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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长。有没有找到跟水田夏代在一起的忠井安夫?”片山回复刑警的立场,说。
“还没找到她。”栗原在同一张桌子就座,开始喝咖啡。“他到哪儿去了可能是他干的。”
有人被杀,跟死者在一起的人失踪了,当然容易受嫌疑。可是,片山认为事情不那么单纯。
“水田夏代和忠井安夫是什么关系?”晴美说。“怎么看也不象母子,若是情侣,年纪方面……”
“也没什么奇怪。”片山说。“忠井二十五,水田夏代三十二,这么一点年龄的差别……”
“姐弟关系。”栗原说。
片山大吃一惊。“什么?”
“我没告诉你后来联络来了,水田夏代和忠井安夫是同父导母的姐弟。不过,夏代的母亲没有正式入籍,所以不同姓。”
“那么……假如夏代和水田雄一郎结婚,忠井跟实穗在一起的话……”
“水田家的财产全部落在他们姐弟二人的手”
“原来如此。”晴美点点头。“我就觉得不是偶然巧合。忠井是有意图而接近实穗的。”
“敢情是吧!”栗原说。“但是不晓得她是否知道他的意图才拒婚的。”
实穗跟浅井一样,在婚礼之前拒婚,应该另有情由。但若忠井和夏代是姐弟的话,这个理由就有说服力
“可是,现在她和浅井结了婚,一切都徒劳”靖子的语气很奇妙,听起来有点自嘲的味道。
“靖子小姐。”晴美放下咖啡杯。“你还恨浅井先生”
靖子盯着晴美,然后轻轻叹息。
“你知道从前我很喜欢他。”
“我就猜到是这样。”
“晴美姐的目光很锐利……我想你一定看得出来。”
“也不是的……”晴美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是偷听来的。
“好奇怪。他是个窝囊的男人,竟然吸引那么多女性……”
世人还有像我这样又窝囊又不吸引女性的男人吗,片山想。终究来说,大概“素质”不同吧!
“关于这件事,也许我说的很奇怪。”靖子说。“我认为浅并不是为了觊觎财产才接近实穗的。他不是在这方面脑筋灵活的人。他是那种天生优柔寡断的样本,吊儿郎当、人云亦云。整体来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片山有点了解这番话的意思。一想起浅井在翁格花拉峰的登山列车上脸青唇白的可怜相。可见他健康不怎么好,而且胆小,容易受人摆布。如果有窜谋的话,很容易成为帮凶。
“我回房间去”靖子有点坐立不安似的站起来。“片山先生,你们也会留在这里”
“我们会留下来。”晴美回答。“对不起,连你也被拖下来……”
“不,我无所谓。”
“儿岛姑妈她们今天起程去别的国家,你可以跟她们一起去的。”
“不。我也想知道事件的进展,我会留在这里。”
靖子走出餐厅去
“事情好像很复杂。”栗原喜悦地说。总之,案件呈现眉目时,他就喜不自禁
“对不起。可以打搅一下”传来女声。
原来是沼内和子。
她是几时进来的?片山完全没留意她几时走进餐厅。
“请坐。”栗原高兴地说。“承蒙照顾”
栗原完全依赖德语流利的沼内和子
“实穗小姐她们还要在这里逗留两三天?”
“是的。”
“那么我也留下来虽然有点碍眼。”
“没有的事。”栗原笑“昨晚的事件,凶手是否与杀松本的是同一个人?”
“还不清楚。这么小的团体,我不希望有两个或三个以上的凶手”栗原说。
“我想,松本先生认识那位水田夏代女士。”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
“这话怎么说?”晴美问。
“抱歉,我说得太突然了……我想说,她是松本先生从前当导游时认识的朋友。”
“哦?”
“水田女士曾经随团去过德国。通常旅行季节大同小异,所到之处也一样。因此,突然遇上了并不稀奇。”
“原来如此。”片山点点头。
“四年前的事松本先生带领的是水田夏代和雄一郎夫妇,那时他们是来度蜜月的吧!”
“那是水田雄一郎再婚的时期。”
“那是我当导游的最后一次工作,所以我记得。”
“可是,水田雄一郎的蜜月,怎会选择那种团体旅行?”
“不,不是团体旅行。那是专为有钱夫妇而设的特别行程。全是年长的夫妇,分成四组或五组。由于松本先生是老练的导游,这种旅行团由他接手。”
“于是松本记得水田夏代的事?”
