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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她拼死拼活帮着苏家富起来了,苏家就把她一踹,把她休离了。
唐惊燕顿一顿,“我自家的铺子,还没盘下来。只是先跟掌柜谈下条件,免得夜长梦多。”到时随便买下一个快倒闭的铺子就行了,京城这样的富饶之地,向来两极分化很严重,富得越富,穷得越穷,每天还不知道有多少铺子做不下去生意呢。
掌柜愣一愣,擦掉一脑门冷汗。看看人家这觉悟,铺子都还没盘好呢,就来跟他谈条件!不是太自傲太蠢,就是太有先见之明。掌柜现在已经确定:这位苏家大少奶奶,是位很有先见之明的聪慧奇女子。
他也有点儿了解为什么唐惊燕的名声那么差了:这样的奇女子,想法未免大胆夸张,世间难容。
“你不要跟我动手脚,要是哪里着错了,我这人无礼的很,一定找你们王爷哭诉,”唐惊燕眨眨眼,再调皮地敲打掌柜一番,“我知道你也只是帮你们王爷做事,没必要拼命断我的财、再给你自己找不痛快吧?”
“大奶奶说的是。”掌柜连连点头。
经过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唐惊燕不停给他挑问题,掌柜都忍了下来。认真和唐惊燕谈条件,达成真正的协议。两人合议了有那么一个时辰,才达成条件:掌柜帮她挑几个行里的人处理衣服方面的事,唐惊燕每隔一段时间卖给掌柜一张设计图,不至于抢走锦衣坊的生意、让锦衣坊没生意可做。在开铺子初期,锦衣坊一定要照顾,不许独揽客人。两个铺子暗地里合作,不让任何一家亏空。至于青楼这事,唐惊燕以后再不管,看到也装作没看到。
掌柜感叹,“我相信以大奶奶之能,你那家还看不到影子的铺子,日后一定会超过锦衣坊的生意的。完了,我家王爷要是知道我这么扶持一家未来之秀,一定会辞退我的。”光是谈话时,唐惊燕时不时冒出来的想法,都让掌柜叹为观止。唐惊燕是真正懂服饰之人,衣服在她眼里,并不仅仅用来穿,更重要的作用是欣赏。掌柜惜才,本应该彻底断了唐惊燕的想法,但他确实没必要为了七王爷那么拼命,再加上,唐惊燕某些方面,确实投了他的脾气。
至少别的做衣裳的人只知道埋头苦干,不会跟他说,“我觉得衣裳做出来的美观度,跟布料的优劣、颜色的偏差相关。我想寻找一种色泽新鲜的缎子,让出来的效果美轮美奂。”
“京城现在有的几家染坊,大奶奶都看过了吗?都没有大奶奶想要的那种布料?”掌柜问,这要求忒高啊。
“有是有,但颜色太单调,价格又太贵,我觉得不值。”唐惊燕细数,“比如说红色吧,我知道的有粉红、妃红、品红、桃红、海棠红、石榴红、樱桃红、银红、大红、绛紫、绯红、胭脂红、朱红、丹红、彤红、火红、茜红、洋红、枣红、酡红……等等。黄色吧,我知道的有鹅黄、鸭黄、樱草黄、杏黄、橘黄、橙黄、缃色、姜黄、驼色、秋香色、棕黄、枯黄、昏黄……等等。但我在大染坊里见到的颜色,远远没有我要求的那么多。据我所知,在服装设计……嗯,衣裳这方面,颜色的一点点偏差,出来的效果就差很多。”
好专业的说法……
掌柜张大嘴,呆呆地看着唐惊燕,肃然起敬。从唐惊燕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一堆红色和一堆黄色的时候,掌柜就彻底镇住了。他帮七王爷掌管锦衣坊多年,各种人士都见过,自认也是热爱服饰设计之人,但和唐惊燕一比,才发现远远差多了。至少他就说不出这么多颜色来,好多颜色,他根本就没听过。
掌柜尴尬笑,“恕老奴有眼无珠,大奶奶要的许多颜色,在京城里是没有的。出了京城,别的地方恐怕也没有。”
唐惊燕当然知道,古代和现代的水平还差得很远,叹一声,“所以这是一条龙服务啊。我要是想我的衣裳天下第一,就得跟染坊合作。这中间磕磕绊绊,又是另一会儿事,真麻烦。”她说着麻烦,一双半眯的眼睛却在浑浊的灯火下,闪闪发亮。
在前一世,唐惊燕是首席服装设计师,除了工作努力,自然还有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如果你不爱一份工作,怎么可能成为这个行业的王牌呢?当她来到古代,发现可以自己做大老板,自己设计自己的衣服自己卖,不再用看老板的脸色行事,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和挑战!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谈着谈着,不觉夜色已深。因为唐惊燕确实懂得很多,掌柜在她面前听她侃侃而谈,完全忘了她是一介女子,不再有任何障碍。唐惊燕毕竟对京城的业务不太熟悉,听掌柜介绍,也觉得很有道理。有什么事,两人都一起摊开说。外面打更声想起,二人还在谈话,话题已经从合约转到服装上去了。
玉音靠在墙边,尽量不打扰到二位。但眼皮已经开始自动下垂,好困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敲门声。里面没人应,那人还执着地敲着门。掌柜皱眉,听楼下的小二嘟囔着去开了门,不耐道,“谁啊,大半夜的都打烊咯。有事不会明天来?”
