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想你不会这么健忘吧?两年前……”林静看出了他的窘迫,进而步步紧逼:“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只要你帮我完成心愿,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说,真要说出去,你也摆脱不了关系。”程立新咬牙切齿地说,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底气不足。
“过去了?据我所知,法律规定的诉讼的时效是20年哦。你说得没错,我也有份,不过不要紧,要坐牢大家一起坐,挺好的。”
“你……”程立新一时语塞,只觉得头脑里乱作一团,胸口闷得想吐。
林静却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来是早有准备。她喝了一口茶,脸上又换上了淑女的微笑:“立新,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吧。皆大欢喜不好吗?”
程立新沉默了。时至今日,想起当时的情景,他仍然觉得毛骨悚然,林静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一把钢刀插在他的心口上,痛不欲生。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担惊受怕呢?”秦思伟听了他的讲述,忍不住追问:“两年前,你和林静究竟作了什么?”
“两年前……”程立新叹了口气:“那是一件让我良心至今不安的事情,也许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摆脱它的阴影。”
两年前,非典风波刚刚平息下来,人们纷纷扔掉口罩,跑出来享受久违的阳光、空气和轻松心情。但是,程立新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停业两个月对他这样的小商人而言,根本就是灭顶之灾。房租水电需要钱、重新进货开张需要钱……可是让他从什么地方弄那么多钱?有些朋友劝他,算了吧,把店面转手出去,再找份稳定的工作吧。因为就算是生意好的时候,这酒吧也赚不了几个钱。程立新不甘心,开酒吧是自己多年的理想,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他还设想过要翻新店面、推出新的特色饮料……可是,没有资金,什么设想都只能是梦想、空想,甚至是妄想。
林静从她父母那里借来了两万块钱,但是无论他们怎么精打细算,还是有一万多的缺口。犹豫再三,程立新决定卖掉自己唯一值钱的财产——摩托车。那辆车是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母亲给他买的。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伤感。
决定卖车的那天晚上,他和林静瓜分了店里的一瓶白兰地。午夜时分,借着酒劲,他们骑着马上就不属于自己的车子,在郊外的公路上呼啸而行,发泄着心中的苦闷。
突然,迎面袭来的一束强光晃得程立新睁不开双眼,他本能地把车拐向一边,顿时失去平衡倒了下去,耳边响起尖锐的刹车声和金属撞击声。
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程立新爬了起来,幸好摩托车是倒在路边的草地上,他和林静两个都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事。车子也没有损坏。不过经过这么一摔,酒是醒了,这才想起来刚才差点和自己相撞的应该是辆汽车。
两个人战战兢兢地爬上公路,看到一辆轿车横在路边的大树旁,车的前面都撞瘪了,方向盘上趴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
这下可出大事了,程立新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自己喝得晕乎乎,还开得那么快,以至于都没注意是逆行。对面的车子到了眼前才发现,已经晚了。轿车司机是为了躲开自己,打轮打得太猛,才撞到了树上,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他走上前去,奋力拉开轿车已经变形的车门,里面的人顺势倒了下来,一起滚落地面的还有他抱在胸前的一个公文包。程立新扶起这个满脸血污的人,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探了一下他鼻息,还好,气息虽然微弱,毕竟还活着。
“立新,你看。”站在一边的林静突然捅了捅程立新。程立新扭头一看,那个黑色的公文包的搭扣在落地的时候被甩开了,从里面居然滑出一叠百元大钞。这是怎么回事?他捡起公文包,往里一看,老天!一捆一捆的钞票,足足有好几万,不会是在做梦吧?程立新的手开始发抖了。如果有了这些钱,不但可以度过现在的困境,还可以重新装修、拓展业务……再也不用一分钱掰开了用,再也不用听房东的冷言冷语……可是,这些钱……
“这个人是不是死了?”林静快要哭了。
“不,还有救。”
“那我们怎么办?会不会坐牢?”
