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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蜜儿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将身子弯曲的更深了。
秦丰争执了一下没有摆脱王氏的纠缠,索性不再推开她。王氏顺势用额头抵着秦丰的胸膛,轻轻摇头,嗓子里发出嗯嗯的哽咽声音,两只手上下揉搓着秦丰的后背,感受着属于眼前男子的体温。
秦丰低头望着眼前不顾及形象,拼命往自个怀里靠着的女人,心底难免生出几分怜悯之情。他们毕竟是青梅竹马,这么些年不曾相见,王氏又着实过的不好,让人感慨。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曾经世袭罔替的国公府说倒就倒,变成了如今的境地。
他感受到王氏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无语的摇了摇头,终于是感情用事,右手拦住王氏的肩膀,轻轻拍了起来,柔声道:“别哭了,天冷,你本身就病着呢。”
王氏一怔,抬头望着俊美的表弟,忽的破涕而笑,吸了吸鼻子,说:“你不走,我就不哭了。”
秦丰看着王氏小女孩似的表情,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道:“今日已经太晚,这里人多口杂,让人看见容易误会你我的关系,改日白天里我再来看你。”
王氏晓得秦丰说的没错,她不敢逼秦丰太紧,见他总算松了口,说:“那一言为定。”
秦丰点了下头,又有些后悔应下这事儿,真是难做。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
李蜜儿在冷风里冻得瑟瑟发抖,见王氏总算是打算放走秦丰,立刻聚精会神的注意他们动静。
秦丰艰难的摆脱了王氏的搂抱,踉跄了一下转身跑向角门,消失在安静的夜色里。王氏站在空旷的花园里久久没有移动,然后似乎是摸了下眼泪,转身离开。
李蜜儿长吁口气,看样子李蜜儿同秦丰是真的好过呀。不过转念一想,她爹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又赶上国公府倒台,经受如此大的变故后人变得萎靡不振,自然无法吸引住才不到三十的王氏。
此时秦丰突然出现,王氏又一门心思和离,怕是此刻如果可以和秦丰在一起,父亲将她休了,王氏都不会介意。唯独王家会为了名声,努力劝慰女儿别是带着个坏名声回家罢了。
李蜜儿腿蹲的发酸,呆了会见王氏没有回来,才大胆的站了起来。
一阵寒风袭来,吹得地面上的树枝刮了起来,又落到地上,发出嘎吱的响声。
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心里有几分害怕,撩起袄裙下摆,迈腿爬出了池塘。
啪的一声,李蜜儿后背好像被什么打了一下,她吓的惊慌失措的跳了起来。
“啊!”的尖叫出声。
李蜜儿站稳,回过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明亮的眼睛,还带着几分得逞的戏谑。
她愤怒异常,扬手甩了王煜一巴掌,道:“你神经病啊!”
李蜜儿似乎觉得还不解气,急忙捡起地上的树枝,指着王煜,说:“你想干什么。”她的额头布满汗渍,眉头紧皱,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王煜毕竟是王家人,可会去直接告诉王氏她将他们的事儿全都看到了!
不过王氏巴不得同李家闹翻了,看她刚才对秦丰那迫不及待献身的模样,怕是根本不会晓得廉耻为何物,完全不在乎吧。
王煜脸上刚好就被李蜜儿打了一巴掌,火气溢满全身上下,道:“你凭什么打我。”
李蜜儿冷冷的盯着他,说:“大黑天的你从背后吓唬我是什么心态,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你,你信不信我把你刚才偷看的事儿告诉姑姑!她可是你的母亲,看到时候怎么罚你呢。”王煜扬着头,原本样貌还不错的脸颊皱了起来,怒不可止。
李蜜儿不屑的扯了下唇角,道:“你应该是求我帮你姑姑隐瞒这种恶心事儿吧,怎么,你还想将事情弄大不成,不过这样也好,你,你姑母,还有什么秦丰就可以滚了。”比起口出诛心之言,李蜜儿不信他们谁能吵的过她。
王煜脸颊通红,说:“我不是有意吓你的。我,我只是逗你玩呢。”
“少废话!你每次都说逗人玩,但是我和你不熟,更不想和你玩。你姑姑这破事我就当没看见,你不用挂心什么,先走了!”李蜜儿站得久了,越发感觉到了冷意,话说完了立刻转身就走。
“喂!”王煜叫她。
李蜜儿懒得回头,小跑着一路离开。王煜那个白痴,冲他这种喊法,迟早把婆子们都引来。王氏似乎对于秦丰的探病有备而来,院子里早已清空,李蜜儿来来回回,竟是没有遇到一个丫鬟。
王煜低头看着脚下被李蜜儿遗落的小荷包,捡了起来,弹了弹灰尘,自言自语的说:“真是个脾气差的臭丫头,明明是想告诉她自个东西掉了,不识好人心!”他见小荷包绣工极差,样子却是很新鲜,白兰相见的素朴花色,想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踹入怀里。
李蜜儿一溜烟的跑回了厨房,见大姐姐身边一起回来的陪嫁大丫头水涵守着小锅,重新煎药呢。
“四姑娘回来了,可是同夫人说过他们拿错药了?”
