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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感到有点渴,就从口袋里拿出几枚硬币,把房间门打开,朝外窥视。自动售货机在走廊的另一头。他啪的一声扣上帽子,戴上镜片像可口可乐瓶底似的眼镜,溜了出去。他没有听见走廊另一端楼梯井的门打开的声音。他也忘了锁门。
他溜回来,惊奇地发现屋内的灯关上了,他走时并没有关灯。他的手刚碰到开关,门就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他被人抛到床上。他翻过身来,眼睛适应了光线,看清楚是两个人。这次他们没戴面罩,这下子被看得一清二楚。
杰克正要向前扑过去,但两支枪已在半途中对准了他。他只好坐了回去,端详着他们的脸。
“巧极了。你们俩我都见过,只不过不是在一起见的。”他指着科林。“你想把我的脑袋崩掉。”他又转向伯顿。“你想往我屁股上栽赃,并且得手了。你叫伯顿是不是?比尔·伯顿。你的名字总能让人记住。”他看看科林。“你的名字我却记不起来了。”
科林看看伯顿,又重新盯着杰克。“特工处特工蒂姆·科林。你打滚打得漂亮,杰克。在学校里肯定打过球。”
“没错,我的肩膀仍然记得你。”
伯顿靠着杰克坐到床上。
杰克看着他。“我本以为没人会知道我的行踪,你们能找到使我感到很惊讶。”
伯顿看看天花板,“是一只小鸟告诉我们的,杰克。”
杰克朝科林看去,又看看伯顿。“瞧,我正要出城,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想你们不会再在你们的死亡名单上添丁加卯了吧。”
伯顿看了一眼床上的行李包,站起身来,把枪插进枪套。他一把拎起杰克,把他摔到墙边。不一会儿的功夫,他把房间里搜了个底朝天,凡是能够搜的都搜了一遍。伯顿又花了10分钟仔细检查房间里有没有窃听器以及其他引起注意的东西。最后他停在了杰克的行李包上,他从里面搜出照片,认真地看着。
伯顿如获至宝般地把照片塞进大衣衬衣口袋,朝杰克微笑着。“对不起,偏执成了我思维的一部分,这是我的职业性质决定的。”他又坐了下来。“杰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照片送给总统。”
杰克耸耸肩。“是这样,既然我的生活已经完了,我想你的上司可以为我捐点逃跑基金。你可以汇些钱,就像你为卢瑟做的那样。”
科林嘴里咕哝着,摇摇头,咧嘴笑了起来。“这个世界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运转,杰克,对不起。要解决你的问题,你得另谋他途。”
杰克反唇相讥道:“我想我得以你为榜样。有麻烦,好办,大开杀戒就是了。”
科林的笑容一下子拉了下来,他的双眼阴森森地朝律师闪着凶光。
伯顿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掏出一支烟,又把它捻碎,放回口袋。他转向杰克,压低声音说道:“你早该从城里滚出去了,杰克。或许你会逃出去的。”
“只要你们俩别老跟在我屁股后面。”
伯顿耸耸肩。“这你决不会发党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没有把其中一张照片给警察?”
伯顿掏出照片,低眼看着。“宝丽来一次成像相机。胶卷是可以拍10次的标准卷。惠特尼给拉塞尔两张,你送给总统一张。还剩下七张。对不起,杰克,想法倒挺不错。”
“我可以把知道的一切告诉塞思·弗兰克。”
伯顿摇摇头。“如果你告诉他了,我想我的那只‘小鸟’会告诉我的。要是你坚持这样认为的话,我们等探长来好了,让他也加入这个大聚会。”
杰克从床上跳起来,朝门口冲去。刚冲到门口,一只铁拳打中了他的肾部,杰克瘫倒在地,刹那间就被拉起,摔回床上。
杰克抬眼看着科林的脸。
“现在我们扯平了,杰克。”
杰克呻吟着,躺回床上,被打得直想呕吐,但他还是控制住了。他又坐起来,调整呼吸,觉得疼痛有所缓解。
杰克终于抬起头来,他看到了伯顿的脸。杰克摇着头,脸上的表情说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伯顿专注地看着杰克,说道:“怎么了?”