因夜色寂静,屋里的掌柜和唐惊燕能完全听到外头的声音。那疲累的男声落在唐惊燕耳边,砰一声,像春雷炸开,“我叫苏卓,是苏家大少爷,来接我家娘子回去。”
掌柜讶异地看向唐惊燕,他差点忘了对面的女子已经嫁人了。还让人家丈夫找上门来了,掌柜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唐惊燕方才还微笑的神情瞬间僵硬,冷下去。掌柜不动,只观看,想着或许是这对夫妻有矛盾,他一个外人不要参与好了。
玉音被那声音惊醒,瞧见唐惊燕偏冷的神情。玉音过去,蹲下,轻轻对小姐说,“小姐,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好争的?奴婢知道小姐委屈,但大爷也不算无理取闹。这事不算大爷的错,当然也不是小姐的错。奴婢多嘴,只希望小姐不要性子太强,一时误了自己。”
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唐惊燕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自己这样说。是我性子太强了?或者说,她真打算从此跟苏卓天道一边、互不理会?不,唐惊燕还没想好。但现在,她讨厌苏卓!
他是圣人,他是君子,他在府上偏帮辛玉儿说好话,在外拦着不许她动苏苏!就唐惊燕是小肚鸡肠、无理取闹吗?唐惊燕自认没有原因的话,她不会找人麻烦。她以前觉得苏卓性格软,自己性格强,互补下相得益彰。但现在想着,未必吧?两个性格不合的人,怎么能走下去呢?太累了。
当着外人,苏卓还追来了这里。唐惊燕想起,这事是必须解决的。唐惊燕站起,轻轻对掌柜伏了伏身,“今日我有些私事,让掌柜见笑了。改日掌柜拟好合约,着人给玉音就好。我会尽快答复。”
“好好好,老奴不耽误大奶奶处理私事了。”掌柜连连称是。
开了门,下了楼,唐惊燕走向苏卓。月白如玉,洒下满地如绢的银辉,月白衣,长安公子夜行,好容色。他站在那里,温润,恬静,目中有着十里东风,将他高拔的身影及背后的月光剖成两半。看到她走来,缓缓露出一个笑。
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城人。
唐惊燕早说过,苏卓是美男。可她以前只是欣赏他的美色,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一步步走向他,觉得悲伤又难过,委屈又心酸。
她清楚地记得他打下那一巴掌的时刻,她恨极了他。可这时候她单单看着他的狼狈,又觉得心疼。或许这是个漩涡,唐惊燕已经一脚踏进去了。唐惊燕隐隐觉得,自己那么潇洒,说离开就离开。可真有一日,她会舍不得离开。
这让她觉得惶恐。
为了一个男人?太可怕了。
“你怎么来了?”唐惊燕忍住眼中神情,涩涩问。
苏卓低声,“你走后,我就去追你了。可没有找到你,我只好回去再找一遍。后来到府上,他们说你还没有回去。我就又回到那里,一路问着,找来了这里。”看向后面走出的掌柜,苏卓拱手,淡声,“多谢照顾舍妻。”他再看向唐惊燕僵冷的脸色,涂了胭脂白粉的脸,他打的那一巴掌还有点儿淡影。要不是掌柜不敢看,早会发现唐惊燕的右半脸,微微发肿。
苏卓低头,“我道歉,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们先回府,好不好?”
唐惊燕不知道苏卓看向自己右脸时那个惊痛的目光,她一直垂着头,努力压抑自己想跟他大吵一顿的心情。回去苏府?她讨厌他。她不要。她委婉表达自己的想法,至少不让外人看到她讨厌自己的丈夫,“苏卓,我想,你自己回去吧。或许我们之间有些问题,暂时我没办法……”
“惊燕,”苏卓打断,沉默半天,道,“如果你情绪失控,如果有事情你一时觉得不好,那能不能过段时间再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案?等你冷静下来,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好不好?”
唐惊燕惊讶,抬头看向他。他目光淡淡,疲累、害怕都在里面。可他说的话很对。唐惊燕心中微动,“……好。”
苏卓笑一下,“可以用个中和的法子替代。”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不想呆在苏家,你能给我找个没有你的地方吗?”
苏卓笑容淡一下,目光微缩。他知道妻子必然厌恶自己的行为,但听到唐惊燕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会痛。原来这么多年的忍功,他并没有修到家啊。苏卓轻声,“你可以去温家,善水在那里,温夫人是我们的姨妈,你可以请温家收留你一晚上。”
“谢谢你的建议,我觉得很好。”唐惊燕看天色,“那我就去温家吧。”
“我送你去那里,”苏卓接话,在唐惊燕拒绝前,“不要跟我争了,这个话题没有意义,嗯?”他语气很平静,唐惊燕佩服他接受事情的反应,永远比她快。
唐惊燕微微伏身一拜,向他表明自己的感激之情。苏卓怔怔看着她温婉的样子,目光闪过痛意,轻轻侧身,背过了身。他很不喜欢唐惊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