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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一刻,她有点儿愧疚,觉得自己抢了本来属于唐惊燕的东西。
但下一瞬,她又想到唐惊燕是怎么死的了:无论哪一种死因,都不会是为苏卓守身而死。既然唐惊燕从来没在意过这个丈夫,唐静言为什么要内疚不安?!
在苏善水无声的泪水中,唐惊燕慢慢上前,握住苏卓污黑的手。苏卓惊讶,一眨不眨地看着妻子。就见妻子温柔地抬起手,探向自己的面颊,眼眸柔软得快滴出水来。他面色微红,没想到妻子在妹子跟前,这么大胆。可他果然想多了……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独属于唐惊燕的女王气场爆发,让可怜的苏卓呻·吟一声抱住头,“我说你傻了不成?!你杀人了么就给别人顶罪!”
正文 夫君撞墙了
“你有点儿出息好不好,哦,你死了,把家产留给我?你真特么的傻啊,你不知道苏家都快被你败光了啊,你不知道你死了,你母亲和你妹妹要怎么被人欺负啊?我唐惊燕告诉你,你给我好好活着!苏家不倒,你就别倒。你给我好好地活着!”
“大嫂,你干什么啊,不要打大哥了!”苏善水本被唐惊燕的凶狠很震住,但一个爆栗接着一个爆栗打,她仍忍不住扑上去护住哥哥,对大嫂好不容易积攒点儿的好感又快没了,“大哥都这个样子了,你还下得去手。”
唐惊燕顿一顿,尴尬地挥挥手,别过头,偷偷舒口气:她当然不敢告诉他们,自己一看到苏卓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手就痒痒;而且感觉,这个身体,是会武功的!她初时惊讶,有点儿忍不住想拿苏卓做实验。还好苏善水制止的快,让她想起,唐惊燕扬州家里就是开武馆的,本身脾气又泼辣,会武功很正常。她禁不住得意:穿越一场,学会武功了,赚到了啊。
见唐惊燕别过头不和苏卓说话,而苏卓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苏善水连忙说话,来缓和气氛,“哥哥,你别放弃希望啊。咱们家没人在朝堂,可姨妈他们家、还有夏家、韩家,都有人在朝的。大嫂也说了,咱们倾家荡产都要把你救出去!”
苏卓眼睛一亮,他本以为此次必死无疑,但唐惊燕一番话,让他看到了自己死后,妹妹和母亲的可怜下场。而苏善水的话,又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还能翻案?他心中欢喜,却又想到什么,眸子又暗了下去,“明天就要问斩,你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惊燕你带妹子回去吧,别让她胡闹。”
“你认罪画押了?”唐惊燕问。
“嗯,”苏卓低头,为自己的胆量而感到不好意思,“他们要严刑逼供,我扛不住,就……”
“你杀人了吗?”这个呆头霸王!唐惊燕冲口,面色不好,语气更不好。
“……没。”苏卓呆呆回答,“你也知道我,我哪有那个胆子?都怪我平时太嚣张,客栈里死了人,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是我杀的,哎。”
“没杀人你认什么罪?”唐惊燕啐他一口,“要我没做的事,打死我我也不认。你怎么一点儿男子汉气度都没有。”
苏善水也觉得哥哥没胆魄,可是嫂嫂这么一说,就让她忍不住为哥哥开脱,“大嫂,你是不知道,牢狱里的刑具有多可怕,会死人的。哥哥少受一点儿罪,也好啊。”苏卓从小娇生惯养,哪里挨得住酷刑啊。
唐惊燕翻个白眼:苏善水什么都好,就是太能忍。她不过说两句苏卓,苏卓又不会掉块肉,就让苏善水心疼个不行了。难怪那天唐家闹事,就让苏善水架不住了。
说话间,又让苏卓把那天客栈的情形回忆一遍:不过是前两天一个农人在客栈里喝酒,和苏卓发生口角,苏卓仗着霸王脾气,在汉子腰上踢了一脚。当天晚上,那人就一命呜呼。然后苏卓就在众口铄金的咬定中,进了牢。
据苏善水补充,再往前一年,苏卓和那户农家的闺女打得火热,后来却又不娶,得罪了那帮农人。所以此次,苏家也往那农户塞了许多银子,对方却就是不肯撤诉。
苏善水讲述中,唐惊燕拿眼斜苏卓。一年前,不就是“唐惊燕”刚嫁给苏卓那段日子吗?原来苏卓娶她前,还和一个农家女子好过啊。
苏卓碰上妻子似笑非笑的嘲弄眼神,面上燥红,看懂了唐惊燕猜到他那点儿破事了。但眼下,他有直觉,唐惊燕不会丢下他不管。当下舔着脸,对妻子谄媚道,“娘子别误会啊。我那时候不是见了你,才不娶那谁了吗?那谁和娘子比起来,当然不能看啊。”他这倒是实话,那什么女子他早就不记得长什么样了,也从来没想过娶回家,连纳妾都没想过;倒是唐惊燕的长相,让他一瞬间就决定娶回家——虽然此后一年,他见识到了唐惊燕“河东狮”的本性后,一直苦不堪言。
“大奶奶,你们说话说好了没?时间到了啊,奶奶不要为难咱们这些下人了。”外面牢头扯着嗓子吼,惊醒了里面陷入沉思的三人。
唐惊燕还好,苏善水抬头见到哥哥消瘦的面孔,再想想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出哥哥,说不定这是自己和哥哥的最后一面,更是悲从中来。她拉住哥哥的手,想说些好话,又被大嫂抢了先。唐惊燕拿下巴点苏卓,“你放心,我肯定会救出你的。只是有一样,你得应我:接下来肯定还要让你最后画押,你不许话,不许让我前功尽弃,知不知道?”
