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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忧儿,又不愿委曲她为妾。
真真是可惜了!
景王妃暗叹一声,略微斟酌了一下用词,将魏管家打发出去守门,才轻启朱唇道:
“其实我送舒姑娘这份礼,还有一个目的,我那儿子,自小顺风顺水,华服美婢、山珍海味,从来都是任其享用。
这次来舒家村小住,可能是从未接触过乡山野趣,因此才会对这里有种别样的兴趣。
其实说穿了,不过是少年心性,一时好奇而已……”
“王妃不必说了,民女明白。”
舒心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接着说道:
“民女说句托大的话,民女一直拿牧公子,当作值得一交的朋友,仅此而已。
因此,出于对朋友的尊重,民女只能答应王妃,此生绝不主动联系牧公子。
但是,若牧公子来找民女,民女做不到闭门不见,不过,民女会跟牧公子把话说清楚。”
等牧无忧回了京城,在这交通不便的年代,她与他恐怕今生无缘再见了。
原本是可以顺着王妃的意思,发誓说什么自己永远不与牧无忧相见之类的话。
可是舒心这个人脾气有点倔,有点拧,最不喜欢被人逼迫。
不管景王妃的话说得多么柔和,都改变不了拿钱砸她、让她滚出视线的本质。
要不是看在那张地契的份上,舒心的话可能会更呛人。
舒心坦白又直接的话语,令景王妃免去了,威胁利诱一个小女孩的尴尬。
同时,景王妃也看出来了,舒心是真的对自己的儿子,没有爱慕之心。
这让景王妃放心的同时,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
她的忧儿如此优秀,不但有超群的本领、过人的才华,还出身高贵、俊秀绝伦,
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名媛淑女,倾心忧儿,
可这个乡下小丫头居然看不上眼……
景王妃到底没忍住,问道:“舒姑娘觉得我儿有什么缺点?”
舒心被问得莫名其妙,想了想才答道,“牧公子十分优秀,民女没发现牧公子有什么缺点。”
“既然十分优秀,那你为何……”
景王妃差一点就直接问了出来,总算是忽然想起,这个小姑娘才不过十岁,恐怕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慕。
弄不好被自己一问,她反倒是明白过来了,以后缠着忧儿不放,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景王妃将话硬生生给断住了。
虽然没问完,但舒心还是明白了景王妃的意思。
原来自己爱慕牧无忧,是贪图富贵;不爱牧无忧,是不识抬举。
虽然能够理解一位母亲,这种矛盾的心思,可是并不代表,被人如此看低,舒心的心里没有一点疙瘩。
她懒怠再说什么周圆的话,直接了当地问道:“请问王妃,愿以多少银子的价格,将那座山头卖给民女?”
景王妃若有所思地看了舒心一眼,恍然明白,如果自己不收点银子,恐怕这个小姑娘不会收下这张地契。
也罢,既然她心气这么高,就随便收点吧。
反正这地契本来就是蒋夫人孝敬的,收多少她都不吃亏。
“就一百两吧。”
一下子便宜了三分之二,舒心也没矫情地为了所谓的自尊,非要按市场价算,当场痛快地收下了地契,道:
“银子民女没带在身上,现在就回家去取来。这份黑鱼滋补汤,就请王妃转交给牧公子吧。”
既然王妃的目的是不让牧无忧与自己联系,舒心当然不会刻意去讨这个嫌。
舒心回家拿银票不提,再说景王妃。
她亲自端着那份黑鱼滋补汤,来到儿子的房间。
房间外守着十几名侍卫,是景王妃为了不让儿子再出门而设的。
她不过就是昨日去赴了个宴,回来就听说了儿子的“丰功伟绩”,只气得差点将银牙咬碎。
牧无忧等舒心等得脖子都长了,可是见到母妃手中的陶罐,心里就是一咯噔,
一双漂亮的星眸紧紧地盯着母妃,眸中厉光遽现。
景王妃被自己儿子这般看仇人似的看着,心里也极不舒服,当下玉容一冷,斥责道:
“忧儿,有你这样的儿子么?为了一个小姑娘就跟母妃置气,将你关着,不也是怕你伤情反复么?
你放心,母妃已经把地契交给舒姑娘了。母妃答应你的话做到了,希望你也能做到。
今日下午启程的时候,不要再提别的要求。”
牧无忧板着俊脸道:“我要见心儿。”
景王妃一开始不答应,最后终是拧不过儿子,让魏管家去请了舒心过来。
舒心还以为交完银票就完事了,没想到又被请到了牧无忧的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牧无忧表情严肃地端坐在小圆桌前。
舒心已经听魏管家说了个大概,于是第一时间就盛了汤,给牧无忧递过去。
可牧无忧却不肯接,要求道:“这第一碗汤,我要心儿喂。”
舒心淡笑着摇了摇头,“无忧你应该恢复得很好了,早就可以自己喝汤了的。我不会伺候一个手足健全之人。”
虽然想过心儿会拒绝,可是真的被拒绝了,牧无忧的心还是觉得好痛。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我,否则怎么会放弃这种能接近我的机会?