“导游的第一件工作,首先是记住客人的长相嘛!”沼内和子说。“不管多少人组成的团,必须在一天内记住客人的名字和长相,否则无法做事。此外,旅行前一定集合过,像水田先生的情形,应该上门磋商好几次”
“原来如此。真不容易”栗原由衷感激的样子。“不管什么职业,一旦是专家就辛苦”
“当我见到水田夏代时,也有似曾相识之感。”
“那么,你记得当时松本先生所带的团中,那个女人也在其中?”片山呆呆地说。
“只是觉得面善而已,刚才终于想起来”
真是惊人的记忆力。
“唉!搜查一科需要你呀!”栗原似乎佩服得五体投地
“跟我哥哥交换工作如何?”晴美说。
“看来我一无是处”片山悄悄自语。
“喵!”福尔摩斯嘲笑他。
“可是当时,水田夏代没有坐在巴士上”沼内和子说。“而且,水田女士一定不记得松本先生”
这么说来,松本被杀的理由依然是谜。
是否搞借对象,想杀的是靖子?可是,靖子也许有杀浅井的动机,谁会想杀靖子
根本想不通。片山不由摇头叹息。
餐厅突然热闹起来i当然,儿岛光枝等人进来
“坐那边好不好?”
“我喜欢这张桌子。”
吱吱喳喳地争论得不亦乐乎。
“那些太太真拿她没办法。”沼内和子苦笑一下。“在欧洲,不可以随意找空桌子坐下的。可是,谁能拗得过她们”
确实如此。片山想。那些阿婶全是光枝在搭巴士之前认识的新朋友,却像老朋友似的熟络。
“这边和那边的桌子分开坐好三个对三个,不是很好玩”光枝在这时主持公道。
侍应生一边苦笑一边注视那班“妇人部队”。
片山悄悄问福尔摩斯,“你怎么啦?是不是在想东西?”
福尔摩斯只是木无表情地注视儿岛光枝等人……
第四章 山的叹息
2
马特汉峰高高耸立在晴空下。
举目眺望马特汉峰的伟容时,片山几疑那不是真实的光景,不由明白何以古人认为天空是由高山支撑的想法。
片山正在酒店的露台上,悠然仰望马特汉峰奇观。
当然,如今置身凶杀案的漩涡中,无法太过悠然度日。可是,人类需要休息,乃是生命的定律。
尤其是不晓得怎办才好的时候……
露台上不见其他人影。宁静的下午,游客全部都出去参观浏览
“来到这种地方,懒洋洋什么也不做也是好的……”片山喃喃地说。
对。假如身边有个心爱的情人陪着更好……
维也纳的樱井麻理,不知在做作么?音乐家也真不易
“真不可思议。”突然旁边有人说话。
片山大吃一惊,回过头来。不知何时,沼内和子站在身边,一同仰望马特汉峰。
“我吓到你抱歉。”沼内和子微笑。
“没有……但你时常安静地行动,我完全没有留意到。”
不知她身上是否有“忍者”的血统?
“作为导游,既不能太过惹人注目,但也不能令人无法意识到她的存在,所以不知不觉地养成安静行动的习惯”沼内和子说。
“原来这样”
片山看着她的鞋子。海绵垫底,走起路来的确无声无息。
对。昨晚在坟场遇袭时,有光接近,似乎没有听到足音。袭击他的家伙,大概也是穿上这种鞋了的吧!
“什么事不可思议?”片山问。
“”沼内和子有刹那的惊愕。“我说了”
“不,大概听错”片山慌忙说。
“也许我说我曾看过无数次山,每次看它对,却像第一次看到般心里扑扑跳。”
“哦。因为它太美”
“嗯。不过是岩石而已,竟然如此美丽……”
“要爬上去很不容易吧!”
“上到山顶的确不容易。”沼内和子说。“不过,从‘小马将汉峰’可以看得更近。”
“哦,是”
“就在旁边的山峰,有吊车可以上去。”沼内和子看着片山。“想不想上去看看?不会花很多时间哩!”
片山拿不定主意,他很想上去看看。怎么说,一生人难得来到这些地方
“我跟妹妹商量看看。”片山逃避
“好的。”沼内和子微笑。“你们兄妹感情很好呀!”
“也不是的,她的个性很强。”
“不过,她很担心你呢!羡慕极”
“怎么说?”
“没什么——我也有个哥哥。”沼内露出有点寂寞的神情。“他很疼我,太疼了,将我的男朋友都赶走”
“我了解你的心情。”片山说。
“不过,假如哥哥真的爱妹妹,最后应该让步才对。但我哥哥没有这样做。托他的福,直到如今我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笑了笑。“对不起,向你大发牢骚”
“不,没关系。”
“片山先生,你一个人不准备结婚”
“不……没有这样决定。只是没有女性青睐而已。”片山非常坦白地说。
沼内和子扬声娇笑起来。
“抱歉。瞧你说得多么认真”
片山什么也不说。通常的所谓悲剧,开始于认真的话被人当作玩笑。玩笑的话被人当作认真来接受。此外,愈是强调愈使对方深信不疑,这是片山从经验得来的真理……
“你讨厌女人?”沼内和子问。
“不……不是的。”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