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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之远叹息一声:“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是的,可能这就是命运。”柳薇羞涩地一笑,“我在当见习律师时,经常被林主任教训。他到现在还经常说,没有见过像我这样当律师的。”
“为什么?”
“可能是我太富于同情心吧,别人一说得可怜兮兮的,我就会帮他们带字条,带话。这些都是违纪甚至违法的。我第一次写的代理词写成了散文,第一次出庭还娇滴滴的——这是后来我的师兄林大律师总结的,说是这些都不符合律师职业习惯。但是那些感性煽情的辩词却打动了在场的人,连林天诚这样的样板律师和常浩然这样的铁面检察官都被我打动了。”
“真是有戏剧色彩。”
“谁说不是呢?听过那一次庭审,林天诚对我说,柳薇,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律师。我说何以见得。他说,你有应变能力,能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律师,有没有应变能力至关重要。因为在法庭辩论中,常常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这些意想不到的情况是不可能提前准备的,解决它,就要靠应变能力。”
邢之远想了想说:“应该是这样的。记得《三国演义》中诸葛亮说张昭:‘坐说立议,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就是说张昭没有应变能力。看来,没有应变能力的只能做谋士,不能做律师。”
“说说你吧。”柳薇说。
“我?”邢之远勉强笑了一下,“我娶了市建委主任的妹妹,靠老婆的关系发了点小财。我的女儿14岁了。我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邢之远三言两语地说着,但往事在他的脑海里一幕一幕闪过
当年也被迫离开学校的邢之远四处打工,到煤球厂帮人拉过煤球,到建筑工地拎过泥桶,到林场当过伐木工人……后来,认识市直机关幼儿园的老师隋锦绣成了他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隋锦绣一往情深地爱上了英俊忧郁又才华横溢的邢之远。
邢之远很感激隋锦绣对自己无私的爱,虽然他心里始终惦念着柳薇,却敌不过太多的生活现实逼人来。
两个人终于还是结了婚。
邢之远到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妻舅隋锦程是北都市建委副主任,手里掌管着一大批市政建设工程项目。在隋锦程的帮助下,邢之远注册成立了挂靠市建委的远生路桥工程公司。他从隋锦程处承包工程,慢慢建立壮大远生路桥建筑公司。十几年下来,远生路桥工程公司逐渐发展壮大,成为北都市首屈一指的大型建筑企业,进而成为国际工程公司……
一晃眼,邢之远和隋锦绣生的女儿邢小月已经快14岁了。
说着,说着,邢之远还是忍不住想起了昨天邮箱里没有打开的女儿的那封来信,一下便走了神儿。
“你怎么了?”柳薇问他。
邢之远笑笑,没有说话。
第六章 一波新平一波起
一
千鱼坊是一家以各种各样的鱼做招牌菜的饭店,不算豪华,但还别致。
饭桌上,隋锦程就坐在顾副市长旁边。顾副市长只喝了一小壶20年的加饭酒,就停了杯。隋锦程举手示意,站在旁边的服务生很快沏上一杯酽酽的普洱茶。顾副市长惬意地呷了口茶,不经意地问:“老刘儿子那事儿怎么样了?听说城里传得很厉害。”
“是啊,报纸电台都可着劲儿在发消息,还抓了几个律师进去。”
“抓了律师?”顾副市长听着先皱了眉头,又一转念,“也好,法律嘛,是非黑白的,总要叫老百姓知道知道。就是市长的亲戚,也不会有什么猫腻儿可以玩。”
隋锦程只点着头。
顾副市长又问:“律师那边都知道老萧跟姓刘那孩子那点儿亲戚关系吗?”
“我漏了话风儿,倒没指名道姓的。不过那帮律师,都贼精,我看他们心里头,都跟镜子似的。”
“那老刘,那个刘什么全的?”
“他当然以为这是老萧交代我办的事了。但老萧平时也不搭理他。上次过节,他去了趟老萧的办公室,都没说上两分钟,老萧就把他交代给秘书了,说是有事儿就找他秘书。你说那秘书……”
顾副市长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不再说什么了。
隋锦程还有话说:“邢之远回来了,您不知道?”
