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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来的。”海格说,“昨晚,我在村子里喝酒,和一个陌生人玩牌来着。说实在的,那人大概正巴不得摆脱它呢。”
“可是,等它孵出来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赫敏问。
“噢,我一直在看书。”海格说着,从他的枕头底下抽出一本大部头的书,“从图书馆借来的——《为消遣和盈利而养龙)——当然啦,已经有点过时了,但内容很全。要把蛋放在火里,因为它们的妈妈对着它们呼气。你们看,这里写着呢,等它孵出来后,每半个小时喂它一桶白兰地酒加鸡血。再看这里——怎样辨别不同的蛋——我得到的是一只挪威脊背龙。很希罕的呢。”
他看上去很得意的样子,赫敏却不以为然。
“海格,别忘了你住在木头房子里。”她说。
但是海格根本没有听。他一边拨弄着炉火,一边快乐地哼着小曲儿。
现在,他们又有新的事情要操心了:如果有人发现海格在他的小屋里非法养龙,会把他怎么样呢?
“真想知道和平安宁的日子是什么样的。”罗恩叹着气说。一个晚上接一个晚上,他们奋力完成老师布置的那一大堆家庭作业。赫敏已经开始为哈利和罗恩制订复习计划了。这简直要把他们逼疯了。
然后,在一夭吃早饭的时候,海德薇又给哈利捎来一张海格的纸条。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快出壳了。
罗恩不想上草药课了,想直奔海格的小屋。赫敏坚决不同意。
“赫敏,我们一辈子能看见几次小龙出壳啊?”
“我们要上课,不然我们会惹麻烦的;如果有人发现海格做的事情,他会比我们更倒霉的——”
“别说了。”哈利小声警告。
马尔福就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听他们说话。给他听去了多少?哈利真讨厌马尔福脸上的那副表情。
在草药课上,罗恩一直在和赫敏辩论。最后,赫敏终于答应在上午课间休息时,和他们俩一起跑到海格的小屋里去看看。下课的时候,城堡里刚刚传出铃声,他们三个就扔下小铲子,匆匆跑过场地.朝森林禁地的边缘奔去。海格迎接了他们,他满面红光,非常兴奋。
“快要出来了。”他把他们让进小屋。
那只蛋躺在桌上,上面已经有了一条深深的裂缝。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地动着,传出一种很好玩的咔嗒咔嗒的声音。
他们都把椅子挪得更靠近桌子,屏住呼吸,密切注视着。
突然,随着一阵刺耳的擦刮声,蛋裂开了。小龙在桌上摇摇摆摆地扑腾着。它其实并不漂亮;哈利觉得它的样子就像一把皱巴巴的黑伞。它多刺的翅膀与它瘦瘦的乌黑身体比起来,显得特别的大。它还有一只长长的大鼻子,鼻孔是白色的,脑袋上长着角疙瘩,橘红色的眼睛向外突起。
它打了个喷嚏,鼻子里喷出几点火星。
“它很漂亮,是不是?”海格喃喃地说。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小龙的脑袋。小龙一口咬住他的手指,露出尖尖的长牙。
“天哪,你们看,它认识它的妈妈!”海格说。
“海格,”赫敏说,“挪威脊背龙长得到底有多快?”
海格正要回答,突然脸色刷地变白了——他一跃而起,奔向窗口。
“怎么回事?”
“有人刚才透过窗帘缝儿偷看——是个男孩——正往学校里跑呢。”
哈利一下子蹿到门边,向外望去。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绝不会认错。马尔福看见了小龙。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马尔福脸上隐藏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使得哈利、罗恩和赫敏非常不安。他们大部分业余时间都待在海格昏暗的小屋里,对他摆事实讲道理。
“你就让它走吧,”哈利劝道,“把它放掉。”
“我不能,”海格说,“它太小了,会死掉的。”
他们打量着小龙。短短一个星期,它的长度已经是原来的三倍。一团团的烟从它鼻孔里喷出来。海格把看守狩猎场的工作撇在了一边,因为小龙弄得他手忙脚乱。地上扔满了空的白兰地酒瓶和鸡毛。
“我决定叫它诺伯,”海格用泪水模糊的眼睛看着小龙,说,“它现在真的认识我了,你们看着。诺伯!诺伯!妈妈在哪儿?”
“海格,”哈利提高了嗓门,“再过两个星期,诺伯就会变得跟你的房子一样长。马尔福随时都可能去找邓布利多。”
海格咬着嘴唇。
“我——我知道我不能永远养着它,可我不能就这样把它扔掉,不能啊。”
哈利突然转向罗恩。
“查理。”他说。
“你也犯糊涂了,”罗恩说,“我是罗恩,记得吗?”
“不——查理——你的哥哥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的查理。我们不妨把诺伯送给他。查理可以照料它,然后把它放回野生环境里。”
“太棒了!”罗恩说,“怎么样,海格?”
