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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隐忍四年,墨玉觉得自己还是太弱。对上云霸天,最多五十招必亡。所以,他借着正派的手杀死云霸天。但云霸天不是省油的灯,十六年前能逃脱正派的围剿。十六年后,怎么可能再输!
他要他必亡!于是他立刻出了第二招,让正派尝点甜头、让云霸天焦急后,剿灭他们一个小分队让云霸天重视他,将权交给他。这样,他才能将水云教教众引离水云宫,引离云霸天的身边,让南宫燕追杀他!能杀死或重伤云霸天的,只有武林第一高手南宫燕!
不知是云霸天太信任他,还是太自信,将三千人都给了他,让他剿灭正派,自己身边只留了三个长老和百余弟子。
他算准了云霸天的自信、狂妄和贪婪。他自信水云宫处在悬崖之上,只有一条路,只要他带兵将路封死,正派根本没能力碰到他一根汗毛。他狂妄和贪婪地希望墨玉能用三千人将正派全部剿灭干净,让江湖因为水云教再次动荡害怕起来!所以墨玉很自信,他会将人都派给他!
可云霸天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毛遂自荐杀敌的少年。他见这四年墨玉唯命是从,以为他已经被他训练成了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只听从他的命令,却不知,少年心中有根刺,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少年隐忍四年,是因为他知道就算正派和水云教杀得两败俱伤,那个狡猾的男人都不会毙命。就算南宫燕亲自杀来,那个强大的男人未必会输给他。所以,他用这四年,在水云教附近挖了一个暗道。长长的暗道将正派的上千人全部送到了云霸天的面前,此刻唯一一条活路被堵住的云霸天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他跳崖!
他为了活和卷土重来肯定会跳崖!
“青萝,其他的都交给你了。作为孙子,我去送他最后一程,免得有人说我不孝。”少年施施然地站起,朝着山下的竹林走去。正派还没走完暗道,还未堵住云霸天,但他的模样仿佛算准了云霸天必会从悬崖摔下。
他嘴角的笑容越发加深,仿佛云霸天的死是他这些年来唯一感到快乐的一件事。看到他痛苦不堪的模样,他只感觉血液在沸腾。
“是,少主。”少女微微低头,再次抬头时,容貌已与远走的少年一模一样。她心中感慨少年的神机妙算,竟运筹帷幄到将正派和水云教的人耍的团团转,并暗谋着借刀杀人。
云霸天在睡梦中,忽然听到刀剑碰撞的声音,以及长老嘶声力竭地叫喊:“南宫燕杀来了!”
他眼神一冷,随手拿了一件外袍就站起身来。一出门,入目的是大火弥漫的水云宫,以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正派。整座水云宫被鲜血盈满,无数尸体堆积在面前。他心中一窒,难道他的三千教徒都被杀了?
红衣少年静静地看着从悬崖上跳下险险逃生的云霸天。他受了南宫燕的天下第一剑,腹部正淋漓地流淌着鲜血。曾经几乎称霸整个江湖的水云教教主第二次如此的狼狈。
少年感慨着男子武功之深厚,重伤从悬崖上摔下竟然只断了一只腿。他或许太高估南宫燕了,原以为会将云天霸折磨得半死不活呢,没想到武林盟主也没多厉害。
他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近,在一瘸一拐的男子身后紧张道:“教主。”
云天霸本是一惊,看见满目担忧的红衣少年,心中一喜,道:“墨玉,快带本座走!”
见少年靠近,他忽然想到怎么未见其他人,连忙警惕问:“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云霸天何其灵敏,在少年靠近的瞬间,挥掌攻去。但他被南宫燕和几位掌门耗费了太多内力,如今摔下悬崖,身子破落不堪。所以被少年轻易地制伏了。
“他们已经上路了。”少年嘻嘻笑着,手中的银丝已如出鞘的剑,冰冷而尖锐地抵在了男子的胸口。“教主,您是否该上路去陪他们了呢?”
“你!”男子气极地望着少年冰冷的面孔,少年淡淡地望着他,俊俏的面容越来越像那个男子了,他心中恨极,没想到自己养了一个小白狼,还栽在了他手里!
“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死的。”
少年并没有让男子马上毙命,而是将他的右手整个砍断,顿时骨骼崩裂,血肉横飞,露出森森白骨。这么残忍恐怖的景象,他却连眼睛都不眨。
他知道正派赶下来少说有一炷香的时间,他可以慢慢地让云霸天感受比死亡更绝望的痛苦。当初,他的人是怎么折磨沈妍的,让他好好想想。
那人的毒镖刺中沈妍的双手双腿,以及身上的七处地方。这些年,他清楚地记得。此刻,他拿出匕首,狠狠地扎在曾经沈妍受伤的地方。恨意弥漫双眸,红得骇人,带笑的脸变为疯狂的杀戮。
鲜血飙溅在身上,少年原本大红的衣服更是红的刺目。他喜欢穿红的衣服,因为是鲜红的血色。此时,红色的衣裳在午日的阳光下极其的耀眼,散着邪魅的妖气。
“我是你外公,你就这么对我?!我白养你了!”
