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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有没有受伤?”
“没有……只是肚子很冷。”
片山俯视被雪泥弄脏的衬衫和长裤,苦笑不已。
“对面有喝茶休息的地方。你做得很好嘛!”晴美稀罕地称赞他。
“喵!”福尔摩斯好像十分同意。
片山从台阶走进咖啡座时,响起如雷掌声。其他游客都目睹刚才“英雄救美”的一幕,一同向他喝彩!
一名外国中年男人紧握片山的手,拍拍他的肩膀。也许他以为拍得很轻,却叫片山暗自呼痛。一位像是他太太的妇人露出笑脸,上前轻吻片山的脸。
又响起掌声。片山觉得不好意思,频频点头哈腰行礼:“谢谢……不……啊……对不起。”然后催促晴美:“喂!快走吧!”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大英雄嘛!”
“免了吧!我最不习惯应付这种场面!”
片山做梦也没想到,还有更难应付的场面等在后头……
2
少女喝过热可可后,终于平静下来。
“谢谢你。”她向片山行礼。
“不用啦!这是他的本行嘛。”
依照惯例,晴美抢先替片山回答。片山刚喝过红茶,正想喘一口气,乐得有人代他答复。
“本行?”少女不解地望着晴美。
“对。因为我哥哥是个刑警。”
“呀!他是刑警先生?”
“是所以救人是他的份内工作。”
可是,雪山救险可不属于搜查一科的工作范围哟!
不过,这样子助人一臂之力,片山却很高兴。大体上,“助人为快乐之本”乃是传统上的想法,心情十分愉快就是
“不过,也许我真的想死……追随姐姐而去……”
“”
“不。没什么……”少女支晤以对。“我叫多田靖子。”
“靖子小姐,我是片山晴美。这是我哥哥义太郎。还有,他是石津,也是刑警!这是三色猫福尔摩斯。”
“请多多指教!”
福尔摩斯当然不会说话,但是伸出前肢跟多田靖子“握手”。
“靖子小姐今年几岁?”
“十八。”她说。然后对片山说“这位是……片山太义郎先生”
“是的。”
“说不定我认错人请问……”
靖子还没说完,传来了一个高频度的叫声,在“冰室”旁边的小咖啡座回响不绝。
“靖子小妹!”
“阿姨!”
“刚刚听说了你的事,吓得我心脏都快停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只是衣服湿了,有点儿冷,不要紧的。这位先生……救了我一命!”
“喵!”福尔摩斯愉快地叫起来。
片山和晴美当然一眼认出来者是谁,只是片山不肯承认这是现实而已。
“阿义!哎哟!你不是阿义”
“嗨!姑妈……”片山向儿岛光枝鞠躬致意。“真是奇遇呀!”
“是怎么回事?”儿岛光枝蓦地“啪”一声拍掌。“难道是阿义救了小靖一命?”
“不光是我的功劳,还有石津、福尔摩斯……”
片山一连串说的话,完全没有听过光枝的耳朵。
“那么说,你在不知道她是我的同伴的情形下出手相助”
“我们没时间自我介绍嘛。”
这句台词出自片山的真心,光枝并不认为那是调侃,很率直地接受
“说的也是。”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这件事,给人命运安排的感觉!”
照这位姑妈的理论类推,即使是同搭一部电车的陌生人,也有“命运的安排”之类的关系
“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啦。不过,我跟她母亲很熟……等于金阑姐妹啦,所以非常关心她。”
“阿姨。”靖子说。“他就是你常提起的那位人品很好,可惜有点迟钝的刑警先生”
光枝忙不迭地假咳几声。
“我这样说过哎呀!一定是讲梦话啦!”
片山苦笑不已。被人这样批评也无法生气,因为说的是事实的缘故吧!
“但他一点也不迟钝!假如不是他立刻行动的话,恐怕现在我已经……”
“总之平安无事就好”光枝用力敲一敲自己的大腿。“假如连小靖也死了的话,改天我去到那个世界,也无脸见你的母亲啦!”
晴美留意到靖子的视线移向其他桌子,仿佛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定不是普通朋友,因为靖子的脸变得十分苍白。
“对不起,失陪一下。”靖子离席走开
“好意外呀!竟然在这个地方遇到阿义。”光枝说。
“姑妈。”晴美说。“你怎会跟那位靖子小姐一块儿出来?”
“为了……带她散散心,解解闷,转换心情啦。”
晴美向来知道,光枝并不是“慷慨大方”的人,甚至相当“吝啬”。现在竟然出钱带靖子出来旅行,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
“小靖的姐姐结婚时,请我做媒人。可是……”
光枝说出多田衣子在婚礼时自杀的故事后,片山等人顿时哑然。
“好残忍的男人!”晴美首先发言。“我想杀了他!”
