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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用事也没有什么不好嘛。说明你对当事人有同情心。那些报纸杂志上都称你为‘情感律师’,就是说你有同情心,能以柔克刚嘛。呵呵。”
“是的,我要是同情刘毅,我肯定会为他慷慨陈词的。问题是我同情黄小曼,这样出庭时,我可能就难以调动起激情了。”
隋锦程点点头,表示认同。
一直没有开口的林天诚说话了:“隋主任要求做的,是你答应接这个案子,其他的,就由你自己看着办了。也许,你去跟当事人一接触,你的观点会发生变化呢?”
隋锦程饶有兴趣地看着柳薇作何表情,柳薇倒不好意思再坚持了,点点头,只好把事情应承下来。
这时,酒桌另一边的几个人已经胡言乱语上了,柳薇心底里觉得没意思,木着表情,借着端茶杯,掩饰了过去。这样的话她听得多了,也就见惯不怪了。再说这还算是收敛的呢,谁让这社会到底是男权社会呢,大部分的社会习惯和游戏规则还是以男性为标准。就算是时髦的妇女杂志上天天讲什么强势女人、男色时代,也不过是这时代大潮中的些许小浪花儿罢了,仅供点缀装饰而已。
柳薇的心情被这帮人搅坏了,胡乱喝两口汤就算了事。但是此时的柳薇怎么想不到,就是面前这一桌子将无聊当有趣的人,将在她前面不远的生活中次第出现,虽然不是主角,却也是不可或缺的人物。无论他们都将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至少他们都或多或少地更改了柳薇的命运。当然,此时的柳薇还没有意识到这些。
命运永远埋伏在我们前面的路上,等着我们自己一头撞上去。
而我们的故事讲到了这里,却也并不是开始,故事早就已经开始,也许是16年前,或者更早。
那天下午,刘大全就开着宝马车把三位律师送回了律师楼,顺便同柳薇和方潇河一起办理了委托代理手续。事后刘大全还热情不减地要请律师们再一起出去坐坐。
柳薇赶紧推了。方潇河却笑嘻嘻地冲柳薇做个鬼脸,说:“柳姐人缘好,请她吃饭得排队。不过我可就不会客气了。”
方潇河一边跟着刘大全往外走,一边还热络地说些什么
柳薇摇摇头,坐下来打算整理几件堆在案头的卷宗,却发现桌上放着一盒什锦巧克力,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柳薇开了盒子,拿了一颗放到嘴里,那浓郁的甜香一下就化得满嘴满心。柳薇给前台的小姑娘拨一个电话:“艾丽,今天有人上来找过我吗?”
“呵,柳姐,找你的人好些呢。不过常检察官中午也来过,在你的位子上等了你半天儿。”
柳薇想接着给常浩然拨个电话,再想想却又放下了。
四
这天柳薇离开律师楼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顺着步子就往停车场走,都到了才想起来自己中午直接去了向阳海鲜楼,并没有开车。柳薇又退回到马路边上,等着出租车。这正是下班高峰时间,出租车很抢手。
柳薇抬眼,看见如火又如锦缎般的晚霞衬在楼群背后,被楼群分割的天际正呈现让人难以想像的壮观的颜色,是燃烧着的颜色。街灯次第亮起来,身边行人脚步匆匆,来来往往,没有人再像柳薇那样完全停下来观赏眼前瑰丽的景致。柳薇屏住呼吸,被天空的颜色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天空终于完成了所有色彩的演出,又一次归于沉寂。
柳薇缓缓舒了口气,打算过马路去打车。刚刚走下人行道,过街的红灯就亮了,柳薇赶紧收了步子,退回来。
车流水一样地从柳薇面前淌过去,一辆黑色奥迪也划过柳薇的眼睛,车里的人有些眼熟,原来是隋锦程。柳薇感觉他和中午饭局上的不太一样,表情松弛很多。柳薇下意识地埋下了头,世界的确太小了。
第二章 回家
一
奥迪车里的隋锦程正赶着向机场去。
他要送远生路桥的老总也就是自己的妹夫邢之远,去某国主持北都市建委承接的一个援建项目。邢之远两个星期前因为突然生病,紧急回国求医,如今病情刚刚缓下来了些,国外那边一大堆事就又催上了。
隋锦程没有看见车窗外面的柳薇,但邢之远看见了。
就在柳薇的面孔在半开着的车窗外面一闪而过的时候,邢之远完全走神了。
真是太像了。像她,16年前的那个她。
