,他本已听到里面孤云剑客的警告声,以他的身手,莫说立刻退开,便是要徐若花出来时看不见他的逃走身形,也能够办到。
然而该死的韦千里而因突然一惊,居然不会动弹,及至人家掀帘出来一刹那,他早已瞥见乃是那位清丽如花的徐若花,又为之再一惊,徐若花出手如电,指劲风烈,压得他本能地闭上眼睛。
现在被她抓住头发推得仰起面庞,他又睁开眼睛。
两人目光一触,倒是徐若花心中一震,原来韦千里两道眼光明亮异常,一望而知乃是怀有上乘武功之士。
但徐若花芳心为之震动的,是因为这少年长得太俊美了,骤出不意,反被这个俊美的面容闯入芳心深处。
这一刹那间,她恢复了女性的矜持,疾然一撤手,头发又垂覆下来,把那张俊美的面庞掩住。
金童许天行闪出来,一见是韦千里,大怒道:“你鬼鬼崇崇干什么?”
徐若花问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金童许天行转面向着她,微笑道:“他是敞局打杂小厮姓韦名千里,姑娘请进去吧,待在下讯问这厮一下……”
徐若花没有接受他的建议,转眼瞅住韦千里,问道:“韦千里你何故在房外偷听?”
韦千里心慌神乱,答不上话,双手一伸,原来手中一封信,刚才是藏在背后,是以都没有瞧见。
徐若花也不知如何会变得这么好脾气,柔声再问道:“哦,你是送信来的,可曾听见我们说话?”
韦千里慌忙摇头,但随即又改为点头,呐呐道:“小的一小的听到几句……”
金童许天行出房后一见是他,早就打消了疑念,这时取信一看,信封上写着烦转孤云师侄亲启几个字,不由得啊了一声,问道:“这封信是什么人送来的?”
韦千里道:“是个……卖力气的穷汉……王先生命小的送来……”
徐若花见他说得结结巴巴,心中着实可怜这个少年。想不到他长相挺美的,但为人却如此没用。
暗想天下事大抵如此,极难碰上才貌双全的人,当下又柔声道:“你不须害怕,要记得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啊!”
金童许天行笑道:“徐姑娘不要多费唇舌,他在局中已有数年,为人挺老实厚道,但就是见不得人,故此至今还是个小厮……”
徐若花道:“一个人不能奋发为雄,虽说处世立身,以忠厚为本,却又流于没用之讥。”
说到这里,只见韦千里睁大眼睛,不住点头,心想这厮居然听得懂这些道理,甚觉畅快,便又道:“你年纪尚轻,还大可以挣扎奋发呢……”
金童许天行挑起帘子,道:“姑娘请吧,这厮可是朽木不可雕之类呢?”
徐若花飘然走人上房,韦千里不待许天行叱喝,惘然自去,原来他一直忙到此时,还没有功夫吃午饭。
金童许天行把那封信交给孤云剑客。孤云剑客一见是师叔青阳老道长的手笔,立刻肃然起座,恭谨拆阅。
大家都寂静地等他阅信,片刻之后,孤云道长把信折叠起来,落座之后,这才缓缓地道:“此函乃是家师叔亲笔手谕,他老人家前数日听闻贫道等来江宁的消息,便找人将此谕带来。
“如今事情略有变化,因家师叔近年在茅山顶闭关炼功,每半年才下山办一点日常用物。如今尚有三个月,便可大功告成,适好有一老友,因炼灵药,必须有人护法守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