坐牢?程立新打了个寒颤,交通肇事严重的也会坐牢,就算不坐牢,医药费、护理费、各种赔偿也会要了他的命。除非……不能再犹豫了!他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条公路很僻静,白天都没有什么人走过更不要说晚上。顾不了许多了!他抱起那个公文包,拉着林静跳上摩托车,加足马力逃离了现场。当时,他们已经完全忘了判断方位,一路没头没脑地狂奔,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发觉跑到了北京和河北怀来的交界。因为担心事后警方会从车子上找到线索,程立新把摩托车推进了附近的一座水库,两个人辗转大半天,才坐着长途车回到家。
“其实我一到家就后悔了,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样子。”程立新低下头:“可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两天以后,我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新闻,说收藏家张博遭遇车祸身亡,随身携带的8万元现金失踪,怀疑是被抢劫。那个张博……我在公文包里找了他的身份证。当时,我真的很害怕,做梦都会被吓醒。”
“但是你还是打算把这件事情永远隐瞒下去。”秦思伟把笔记本翻到崭新的一页:“但是没想到它会成为林静要挟你的工具。”
“当时我们约定谁也不再提这件事情,没想到啊……当初林静跟我说,她怕留着那个包不安全,就给丢掉了,我也相信了她的话。可是事实上,她偷偷把包藏了起来。也许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用它制约我。我被她逼得无路可走了。”
“所以你下定决心要除掉她。”
“没有,那其实是意外。”程立新好像累了,停下来喘息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我答应帮她制造被绑架的假象是出于无奈。事后,我们约好在吉祥庄附近的废旧工厂里见面。我告诉她,只能帮她到这一步了,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可是她却不同意。”
那天夜里好冷啊。朦胧的月光下,破旧的厂房犹如阴森的鬼魅,渲染着不安的气氛。
“你什么意思?临阵脱逃吗?”林静冷冷地问。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大家都好自为之吧。”
“你就不怕我把那件事情……”
“你去告诉警察吧。”程立新打断她的话:“大不了大家一起坐牢。反正你现在做的事情,被抓住也要坐牢。横竖都一样了。”
“你……”林静被他一阵抢白,气得浑身发抖。她突然从风衣口袋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指着程立新的胸前:“我知道你害怕了,想去告密是不是?哼,休想!”
“不可理喻!”程立新扭头要走。在他看来,林静是没胆子杀人的,顶多是虚张声势。没想到,她真的追上来,举刀就刺。程立新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扭住林静的双手,虽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把匕首夺了过来,但是交织在心头已经积压了很久的愤怒、怨恨、憎恶也在此时此刻如火山爆发一般宣泄而出。他记不太清楚自己究竟作了什么,依稀中只有林静惊惧的目光和无助的挣扎,以及喷涌的鲜血……
尾声
“你知道我为什么最讨厌情杀案了吧。”又是一个细雨绵绵的黄昏,我和秦思伟坐在阳台上闲聊,他颇为感慨地说:“就拿林静这个案子来说,受害人和凶手,哪一个真的值得同情,你能说得清楚吗?本来好端端的两对,现在呢?两个坐牢,两个丧命。哎……昨天去看陈宇的父母,老两口60多岁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以前人们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现在看来,娶错了老婆也一样倒霉。”
“谁说不是呢?林静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说话都细声细语的,好像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似的,真想象不出来,她的心计居然那么深。你说……这女人要是发起狠来,怎么就这么可怕呢?”
“其实林静也很可怜。”我凝视着细密的雨丝:“她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很多女人都缺乏安全感,她们在不停地为自己寻找依靠,有的把希望寄托于男人身上,有的就干脆赤裸裸地拜金。”
“她们?好像你不是女人哟。”
“我的安全感来自于我自己。其实很多人都不明白,人生一世,真正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不一定吧,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依靠啊,或者……你让我依靠依靠也成。”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嘿嘿,反正这辈子你休想甩掉我,还是早点就范的好哦。”
“痴心妄想,你就不怕我一刀杀了你?”
“海棠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怕什么?”
“好啊,我今天就让你做个风流鬼!”
“啊呀,君子动口不动手哟!谋杀亲夫是要杀头的……”
雨依旧哗哗的下着,暖湿的空气中夹杂着阵阵花草清香,心旷神怡。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