“我……”苏卓也知道自己的本性,有点儿为难。但他更清楚,不能让妻子和妹妹的苦心白费。咬咬牙,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说话间,铁链声响动,牢头开门进来,躬身微笑看唐惊燕。唐惊燕无奈,硬下心肠不看苏卓可怜的神情,拉着苏善水离开。离去前,又给了对方一些银子,为的是照顾好自家受苦的丈夫。牢头心中感激,诧异地想:苏家大奶奶很温和,跟外面传说的“泼辣”一点都不一样嘛。
谁知牢头送走两个女子上马车,回头准备关照苏卓两句话,就见苏卓背对他,对着墙沉思。然后,苏卓似下定决定,脑袋狠狠往墙上一撞,晕死了过去。整个过程,让牢头看得目瞪口呆——他收回刚才的话:大奶奶对可怜的大爷做了什么?大奶奶前脚刚走,就让大爷痛苦得用头撞墙?!
当天下午,苏家少夫人的“泼辣狠毒”之名,更是传得比以往愈加凶残。都说苏家少夫人好没良心,夫君快死了,她还把夫君气得要撞墙。这个女人,太坏了!
而女主子唐惊燕,暂时还没听到这些闲话。她把苏善水派出去,管其他几个大家族借银子、和官府套关系。而自己,则去扬午门,为丈夫,击鼓鸣冤,伸张大义!
正文 挨打
长安城中,有个离皇宫最近的扬午门,是为平民百姓设的击鼓鸣冤的地方。这冤情,会越过各层高官,直达圣听。但皇帝又不是每天闲的没事干,天天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冤情。于是有个规定:击鼓鸣冤者,自己先被打三十大板。
苏卓是苏家大公子,平时没人会得罪。如今下令问斩,必然是上面直接的意思。要找人疏通,就找最大的官。
唐惊燕一咬牙,想着为了救出苏卓,她拼了!
守护扬午门的两个侍卫,远远看到一位貌美妇人往这边走来,心中惊讶。这女子问了这里是不是“扬午门”后,就点点头,继续往里走。他们两个忙拦住,“夫人,你没弄错吧?有什么冤情是要进这里的?”
“我夫君明日午时问斩,他有大大冤情,难道我不该来这里吗?”唐惊燕美目眯起,说话毫不留情,就让两侍卫头皮发麻。跟随她的丫鬟金枝也趾高气扬地抬着头,其实心里见到这些人就发突。
吵闹间,一位锦衣青年步出,见是一名女子,皱眉,“这扬午门几年都不见得有一个人来申诉,况且还是女子!你想好了,万一还没把冤情传到上面,人就被打死了,那你可冤了。”
在这种地方,还能说得上话的,恐怕身份不低。
唐惊燕审时度势,当场跪下,情真意切地诉情,“请大人明鉴!我夫君乃是名门苏家大少爷,苏卓。他并未杀人,却被人诬告,明日午时问斩。民妇为夫君觉得不公,特来鸣冤。当今陛下乃千古明君,一定会为民妇的夫君伸张正义的。”
青年听到“苏卓”的名号,目光微暗。他打量这名女子,身形苗条,姿容艳丽,眉眼隽秀中带份倔强,不卑不亢,便是苏卓那位有名的“河东狮”了?说起来,苏卓在长安城里是混帐,他那个妻子也不是什么善茬。他没想到,这女子,倒跟他想象中的五大三粗,完全不一样。
“请大人为民妇做主!”见这青年光看不说话,唐惊燕再大声喊一遍,同时目中盈泪,乍一看,真真痛不欲生。
“你想挨打,本王……本官当然不拦,只是提醒一句:纵然冤情传到陛下那里,陛下也不一定就能查出真相。”青年冷声冷气,“做人,有时候糊涂一点儿好。”
唐惊燕皱眉,“我不求陛下立马释放我夫君,只求明日午时不问斩!”见青年没反应,她再拜一下,站起,往门中走去。里头,果然有真正的高官和军士在迎接她。三十大板啊,她必须得挺过去。
门口的青年见她一点儿怯场都没有,惊讶愣住,再摇头微笑。
牵马的小厮上前,恭敬问,“王爷,咱们回府吗?”
“不,”当朝七王爷君炜摇头,“进宫见皇兄去。”
小厮惊讶极了,七王爷可是从不管朝事的。“王爷要为这个女子,向陛下求情吗?不太好吧。”
君炜瞥他一眼,再眯眸瞅向扬午门中,“当然不是,只是去宫中看场好戏。”他要瞧瞧,苏卓这个有名的“河东狮”,能为苏卓做到哪一步。
再说扬午门中,唐惊燕已跟众人交涉完毕。众人念她女子挨打不雅,准她口中塞布、去摆刑具的屋中挨打。唐惊燕目中无惧,往里走。金枝却拉住她,都快哭了,“小姐,算了吧?你要有点儿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
唐惊燕看金枝,平时嚣张,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