16年的往事就在那闪念之间又全部回到了邢之远的心头。那女孩儿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兰花般清爽的气质,都历历在目,仿佛昨天。邢之远心里很明白,那个女孩儿从来都在自己的心头,一直就没有离开过。甚至当年他潦倒地在建筑工地上扛大包,连夜押车去抢购钢筋被路上冲出来抢劫的车匪路霸打得半死的那些时候,他想念的人也只有她,或者是她清澈见底的一个眼神……
思绪翩翩的邢之远又自嘲地摇头:不可能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偌大的北都,偌大的中国,偌大的世界,人海茫茫。
女儿邢小月撒娇地推搡着父亲:“爸,你又走神了,听见没有,你要给我带一套‘纱丽’回来,让我在新年化妆晚会的时候穿,保证让同学们都吓一大跳。”
“什么‘沙力’啊,月月总搞这些古怪。” 隋锦程也没听明白外甥女儿的话。
“就是那个国家女人穿的衣服,颜色都很抢眼,大红大绿的,还镶着许多金线。”做母亲的隋锦绣笑着解释了女儿的话,又对女儿说:“月月,别净惦记着打扮,多用些心在功课上才是正经。”
小月噘了嘴。
邢之远倒是说:“好啊,咱们就多买上几件好了,多几个颜色,才知道到底哪个好看。”
小月兴奋地从前座上扑过来,非要亲亲爸爸。隋锦绣听了邢之远的话,不作声了。
隋锦程哈哈大笑:“之远,我可真服了你。”顿了顿,又交代几句关心的话:“之远,这回辛苦你了。那边责任重大,我也不敢跟市里随便提了你。你自己过去呢,一定要当心,身体是第一的,两位市长那边我少不得给你请功的……”
邢之远点点头,附和了一番,好在机场就快到了。
二
一辆出租车在柳薇跟前停下来下客人,柳薇赶紧上前守住车门,一直盯着车里的客人付完账下来。上了车,正想着自己刚才紧张抢车乘坐的好笑模样,父亲的电话就来了。
“薇薇,你现在在哪儿呢?”
“爸,我回来呐,刚打上车。”
“薇薇,别往家来了,你直接去机场吧,咱们马上回一趟青坞老家。”
“怎么?是出什么事了吗……”
“薇薇,你听我的话,马上去机场等我。到了再说。”父亲不由分说就挂了电话。
出租车刚刚上了环城路,柳薇只好赶快告诉司机掉头往机场去。没想到司机不乐意了:“小姐,我马上交班了,你换个车好不好。”
柳薇没听见司机的话,她脑子里全是奶奶,父亲要马上回老家,还这么急,还能是什么事儿呢,一定是奶奶出了什么事。柳薇心里一下子就乱糟糟的,像生生被人塞了一大把乱草似的。
司机放大了声音:“我说小姐,你换个车吧,我得交班了。
“不行,你这明显是挑时间段,你是觉得这会儿城里活儿多,好拉,不想上机场去,要么放空返回来不划算,是吧?我付你双倍车费。不就是钱嘛!钱难道比生命还重要吗?你该不是钻钱眼儿了吧!刚才还看到你在接班……”
柳薇的话说得飞快。
司机听得瞪了眼,乖乖把车往机场的方向拐:“哎,小姐,你别说了,我送你去还不行吗。真好眼力,真好口才。哎,小姐,你干吗的呀?”
柳薇没再说话,她知道自己已经乱了方寸,这已经不是平时的那个自己了。有多少年都没有急成这样了。
奶奶,奶奶,我又忘了你的话,我又乱发脾气了,奶奶——柳薇想着,眼泪刷刷地就流下来。她低低地对司机说:“对不起!”司机一时有点儿愣神,接着表情也温和下来了:“嗨,没事没事,你一定是有什么事着急吧……”
车在一个闪着红灯的路口停住了,街边的一个音响店正放一首老歌:
如果我的祝福
能够让你不再感到孤独
这属于春天的音符
我最美的祝福
是送你成长的礼物……
竟然是这首歌,柳薇干脆哭出了声。
父亲在机场国内出发的入口处等着她。柳薇远远看见父亲,先揩了眼泪,父亲的眼眶也是肿的。柳薇先拉住父亲的手,才问:“是奶奶吗?”
父亲点点头,眼眶又红了:“老家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好不容易打通你姑父的手机,原来是在医院里。是突发的脑溢血。说是也正想给我们打电话。”
柳薇作不得声,她真想就地放声大哭一场,把所有的悲伤痛苦全部都哭出来;又恨不得马上生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回南方去。
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得先打点精神安慰好父亲,她得先替奶奶照顾好父亲。柳薇这样想着,仿佛看见了奶奶正点头称许她。有时候,脆弱的柳薇也会超常地坚强。
但是这天,心急如焚的父女俩终究没有搭上飞机。
回老家得到了南京再转汽车,而这天仅剩下的一个航班也满员了,并没有人临时退票。父女俩在候机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