这四年,没有人能纾缓他心中这种恨,他恨和水云教有关的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他甚至还恨沈妍丢下了他,只是对于沈妍的恨,夹杂着苦涩的滋味。
又是一刀刺中了他的左腿,斜长的眼睫轻轻垂着,少年的唇角含着略有似无的妖诡笑意:“不是你希望让我变成无情无心的人么。外公是什么?您不是教主大人吗?如今,我心中只有恨,这不就是你一心想要的吗?北冥神功你一直贴身保管吧,如今你这个老东西要死了,那东西无用了,身为外孙的我就勉为其难地继承之吧。”
他斜了他一眼,微微舔着嘴巴,脸上露出一个邪恶无比的笑容,宛如魔君在世:“再怎么说你养了我那么多年,你让我歼灭正派,我也会乖乖做的。更不会忘记母亲的仇……不过,你还未跟我说仇人是谁呢……”
云霸天跪倒在地上,身体不能自主的抽搐起来,因为他已经痛苦到了极致,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来,更别提白骨森森的双手。这样的折磨比死亡更可怕。
忽然,远处传来女子尖叫的声音。见少年慌神,云霸天对着他胸口重重一拍,随后,拖着破败的身子连忙逃走。
少年中了一掌,被震得后退了三步,嘴角隐隐有血丝滚落。
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仍然因为女子的尖叫声久久无法回神。
阿妍的声音?
怎么可能……
少年苦笑了一下,冷冽的目光向着男子逃走的方向微微一顿。他望着地上明显的血迹,笑得极其妖娆,“逃?你以为你从我手中逃走?”
男子逃得气息奄奄,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这时,听闻脚步声走近,他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握住了那个白皙的脚裸,气若游丝道:“先……撕……把碎纸埋进土了……”
少年远远走近,瞧见一女子竟然撕碎着衣服在给那男人包扎。眼中杀气闪过,银光顺势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幽幽一划。
他无视了横尸在他脚边的女子,步伐直直地朝着云霸天走去。见他已经咽气,他心中冷笑三声,恨他死的太过容易。
他开始翻他的衣服。但将他的衣服里里外外翻个底朝天,却偏偏没有北冥神功。
云霸天此人要逃,绝不可能将秘籍落在水云宫里便宜了正派!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倒在泥泞里的女尸,思索着这女人刚才不是救他而是抢了秘籍?
女子是脸朝地到底的,满脸污泥,血腥痕迹从她的脖颈缓缓蜿蜒流出。少年有洁癖,才没心思将她翻个遍去看她长什么样子,他伸手翻她的衣服。这陌生的衣服令他一阵愁眉,但心烦意乱的他根本没注意,只一心求北冥秘籍。
压制着自己洁癖的心思,他用力一撕将衣服撕扯了下来,里里外外摸了一个遍这陌生的女人。
但还是没有秘籍!
忽然,他看见女子的屁…股底下隐隐约约有着蓝色的东西,他皱着眉将她一堆,从她屁…股底下将蓝色的本子抽了出来,并嫌弃地用锦帕擦了擦手和本子,随后拎着本子拂袖离去。
然而走到一半,他望着擦手的衣服碎片,心忽然揪紧了。
这衣服,和他第一次见沈妍时穿得一模一样!
这种衣服特别奇怪,哪怕四年过去,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何况是沈妍的事情,有关她的事情,他每天都会回想无数遍,特别是两人欢乐斗嘴的记忆。
他疾步往回赶,哪怕正派正步步逼近,他仍急不可待地往回赶着。一路上,回想着刚才女子熟悉的尖叫,他的心脏快跳了出来。
阿妍当初死了,还是没死?一直困扰着他。
如今,不管那人是不是阿妍,他都杀了……
希望不是阿妍,希望不是……
风吹衣袂,他健步如飞地赶了回去,地上却只余云霸天的尸体及一滩血迹。
那个确定被他杀死的女子,竟然消失了!
跟阿妍当初被杀一样,消失了……
他怔怔地呆立在原地,直到大片脚步声传来,才面如死灰地隐匿了身形。
跟计划一样,云霸天被认为是南宫燕的所杀。南宫燕因此名扬万里,自然不会指出云霸天尸体上的不妥之处。而水云教四分五裂,被正派群起而攻之。
水云教正式覆灭。
无止尽的黑色深渊中,少年仿佛看见那抹微弱的光亮在闪烁着。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有鲜血凝固的腥味。他想呼喊一个名字,声嘶力竭地喊着。
他说,沈妍,我为你报仇了!你看见了吗,我杀了他。四年了,我终于杀了他!
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少年一惊,立刻从梦里起身,赤脚跑了出去。夜风拂过,吹起少年凌乱的青丝,拂过他苍白的脸颊。一点一点的,在见到青萝时,他眼眸唯一的星光乍然黯淡,好似忽然被阴云笼罩,一片灰霾。
他有些闷闷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