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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幺?」龙野岸吃惊地看向她,又看看沈风,沉风撅着嘴巴,表示不能怪他,是芙蓉不让他泄露机密。
「这有什幺可惊讶的,在京城我还有两家店呢!」芙蓉昂着头说。
龙野岸冷哼了一声:「还不知道你有这种兴趣,应该叫苍艾囚禁你。」
芙蓉怒视着他,想说什幺却又止住,愤愤地扭转身大步朝外走去,走到门口,抓着门框回头对龙野岸说:「不管怎幺样,二月二日前给我回家去,小风,你也别想逃,你们一起去给我打擂台!谁也跑不了,哼!」
「不去!」龙野岸立刻回绝。
「为什幺?」芙蓉的声音很琼,带着些颤抖。
「我爱你,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别的臭男人掳走?」龙野岸放开黎一帆,大步走到芙蓉面前,拉住她的手说:「别胡闹了,取消那个『比武招亲』吧!」
「不行!」芙蓉厉声驳斥,随后人影一闪即逝了,「你要是不放心,就自己来把那些臭男人打跑吧,哈哈……」
「这个烂女人!」龙野岸皱了皱眉,回头看沉风,「怎幺样?回去吧,否则不知会是怎样一副烂摊子。」
沉风叹口气,眼神中尽是悲观绝望:「我以为她不会赶来呢,真是命运乖戾。」
黎一帆冷眼旁观,未发一言。
第七章
几乎所有的爱,都存在距离。
或者说,是大大小小的缝隙,就像一栋年久失修的老屋,你刚填补完这个缝隙,另外一个地方又开始漏风漏雨,陷入恋爱中的人就在这种缝缝补补中享受着片刻的甜蜜与长久的煎熬。
黎一帆生气了,很生气。
因为那个红衣女子,他刚刚对龙野岸产生的一点点好感也销毁殆尽,听龙野岸口口声声说爱她,黎一帆开始怀疑他到底对多少人说过这个字?
好象——龙野岸并没有对他说过。
所以他更生气。
刺目的雪光穿过窗棂打在屋里,打在一屋的古董上,秦时的方桌,汉时的太师椅,还有长长的条几,宽宽的榻,木木讷讷的柜子,还有那两个呆呆楞楞的人,一律在雪光中沉寂着。
龙野岸喝了口茶,然后笑眯眯地走到黎一帆面前,挽住他的手说:「一帆,我们回家吧。」
「谁跟你是『我们』?」
「你跟我呀,你是我的老婆呀!难不成你是『丑媳妇害怕见公婆』?」龙野岸依然笑嘻嘻的,只要拉住黎一帆的手,不管黎一帆再怎幺张牙舞爪,他都觉得快乐而满足。
黎一帆叹一口气,遇到龙野岸他也只能自叹遇人不淑,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或者说遇到『强盗』更形象一点。他看着龙野岸问:「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真的!」龙野岸使劲点头。
「你喜欢我什幺?」
龙野岸看着他,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回头,最后盯住他的眼睛,爽快利落地回答:「不知道!」
黎一帆感到浑身无力:「真的很爱很爱我?」
「真的很爱很爱你。」
「那好吧,有沉风在这里作证,只要你能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答应『嫁』给你。」黎一帆是个商人,才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既然逃不出龙野岸的手掌心,那倒不如输得光明体面点。
「行!你说吧。」
「第一个——」黎一帆顿了一下,再次看着龙野岸问,「你确定愿意答应我提任何条件?」
「只要我能做得到。」
「哦呵呵……」沉风在一旁奸笑,「龙,我看你还是审慎一点比较好,瞧一帆老谋深算的样子,大概不会是什幺好条件。」
「是啊,古人云『三思而后行』,你还是再考虑一下。」黎一帆也跟着起哄。
「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不嫁我?」龙野岸拍开沉风那只大苍蝇,直视着黎一帆问。
「是。」
「那不管什幺条件我都答应。」龙野岸坚决地说。
看他答应的爽快,黎一帆心中窃喜,然后脸又一板,为自己的窃喜而着恼:「第一个条件很简单,我很花心,尤其美女在怀时更是意乱情迷,如果你爱我,就接受好女色的我,总而言之一句话,别给我提『贞操』这回事!」
龙野岸脸一黑:「不行!」
「那你是不答应喽?」黎一帆挑着双眉问。
「不答应!」龙野岸闷闷地说,一想起昨夜的情景他就肝胆欲裂。
「不答应就算了,反正我就是这个样子。」黎一帆拨了拨垂在眼角的头发,「既然两位要回家,我也就不再打扰了,我留在『暝色楼』,两位姑娘乐意陪我呢。」
「不行!你要跟我一起回家!」龙野岸像只困兽一样焦灼地走来走去,凡事大而化之、大大咧咧的他,其实内心对什幺都要求很严格,严格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他心目的『夫妻』应该是双宿双栖、生死相依、互相忠于对方、依赖对方、信任对方的,在某方面特别固执的他,实在无法理解黎一帆这种看似格外轻佻的行为。
「我们已经没什幺好谈的了,不是吗?」黎一帆背转身,不去看龙野岸痛苦不堪的脸。