“我本以为你们是好人,”杰克静静地说道。
伯顿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科林的眼睛向地板看去,目光在那里定住了。
伯顿终于开口回答了,但声音微弱,好像喉咙一下子不听使唤。“我以前也这样认为,杰克,我以前也这样认为,”他停顿了一下,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又继续说道,“我并没自我麻烦。要是里士满把鸡巴老老实实夹在裤裆里,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但一切都发生了,我们也只好想办法息事宁人。”
伯顿站起身,看看表。“我为发生的一切说一声对不起,杰克,我深感抱歉。或许你认为有些可笑,但这就是我真心所想。”
他看看科林,点点头。科林示意杰克躺回床上。
“希望总统大人会欣赏你们为他所做的这一切,”杰克讥讽地说道。
伯顿苦笑着说道:“我们只能说他希望这样,杰克。或许他们或多或少都期望这样。”
杰克慢慢朝后挪动着,看到枪筒离他越来越近。他可以闻到金属的味道。他想象得出会有一股烟雾,子弹疾速冲出,肉眼远远跟不上。
突然房间的门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科林转过身去。第二次撞击把里面的门板都撞碎了,随即六个特区警察闯了进来,手里拿着枪。
“不许动,每个人都不许动。把枪扔到地板上,马上。”
科林和伯顿赶紧把枪放在地板上。杰克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他摸着胸部,感到心脏在里面快要炸裂了。
伯顿看见一群穿蓝制服的人。“我们是美国特工处的。证件就在我们衬衣口袋中。我们抓住了这个人,他威胁总统。我们要把他羁押归案。”
警察警惕地掏出证件,仔细审看了一番。警察粗鲁地把杰克拉起来,一名警察向他宣读他应享有的权利,一副手铐铐在他手上。
证件送还给了他们。
“不过,伯顿特工。你得等我们跟格雷厄姆先生算完账才能处理你们的事情。谋杀罪要比恐吓总统罪严重得多,等这家伙九死一生之后再说吧。”
说话的这位警察看看杰克,接着低头看看床上的行李袋。“差点让你逃了,格雷厄姆。但我们早晚会抓到你的。”他示意手下人把杰克带走。
他回头看着一脸困窘的特工,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们得到线报说他在这里,大多数线报都狗屎不值。这一个却例外,这一个可以给我提供荣升的机会,这是我朝思暮想的。再见,先生们,祝你们一天都有个好心情。代我向总统问好。”
他们带着犯人走了。伯顿看看科林,拿出照片。现在格雷厄姆可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他只能向警察讲他们告诉他的一切;警察会让他准备好蹲橡皮班房。可怜的狗杂种,一个枪子儿崩了多干脆,省得到那里去受罪。两名特工拾起手枪离开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10分钟后,通往隔壁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一个人影钻进杰克的房间。角落里的电视机旋转过来,后盖被轻轻地移下来,电视机看起来可以乱真,但绝对是件赝品。一只手伸了进去,把里面的监视用摄像机快速、一点动静都没有地拿了出来,电缆被塞进了墙里,很快就不见了。
人影又打开通往隔壁房间的门,钻了回去。一台录音机放在靠墙的一张桌子上。电缆被绕成一个团,放进了一只袋子里。那人揿了一下录音机上的一个键,磁带滑了出来。
10分钟后,这人背了个大包,从行政旅馆的前门走出来,向左转,朝停车场的另一端走去。有一辆汽车停在那里,汽车的发动机空转着。塔尔·克里姆森走过这辆车,通过打开的车窗很随意地把磁带扔到前座上。接着他朝他那辆生活中的快乐源泉——1200CC哈利…戴维森牌兜风摩托车走去,骑上,打火,轰鸣着飞驰而去。安装一个摄像系统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孩儿的把戏。用一架声控摄像机就可以了。摄像机一打开,录音机也跟着打开。里面有人们常用的VHS标准录像带。他不知道录像带录下了什么,但肯定是有价值的东西。杰克为此要免去他一年的法律服务费。塔尔风驰电掣般地沿高速公路疾驶着。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想起他们上次见面谈到监控技术的新时代已来临时,这位律师还提心吊胆的。
再回到停车场。那辆汽车朝前行驶,塞思·弗兰克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护着录像带,他把车开上主干道。虽然算不上是一位影迷,但他急不可耐地想看这个带子。
比尔·伯顿坐在虽狭小但充满温馨的卧室里。他在这里与妻子同眠共枕,看着四个可爱的孩子一个个长大成人。他们一起生活了24年,夫妻俩曾在这里无数次地交颈求欢。在靠窗户的那个角落里,比尔·伯顿坐在破旧的摇椅里,趁上早班之前喂养他的四个孩子,多给疲惫的妻子难得的几分钟休息时间。
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度过了美好的岁月。他赚钱不多,但这似乎并没什么关系。由于最小的小孩都上了中学,他妻子也就完成了育儿教子的任务,重新找了份工作。收入增加了当然是好事,但看到一个牺牲自己为别人操劳的人终于自己有了一份工作更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总之,生活非常幸福。在一个平静祥和、美景如画的地方拥有一所房子,不受周围不断蔓延的纷乱世界的滋扰。虽然总有坏人,但也总有像伯顿这样的人对付他们,或者说像从前的伯顿那样的人对付他们。
他透过屋顶窗向外望去。今天他休假。他下身穿牛仔裤,上身穿鲜红的法兰绒衬衫,脚蹬森林牌皮靴,走在街上很容易被别人看成是位伐木工人。他妻子正把东西从车上拿下来。今天是他们的采购日,过去的20年采购日都是这一天。他用爱慕的目光看着她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