“喂,晴美……”
片山不由叹息。置身瑞士阿尔卑斯的宏伟大自然之中,晴美依然改不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口头禅。
“好伤感的故事。”石津也说出自己的感想。“应该即刻拘捕那男的!”
石津思想单纯,换一种说法,就是很有人情味也许是受到晴美的影响之故。
“喵!”福尔摩斯也表示气愤不平。
“那叫浅井的负心人,结果无法在公司呆下去,辞了职,搬去别的地方”光枝说。“唉,衣子小姐也怪可怜的。”
“那么,靖子小姐变成孤零零一个人”
“是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责任,恰好几个好朋友谈起有个廉价的欧洲旅行团,于是我就硬硬地把小靖拉来”
“不愧是好姑妈!”晴美稀罕地拍马屁。
“不过,现在遇到你们,我就放心”
片山开始觉得不安。
“为什么?”
“可不是那孩子还年轻。跟我们几个老太婆在一起,太可怜啦!毕竟年轻人还是跟年轻人在一起的好,对不对?”
片山望着晴美,确实他也很同情多田靖子的境遇,但是……
“知道”晴美点点头。“这也算是一种缘份吧!靖子小姐交给我们吧!”
“听你这么说,我也很高兴。”
片山希望更正光枝的台词,把“我也”改成“我”。因为片山觉得一点也不高兴!
“我的朋友来啦……那么,待会见。一起下山去吧!还有酒店的事没弄妥呢!”
“等靖子小姐回来,我们再碰头吧!”晴美对光枝说。
光枝走开后,片山叹一口气。
“唉!怎咱们不如就此回日本算”
“那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说不定那个多田靖子还想到处观光的呀!”
“你怎知道?”
“刚才她说的。她说还想去巴黎、伦敦、罗马转一圈。”
“几时说的?哥哥,你早就认识她”
“不……”片山暗呼不妙。
“从实招来!你在什么地方勾引过她?”
“尊重一点好不好?我没有勾引她,只是拉地上来罢了!”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时候的晴美,就跟审问凶犯的刑警一般凶悍。“你想隐瞒我好,我会直接问她!”
“好啦好啦!”
片山只好服输,把在冰室时接受她的糖压头晕,以及在她的搀扶下步行的事说出来。
“笨蛋!你向女孩要糖吃?”
“人在不舒服的时候互相帮助是天经地义的事。”
“虽然如此……作为你的妹妹,我却觉得羞耻你说是不是?石津!”
“我……”
这是石津感到为难的时刻。假如过份得罪片山,恐怕片山会禁止他和晴美来往。
“我……不是片山兄的妹妹,没有意见。”石津苦巴巴地说。
“总之,为何让她跟我们走在一块?”片山问。
“对她而言,这次旅行是为了使她从悲哀中重新站起来。巴黎或是罗马不是问题,需要的是如何制造契机,使她坚强起来!”晴美振振有词地说。
“这种事你从何得悉?”
“因为我是女人!”
对于“不是女人“的片山而言,再也无话可说。
况且,纵使这边厢愿意带她同行,那边厢也不一定答应。于是片山不再表示意见。
“怎地吵吵闹闹的。”晴美说。
话没说完,一群日本游客涌进咖啡座来。好像是新婚夫妇团,大概是二十人左右。
“蜜月旅行团呢!”晴美瞪大眼睛。“有我们在不太好似的,出去吧!”
地方很小,位子不够。总不能若无其事地霸占座位。
“可是那位小姐……”
“我们在门口等她好”晴美说。
片山可不太愿意。一方面是衬衫弄脏了,二方面是外套一只袖子没有了,无法穿着走路。这样的装束却是太寒冷
然而那是别人的蜜月。故意坏心眼为难不离开的事,片山做不出来。
晴美扶住一名转来转去找不到位子的女性。
“这里有空座。”
“对不起!”
对方活泼地回答。看来是个年轻的新娘子,顶多二十岁,也许只有十九岁。身材娇小玲珑,然而充满活泼的朝气,联蹦跳跳的显得更加年轻。
“勇治!他们让位子给我们了!”女孩子说。
“那真过意不去。——
男人微笑着行礼致谢。女的有点撒娇的样子,男的看样子年纪比女的大许多。
因为蜜月的关系,当然会撒娇的了……
片山在晴美的催促下,无可奈何地站起来。
出到店外,但见晴美走近光枝所在的桌子侃侃而谈。
“真是好事者!”片山自言自语。“同情归同情,怎能带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一块儿旅行?你说是不是?”
片山想看一看福尔摩斯,不料发现那个“素昧平生”的多田靖子站在眼前。
“嗨!你好。怎冷不冷?”片山慌忙解释。“不,我不是讲你。恰好其他团体涌进来,我在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