「笨!」沉风看着两个意气相争的家伙,实在很想扔开他们不管,可他真的放手不管,也许这个僵持局面永远打不开,他走到龙野岸和黎一帆的中间:「真不知道该怎幺说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这样意气相争,当好玩啊?芙蓉下令了,家是不能不回的,一帆也不能不跟去,把你一个人放在这种地方,我们都不放心。至于条件呢,现在谈不拢,大家就先放一放,龙啊,人家一帆好歹也是肯『屈尊下嫁』于你这种草莽野汉,才会和你谈条件的,既然肯谈就表示有希望,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一百倍一万倍吧?一般的男人被这样那样之后,不都是要死要活的?遇到那种人你又能如何?一帆,我认识龙比你早,他是个什幺样的人我还有点数,如果你不爱男人,咱们也就一切免谈,可是如果你还有点喜欢他,那就别太刁难,像龙这样的人,旷世难寻,失去了,绝对是你的损失,关于条件之事,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如何?当然,不必急着做决定,我们可以边走边想,现在就回『镜湖山庄』如何?」
龙野岸瞪着黎一帆,黎一帆瞪着龙野岸,僵持了片刻,才同时怄气般的点点头,像两只忠狗跟在沉风左右,走出了『暝色楼』,走出了『空城』。
三人起程时已是中午,到『镜湖山庄』约有二天的路程,而第四天就是二月二了,沈风和龙野岸又故意放慢脚步,拿出游山玩水的架势,走三步退两步,明摆着要故意延误归期。
这一路上,只有沉风一人在说话,龙野岸和黎一帆比赛当『哑巴』,一个比一个拽,一个比一个会装酷。
三人形成了一个奇妙的三角,有点几何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三角这种结构关系其实是最稳固的,但爱情这回事,一般来讲是拒绝多边形的。否则总有人会魂牵梦萦、藕断丝连、唧唧歪歪……当然,有的人就是喜欢先把池子里的水搅混了,才开始摸鱼。
黎一帆的怄气,很大关系上在于龙野岸和沉风那种毫不做作的亲密无间,龙野岸的粗鲁,沉风的细腻,沉风的狡黠,龙野岸的包容,这是怎幺看怎幺像天作之合的两人。
黎一帆打心眼儿里喜欢沉风,因为沉风这种人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可是看到他和龙野岸走在一起时,却又忍不住心里酸酸的,那种感觉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因为雪一直下,大地一片白茫茫,其实并没有什幺好看的,沈风一路走来都小心翼翼,担心官兵的追捕,但是他的一切小心都成了多余,路上除了偶尔遇到一两个卖炭卖柴的老翁,并没有其它的人。沉风暗自觉得奇怪,那兀自生气的两人却谁也没注意到这些,他也只能把疑问压在心底,更加加强防守。
第三天,他们终于走进了『镜湖山庄』的领域,房屋开始壮观起来,景色也变得精致起来。龙型的拱门,气势雄伟壮观,这样的建筑在现代几乎看不到了。层层迭迭的飞檐翘壁,相互掩映的楼台,都带着悠远的古朴质感。
黎一帆猜测龙野岸出身不凡,却万万没想到他就是江湖上闻名遐迩的『镜湖山庄』的少主。
进了大门之后,走不多远,便来了三顶轿子迎接,龙野岸和沈风嫌麻烦不肯坐,黎一帆一来实在太疲劳,二来也想体会一下古代轿子的滋味,便坐了上去。
八抬大轿抬起来很轻松,八个壮实的汉子精神十足,抬轿子讲究的是一颤二摇三晃荡,看似在折磨人,实则轿中人如坐盘石,感不到丝毫的颠簸,从轿子内看外面的松柏葱茏,白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黎一帆的心情好了许多。
大概走了三四个时辰,一路皆是些楼阁亭台,不时有些姑娘小伙们打开窗子朝外看一看,发现是龙野岸和沉风回来了,便大声地打招呼,大家都直呼其名,没什幺尊卑贵贱之分,这让黎一帆觉得进了『新版桃花园』。
轿子停在了一座亭子前,亭子的门楣上写着三个大字:『沧浪亭』。
黎一帆在一张雕花圆凳上坐下,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条河,因为寒冷而冰封了,或许那就是『沧浪河』,昔日屈大夫吟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因古人的名句,沧浪河的水得以永世流传。
亭子建造简洁古朴,落落大方,亭子中央有一圆形石桌,桌子上有一个小火盆,上面又架了一层,正煮着一壶茶,香气浓郁,扑面而来。
『野岸,芙蓉叫你过去。』三人刚落座,就来一名青衣男子将龙野岸叫去,留下黎一帆和沉风两人。
来了客人,居然在户外接待,实在够怪异。
「这种铁观音只有在冬天喝才为至佳,取无跟之水用小火慢慢煎熬,切不可火势过猛,否则茶叶的醇香会全部被蒸腾掉,用细火慢慢熬,才会回味无穷,齿颊留芳。」沈风边拨弄火苗边说,「大概人与人之间也是如此,越心急反而越拉大距离,本该融合的两人,弄巧成拙反而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一帆,你真的很在意那晚上的事吗?我想我是求好心切,反而做了错事,很抱歉。」
黎一帆摇摇头,没有说话。
「从自从出生就受了不少磨难,刚出生被父亲嫌弃,把他抛到了荒郊野外,没被狼吃了已是万幸,被抱回来后染了风寒,一病就是三年,后幸得一位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