“知道,回来就回来吧。没什么要紧。”
隋锦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转头又要了杯菊花茶,递给顾副市长:“今儿天晚了,那茶酽,您兑兑,也喝点这个。”
二
天诚律师事务所。主任林天诚办公室。
秦令说:“林主任,我对你实话实说。这个案子,我原先是想请柳薇代理的。但柳薇前几天才从看守所出来,需要休息调整,我不想打搅她。所以,这个案子,我只好请林主任亲自出马。”
林天诚说:“柳薇确实要休息。你把案情对我简单说一下吧。”
“是这样,”秦令说,“一年前,我们和平原省云岭市建委签订了一份合同,由北都批发市场代理云岭市建委进口一批花岗岩。当时合同上已经写明,我们批发市场只负责提供货源,按对方购货多少收取中介费,对于花岗岩到岸价的涨跌概不负责。上个星期,他们突然来人,说我们负责联系的花岗岩到岸价太高,不愿意再进口,要我们退还他们的中介费。”
“金额是多少?”
“1200万。”
林天诚点点头,递给秦令一张表:“你把这份委托合同填一下。按照规定代理费应该收你36万,就实收你30万,怎么样?”
“行,行!感谢关照。”
秦令下了楼,看见温柔在楼下的大厅里。
“你怎么来啦?”
“许你来就不许我来?”温柔一脸嗔怪他的表情。
“你也来找薇薇姐?她不在,说是还休假呢。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出来都这么几天了。”秦令一边走一边说,忽然回过头来问温柔:“哎,要不我们上她家看看她去,反正柳叔叔也不在家。”
最后一句话说得温柔终于反感了:“哎,秦令,你看看自己都几岁了,什么叫‘柳叔叔不在家’,你到底在心虚什么,你怕什么。你是想说你喜欢柳薇,可是又觉得自卑,永远都不敢说出来,是不是?”
秦令看着温柔,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那又能怎么样呢。
温柔不说话了,蹲下,把脸别过一边,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秦令看着她伤心的眼神和眼泪,觉得难过,是爱莫能助的那种难过。他也蹲下来,蹲在温柔旁边,什么也不说地看着哭泣的她,他等着她,等着她终于哭累了,才伸手去抱她。“来,我们回家,让我抱你回家。
温柔不哭了。很多事情不能怪别人。你向别人要东西,可是要的是别人没有的东西,那你怎么能说是别人吝啬?温柔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要的是爱,很多很多的爱,为了这爱,让她拿生命去换都行。可是这东西,秦令没有。秦令不是没有爱,是他已没有了爱情,没有了可以再给温柔一份的爱情。对于像秦令这样的人来说,爱情这种东西,是只有一份的,不能复制,不能分割,给了就给了,就再也不会收回来了。而十几年前,这份爱情他就给出去了,在他自己都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就给出去了,给了一个他叫她“薇薇姐”的人,给了,他就没想过要再收回来。
秦令有很多东西可以给温柔,他第一次抱紧温柔,发现这个平时张牙舞爪像小老虎一样的女孩在自己怀里睡得像只猫,还噙着两颗眼泪,却在睡梦里也笑着的那一天起,他就愿意给她自己生命中的一切,除了那些已经给出去了,自己再也没有的那些。
可是他也知道,他再也没有的那些,才是温柔唯一想向他要的。
温柔又何尝不知道。
路过的人们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们,看他们俩就一个劲儿地蹲在那儿,哭哭笑笑的,跟过家家似的。温柔便撒娇:“不,我要你背我,我要你背我回家。”
温柔伏在秦令的肩头上,那肩膀又厚又有力,开阔而温暖。
下雪了,细小的雪花被风裹着往人脸上直扑而来。温柔把脸也贴到秦令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秦令,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会保守它吗?”
秦令摇摇头:“不会。我这个人啊,最不能保守秘密了,一喝酒就什么都招了。”温柔不理他,自顾自地说:“我有两个秘密,你想听哪个呢?”这会儿已经走到车旁边了,秦令腾出手来开了车门,一把把温柔塞进车:“乖乖坐好,我带你回家。”
温柔不吭声了,其实她很想把两个秘密都告诉秦令的,一个是薇薇姐找到了她等待了16年的幸福了,一个是自己怀孕了。
可是,秦令他一个也不想听。
三
整整一个星期,柳薇跟着邢之远停留在西屏山的临湖别墅中。
临湖别墅坐落在西屏山南坳的山谷中,四周全是参天大树。谷底有一处温泉,终年不停地向外面流淌,形成了一条清澈的小溪。小溪流过的山谷,由于温泉带来的热力,形成一片狭长的无霜地带,溪边树木四季常青。这一带狭长的绿色,在百草凋敝的西屏山,就像是镶嵌在一块巨大岩石中的绿宝石。因为那温泉流入了湖中,还使得湖水也保持着终年适宜的温度,从不结冰。
又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