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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美津子和我住在一起。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我的。我和美津子不过是从小就认识罢了。她还不是我的情人。”
“那,凶手是谁呢?”
“当然是真正使美津子怀孕的那个家伙。当时我就问过美津子,可她什么也没说。
——记得那天,我下班回来时,她已经死了。身上被扎了好几处,到处都是血。我正不知所措,这时有人来了……也许是我在学生时代参加过许多活动,没给警察留下好印象。
可我还天真地想,今后在什么地方好好地干上一番。结果只有落到令天这步田地,被逼得到处跑。”
上村环视一下起居室,笑着说,“真阔气!假如被警察抓住,与其在我那破破烂烂的房子里,还不如在选择豪华的地方。”
加奈子走过来问道:“你脚很疼?”
“不过,即使我是杀人嫌疑犯,警察也会给适当治疗的。”
加奈子一肚狐疑,望着眼前这位男人,他那泰然自若的神情,怎么也不象个杀人犯。
加奈子想,除非他是个相当有胆量的杀人犯,要不就象他自己所说的,是无辜的。
“哎,很抱歉,您母亲刚刚去世,在这样不幸的时候我闯进来。不过,很简单,您给警察挂个电话就得了。”
加奈子在沙发上坐下。
“您怎么了,”上村不解地问。
刚刚知道妈妈曾使一个无辜的人死于非命。这时候,在加奈子面前突然出现了上村。
这一次,加奈子无论如何也觉得不是偶然的。
加奈子深信,这是命中注定的,她虽然不是个浪漫主义者,但她要在这件事上做点什么。
“你真的没有杀人?”
“没杀又怎么样?现在一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上村耸耸肩膀,不耐烦地说,“我都懒得逃了,每天睡眠不足,跑的时候还不敢拾头,老是撞到人,好几次都碰到电线杆子上。‘逃亡’实在是一件苦差使。”
加奈子站起来说:“我把您藏起来!”
“胡闹!这要连累您的。”
“称‘你’就行了。我才十九。北里加奈子。你叫村上——”“上村。”
“啊,对不起、我老记不住别人的名字。”加奈子朝书架走去,搬来脚踏,然后睬在脚踏上,从书架的最上面一层,拿出一册笨重的书,把手伸进空出的地方,不知怎么弄了一下,又把书放回去,从脚踏上下来,嘟囔道:“好久没摆弄,还灵吗?”
话音刚落,随着吱——的一声响,两米宽左右的书架,就象门一样自动打开了。
“是妈妈悄悄让人造的。她太忙了,想体息一下时,就到这里来一个人呆着。”
“真想不到!”上村一时目瞪口呆,“您——不,你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我和妈妈;连家里人也不知道。爸爸去世后,装修了这间房子,妈妈顺便让人造的。”
“有钱人总有些神秘的趣味。”
“有钱是有钱,可因此也辛苦得不得了,所以才希望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一个人呆着。”
“把我藏在这里?”
“对,总不能老让你待在长沙发下面。也许要在这里举行告别仪式,那就要收拾长沙发呢。”
“可是,也许我真的是杀人犯呢?”
“没关系,等我一知道真相,我会叫警寮的。”加奈子毫不在乎地说,“喂,上那房间去,——没问题?站得起来吗?”
“有钱人总是我行我素。”
“没工夫罗嗦了,起来!说不定马上就有人来。”
“知道了,知道了。”上村绷着脸,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能帮我一把吗?”
“不,我怕你。想一想这一下可不用上断头台了,就不会走不动的。”
“还是有钱人心肠狠。”上村拖着一条腿,用手撑着沙发和桌子,终于来到书架旁边。
“行了,进去。”
已经在密室里的加奈子打开电灯。这房间比想象的要宽敞得多,只是天花板挺低,但决不会让人感到憋得慌。
“啊!真绝。”上村惊奇得连脚疼都忘记了。
“桌子、椅子,还有沙发,一打开可以并成一张床。对,里面可没有浴室,但盥冼室和厕所就在门那边。”
“不过,从房子的外面看不出来吗?”
“这里原先是放煤的。和外面完全隔绝,门是朝里开的。放心好了。绝对不会被发现。”
“谢谢。可是……”上村拖着一条脚,刚够着沙发,便顺势往上一倒,“你可要保证,别把我关在这里忘记了。”
“哪能呢。”加奈子笑了,“总之,先暂时在这里躲一躲,我会悄悄地给你拿吃的来。而且,你扭伤的地方也要治一治。”
“那样的话就太感谢了。”
加奈子走到沙发前,“不过,把你藏起来。是有条件的。”
“什么?”