不过随即,他又不气馁地抬起头,直视着舒心,坚持道:
“下午我就要走了,而且昨天从你家窗口跳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扯动了伤口。”
那仿佛承载了满天星光的眼眸里,盈满了哀求,看得舒心一时间心一软,差点就答应了。
不过舒心随即又硬了心肠拒绝。
牧无忧漂亮的星眸里,满满的都是失落和沮丧,可他随即又霸道地道:“如果你不喂我,我就不回京了!搬到你家隔壁去住。
对了,你答应给我绣的荷包,还没送给我的。
我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坐到你家等你绣好。”
舒心听得直抽嘴角,这个家伙,还以为他会继续用苦肉计呢,结果换成了霸王腔。
可是,舒心还真怕这位大少爷说到做到。
想着今天是最后了一天,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舒心这么想着,就下意识的表现在了脸上而未察觉。
可是牧无忧看到她的笑容,便知道舒心这是在为今天是最后一天而高兴着呢。
牧无忧不由沉下脸,道:“是想到今天是最后一天给我送汤而高兴吗?”
舒心嘴巴一撇赶紧解释,道:“哪里呀,是我想着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正替你高兴着呢。”
舒心佩服自己当着人家的面,都可以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的本事。
牧无忧又盯着舒心看了一阵后,才没有与她计较。
但舒心发现牧无忧今天好像真的有什么心事。
舒心一直遵从没事八卦一下的原则。
所以在一边给牧无忧喂汤的时候,一边好似随意的问道:“不知道牧公子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牧无忧在听到舒心的话后,并没有马上回答她。
一阵子过后,舒心都以为牧无忧不会回答自己了。
可偏在这时,牧无忧才不急不慢地回答道:“是家里来信,说是祖母病了。”
舒心不清楚牧无忧家里的情况,但从牧无忧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他与这个祖母的关系应该一般。
可是牧无忧在村里怎么说也呆了一段日子了,回家总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吧。
舒心便宽慰牧无忧,道:“既然是家里来信说祖母病了,那你还是回去看看的好。”
牧无忧缓缓抬起头盯着舒心,似乎是想从舒心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他在看了一阵以后,并未看到他所期盼的表情,不免有些心烦气燥的垂下头。
这也不怪舒心不担心他、不关心他。
舒心又不知道,牧无忧话里这个祖母就是太后,也不知道太后不是景王的生母,更不知道牧无忧杀了太后最喜欢的娘家侄子。
舒心不明白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话说错了,怎么这个牧无忧又不高兴了?
舒心打算再不理他,像牧无忧这样的贵公子,怕是很难伺候的。
可没过多久,牧无忧又重新抬起头看着舒心并认真地说道:“我这次回京城去,也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到这里来。”
舒心不明白牧无忧表情怎么这么凝重,但还是点点头,表示听清楚了。
牧无忧见舒心没有表现出,因为听说自己要走而伤心难过的样子,心里感觉空荡荡的。
牧无忧不甘心又试探性的问道:“如果我争取机会回来看你的,你高不高兴?”
你要回来便回来就是了,这与我何干,我凭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但话总不能这么去回人家,舒心只得笑着说道:“你能回来看我们,我们当然高兴呀。”
可是这话在牧无忧听来,却是将舒心口中的我们,当做是她不好意思表达自己高兴的一种托词。
所以在听到舒心这么回答的时候,牧无忧有些暗淡的目光中又灿如星辰。
继续说道:“虽然母妃跟蒋巡抚打了招呼,可是我怕那个人卑鄙无耻,用下作的手段来害你。
所以我把夜离留给你,你有什么事情要办,直接吩咐他就是了。如果要我帮忙,他有办法迅速联系到我。”
说着,牧无忧就将夜离叫了出来。
舒心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一个普通老百姓要侍卫做什么。”
牧无忧不悦地皱起眉头,“你其实是因为夜离是我的人,才拒绝的吧?”
舒心被他说得有些心虚,不过再怎么样,她也不能收下他的人。
牧无忧再次用搬到她家隔壁这一招,可惜这回失效了。
用尽办法舒心也不答应,牧无忧只得暂时放弃,“那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舒心随口应了。
牧无忧又补充着说道:“那下午你来送送我可好?”
“当然可以,正好我也要送我哥。”
舒心想的是:人家要回家了,又是我的救命恩人,理应要送他一程的。
牧无忧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