李蜜儿一怔,才想起此次的正事儿,急忙解释道:“半路上忽然闹肚子,跑了几次茅厕,尚未来得及去东院呢。”
水涵笑了笑,说:“这事儿本来就不需要姑娘亲自跑的,如今府里人手少,年虽小的丫鬟越来越没规矩,稍后我去同东院的妈妈说一声就是了。”
李蜜儿急忙点头,道:“那水涵姐姐,我回去休息了。”
“姑娘快回去吧,这大冷天的。”
李蜜儿嗯了一声,放心的回了自个院子。
李蜜儿辗转难眠,最终还是穿上衣服跑到了旁边屋子里,见姐姐刚吃过药,示意水涵离开,自个想同姐姐说会话。
李宛诺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但是清瘦不少,她见水涵关好门后,拉住蜜儿的手腕,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李蜜儿呵呵的笑了一声,犹疑的说:“姐,有件事儿我想同你唠叨唠叨。”
李宛诺一怔,说:“嗯?”
“今日王氏的丫鬟端错药给王氏,我怕她日后出问题找茬,便第一时间想同她房里的人说一声,没想到碰见王氏同秦丰搂抱……”
李宛诺眉头越来越掬起,果然大怒的说:“这贱人,父亲还在世呢。”
李蜜儿没想到她那么生气,急忙拍着她的背脊,道:“姐……”
“咳咳……”李宛诺一着急咳嗽了起来,李蜜儿无比后悔,早知道过些日在再同大姐说了。在李宛诺看来,继母王氏是父亲的妻子,如此行事简直就是看不起李家,欺人太甚。
“姐,你换个思路去想,王家如今势起,王氏在李家跟祖宗似的被供着,她若是起了其他心思,寻个理由送她走也不错呀,而且不用得罪王家,反而让王家觉得愧对于与咱们。小六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了,他留在李家,又是王家的嫡亲外孙,想必王家也不会因此落井下石,对咱们家不利。”
李宛诺看了她一眼,长叹口气,说:“想我父亲曾经是堂堂国公府的世子爷,如今竟是要如此仰人鼻息,甚至连妻子的龌龊事儿都要忍着……”
“姐……王氏就算留在李府也不会体谅父亲,现在父亲已经很不振作了,如果可以再给他寻个好妻子,或许能好一些呢。”
李宛诺红了眼眶,擦了下眼角,道:“曾经觉得王氏走就走了,巴不得她赶紧滚蛋,可是想着若是以这种方式离开李府,父亲又如何在外人面前抬得起头呢。”
李蜜儿尴尬的垂下眼眸,她对那个便宜父亲真没啥感情,再说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讲什么抬头不抬头呢。王氏娘家如今李家得罪不起,若是可以寻了王氏错处让她王家愧对于李家,不才是最好的结果吗?李家都军户了,莫非还将什么世家节气?
李蜜儿见李宛诺是真动怒了,急忙再次安抚她,道:“姐,沉住气,此事先观望观望,事发后立刻同王家联系,不就完了。王氏这种能折腾的人,要是真铁定心思留在咱家,那父亲怕是一辈子萎靡不振了。”被自个老婆看不起的男人,可不是自尊心严重受挫吗!
李宛诺点了下头,说:“我也就是在你面前难过一下,这事儿我晓得了,我心里有谱,看看能否利用此事儿,在不是很伤父亲颜面下让王家主动将王氏接走。”
李蜜儿见大姐姐理智回来了,立刻安下心,摸了摸姐姐的手,笑着说:“好好养病,下面交上来的账务明细我都单独做了表,明日就拿来给你看看。”
李宛诺戳了下她的额头,道:“蜜儿真聪明,你那个表比我的账册还清楚呢。对了,我听说王煜养伤好了,你远着点他,这孩子在京城没少闯祸,据说此次同时得罪了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呢。”
李蜜儿咧嘴笑了一下,想起刚才又拍了那人一巴掌,心虚道:“嗯,反正只要他不惹我,我绝对会远着他的。”
李宛诺欣慰的点了下头,说:“还有,别整日里只顾着你的刺绣和账本,多和姊妹们走动走动,我听说二伯母要带姊妹们出去,你主动说不去了?”
李蜜儿愣了片刻,道:“姐,他们不爱跟我玩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干嘛还上赶着去找讨厌呀。”李蜜儿又不傻,自然感觉得到全家人都挺避讳她的,尤其在王煜被她弄伤后。她从小可没读过什么女戒,讲究女人凡事儿都要忍耐,那一日如果她不反抗王煜,最后被打的岂不是成了她。
李宛诺忽然心底一疼,觉得妹妹特别不容易,摸了摸她的头,说:“我同二伯母说了,她到时候会带你去的。你虚岁十五,必须出去走动走动,否则传出去不好听,容易被人说闲话。尤其是府里本身就已经有闲话了,你更要让大家看看你是什么样子的。”
李蜜儿不愿意李宛诺难过,点头称是。
她都有些后悔同大姐姐说这事儿了,不但让李宛诺生了顿气,还接了个必须出门的任务。她心底略微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有些抵触,虽然努力让自己接受了,却也是需要些时间。
但愿这次不会再出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