最后,海格总算同意他们先派一只猫头鹰去问问查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简直度日如年。星期三晚上,在别人都已上床睡觉之后,赫敏和哈利仍坐在公共休息室里。墙上的钟刚敲过十二点,肖像洞突然被打开了。罗恩脱下哈利的隐形衣,仿佛从天而降一般。他刚才到海格的小屋去帮他喂诺伯,诺伯现在开始吃用木板箱装的死老鼠了。
“它咬了我!”罗恩说着,给他们看他的手,上面包着沾满血迹的手绢。“我一星期都没法拿笔了。告诉你们吧,龙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动物,可是看海格对待它的样子,你还以为它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兔乖乖呢。它咬了我以后,海格还不许我吓唬它。我走的时候,还听见他在给它唱摇篮曲呢。”
漆黑的窗户上传来一阵拍打声。
“是海德薇!”哈利说,赶紧过去把它放了进来。“它肯定带来了查理的回信!”
三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看那张纸条。
亲爱的罗恩:
你好吗?谢谢你给我写信——我很高兴收养那只挪威脊背龙,但是要把它弄到这儿来不太容易。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先把它送到我的几个朋友那里,他们下个星期要来看我。麻烦就在于,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他们非法携带一条龙。
你能否在星期六的午夜,把脊背龙带到最高的塔楼上?他们可以在那里与你会面,趁着天黑把龙带走。
请尽快给我回音。
爱你。
查理
三个人面面相觑。
“我们有隐形衣呢,”哈利说,“应该不会太难——我认为隐形衣足够遮住我们两个人和诺伯。”
罗恩和赫敏立刻就同意了,这说明下个星期的日子是多么难熬。怎么都行,只要能摆脱诺伯——还有马尔福。
事情出了麻烦。第二天早晨,罗恩被咬的那只手肿成了原来的两倍。他不知道去找庞弗雷夫人是不是妥当——她会不会看出来这是被龙咬的?然而到了下午,他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伤口变成了一种难看的绿颜色。看来诺伯的牙齿是有毒的。
一天的课上完之后,哈利和赫敏飞快地赶到医院,发现罗恩躺在床上,情况非常糟糕。
“不光是我的手,”他低声说,“虽然它疼得像要断了一样。更糟糕的是,马尔福对庞弗雷夫人说,他要向我借一本书,这样他就进来了,尽情地把我嘲笑了一通。他不停地威胁说,他要告诉庞弗雷夫人是什么东西咬了我——我对庞弗雷夫人说是狗咬的,但我认为她并不相信——我不应该在魁地奇比赛时跟马尔福打架,他现在是报复我呢。”
哈利和赫敏竭力使罗恩平静下来。
“到了星期六午夜,就一切都结束了。”赫敏说,但这丝毫没有使罗恩得到安慰。恰恰相反,他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出了一身冷汗。
“星期六午夜!”他声音嘶哑地说,“哦,糟糕——哦,糟糕——我刚想起来——查理的信就夹在马尔福借走的那本书里,他一定知道我们要弄走诺伯了。”
哈利和赫敏没有来得及回答,庞弗雷夫人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叫他们离开,她说罗恩需要睡觉了。
“已经来不及改变计划了,”哈利对赫敏说,“我们没有时间再派一只猫头鹰去找查理,而且这大概是我们摆脱诺伯的惟一机会了。我们不得不冒一次险。我们有隐形衣呢,这是马尔福不知道的。”
他们去通知海格时,发现大猎狗牙牙坐在门外,尾巴上包着绷带。海格打开窗户跟他们说话。
“我不能让你们进来,”他喘着气说,“诺伯现在很难对付——我拿它没有办法。”
他们把查理来信的事对他说了,他的眼里噙满泪水,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诺伯刚刚咬了他的腿。
“呵呵!没关系,它只咬了我的靴子——它是在玩耍呢——说到底,它还是个小毛娃啊。”
小毛娃用尾巴梆梆地敲着墙,震得窗户咔咔直响。哈利和赫敏走回城堡,心里盼望着星期六早点到来。
海格要跟诺伯告别了,哈利和赫敏如果不是忧心忡忡地想着即将采取的行动,一定会为海格感到难过的。那是一个漆黑的、阴云密布的夜晚,他们到达海格的小屋时已经有点晚了,因为皮皮鬼在门厅里对着墙壁打网球,他们只好一直等到他离开。
海格已经把诺伯装进一只大板条箱,准备就绪了。
“给它准备了许多老鼠,还有一些白兰地酒,够它一路上吃的了。”海格用沉闷的声音说,“我还把它的玩具熊也放了进去,免得它觉得孤单。”
板条箱里传出了撕扯的声音,哈利觉得似乎玩具熊的脑袋被扯掉了。
“再见,诺伯!”海格抽抽搭搭地说,“妈妈不会忘记你的!”
哈利和赫敏用隐形衣罩住板条箱,随即自己也钻到了袍子下面。
怎么把板条箱搬到塔楼上去呢,他们心里没底。随着午夜一分一秒地临近,他们抬着诺伯走上门厅的大理石台阶,走过漆黑一片的走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