“有件事想拜托你。”
“一个被通缉的嫌疑犯能为你干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加奈子走出密室说,“我还会来的。”
“方便的话,来点吃的。”
加奈子点点头,“可是,不接受订菜——”她轻轻一按机关,书架又恢复原样,一点声音也没有,关得严严实实。
“不过……”加奈子原地站住;又重新想了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我简直象神经玻”的确如此。可是,既然开始干了,就一不作二不休,因为加奈子身上有着母亲的血。
门开了,走进来一位青年。西装笔挺,简直就象刚从银行柜台后面出来似的。
“正彦——来得真快!”加奈子朝正彦走去。
“你妈妈这么突然就……”
“别,不要说了。”加奈子用手堵住圆谷正彦的嘴,“我才好些,你不要来招我。”
加奈子用富有弹性的步调,从正彦身边走开,又仿佛舞蹈似的,转了一圈,裙子随着“唰——”地扬了起来,雪白肌肤闪着光,正彦吓了一跳,连忙取出眼镜。
“喂,酒,来点吗?”加奈子问。
“随便,不过你不行。你还未满二十岁呢。”
“我知道,吊唁客人马上就来,我红着脸象什么。——喂,真理子。”
正在这时,门开了,露出真理子的脑袋来……“来点咖啡。我和正彦先生的。”
“是。”真理子点点头,“水原先生……”“他回来了?那么,告诉他请他稍候。”
门关上了。加奈子坐在沙发上,“水原呀,——是个好人。跟你正好相反。”
“和我相反?”
“你呀,太会折腾了,而水原又太老实了。”
“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全身舒畅。”正彦在加奈子身旁坐下。
“你爸爸呢。”
“你来电话后,我立即通知他了,爸爸正在城里的饭店里。他说马上就来。”
“不要太勉强。”
“这么大的事情,董事长去世了。况且爸爸和你母亲也是至交……”圆谷正彦的父亲,也是北里企业所属的四个公司中的一个公司经理。
北里死后,加奈子的母亲浪子曾担任经理,后来,企业有了巨大的发展,浪子又发现自己心脏不好,在她担任董事长之后,便把经理职务让圆谷担任。
当然,圆谷作为北里企业里的一个老职员,和北里全家都有来往。比加奈子大三岁的正彦,还想等加奈子大学毕业后,就和加奈子结婚。
正彦从学校出来一年了。现在在他父亲的公司里作事。
“家里很寂寞吧?”正彦问。
“不,挺好。”
“不过,你总是女孩子呀。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是不太好。”
“请别开口闭口女孩子、女孩子的。”加奈子不服气地说。
“但是,这是事实!”
“得了。我还没想以后的事呢。我真不敢相信,妈妈已经去世了。”
“那好。请你慢慢考虑吧。”正彦连忙说,“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就立即告诉我。”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就因为那个才请你来的。”加奈子站起身来。
“什么?”
“把这些书放到书架上去。”加奈子指着堆在地上的一大堆书。
正彦正不知所措,这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是水原吧,请进。”
“对不起。”进来的是一个小个子男人,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给人的印象是: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协调感。
“你辛苦了。葬礼的事这么麻烦。”
“不。一切都已经准备妥了。殡仪馆的人也马上就来。”
“谢谢。——哎,水原,能和正彦一起帮我把书放到书架上吗?我得去卧室一趟。”
“是。”水原深深一躬,“小姐,您请便。”
“我不是去休息,是去换丧服。水原,你的领带也要换条黑色的。”
加奈子快步走出起居室,水原低头看着自己的红领带。
“怎么搞的?”正彦问。
“咳……一直想着要换条黑领带,可……怪不得殡仪馆的那些家伙用那种眼色瞧着我。”水原一摆脑袋,“来,把书收好吧。”说着快步朝书架走去,可不小心被脚下的书绊了一交,在地毯上摔个四脚朝天。
“咳,怎么没瞧瞧脚下呢,妈的。”水原爬起来后,扶扶眼镜,开始把书放到书架上。
正彦也只好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书架前,拿起一本书住书架上一放,发现自己的手弄脏了,连忙掏出手帕。
“我来干好了。”水原边把书一本本地往书架上放边说。
“那,可是……”正彦结结巴巴说着,赶紧向后退去。
“这是……第三卷,搁在这。”
“喂,水原君。”正彦说。
“什么?”
“你看她神色不对,准是哭了一夜了。”
“是啊,小姐她,”水原继续归置着书,“小姐决不会示弱,也不会沉溺于悲痛。
但并不是真的不悲痛。”
“就是,——但有时真让人感到简直不是个女孩子。”正彦打了个呵欠,向落地窗走去。
水原也悄悄地嘟囔道,“我也常常觉得你不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