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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刚想还未来,凤林问道:“从那里来?”鲍刚将来路之事说了一遍,凤林听了伤心一番,然后收拾茶饭吃了,留鲍刚住下。
过了几日,都不见凤公到,想必往他方去了,不如明日告辞老伯,去寻郝兄去。不一时,凤林到书房,鲍刚告辞说:“小子叨扰,明日往杭。”凤林想如今家已如此,久闻办杭州货物赚了,手内无本去做。今日鲍刚要往杭,不如将那串珠子作法,同去。说道:“贤侄去杭,我也要去办货,同一路行。”鲍刚应道:“好。”次日天明,用了早饭,凤林拿了珠子,换四百两银,摆下酒饭,请鲍刚亦同吃了,进内与阮氏说知,多则三月,少则一半月回来,将银子留下几两,与阮氏用,一概物件在王家店龋阮氏道:“路上小心。”到了次日,二人用了饭,凤林吩咐一番,然后鲍刚背了行李,雇一只船往杭去了。
此时夫妇恩还好,只恐回来心变淫。
且说阮氏是个后婚,嫁于凤林。若是正人,不多贪色,阮氏乃好色之人,想起前夫中意,凤林年老,长呼短唤,今见丈夫走了,便打扮打扮,意欲引蝶追蜂。就站在金鸡巷口,过往之人稀少。凡事必须有缘。本城曹兵部之家人曹成,从此经过抬头一看,看见阮氏,一身酥了,那阮氏亦看他不转眼,曹成想这妇人,不正是凤二爷家?大胆向前问道:“凤二爷可在家?”阮氏把脸一红笑道:“问他何事?”曹成道,“拜望他。”阮氏道:“原与我丈夫相知?”曹成道:“正是二娘,失敬了。”阮氏便说长说短,曹成进来,阮氏不做声,曹成一把抓住道:“好嫩手。”阮氏假至诚一番。曹成搂在怀中,抱了进房,干那事去了,却不曾关门,得财从外回来叫娘,曹成阮氏吃了一惊,但不知得才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春香偷情引主奴
话说得才一路叫进来,阮氏叫曹成躲过,支吾一会,得才往外去了。曹成出来,阮氏问了姓名,曹成道:“自幼在曹兵部府中,年二十五,奉公子命收店银,从此经过,大赐缘法。”
阮氏说:“凤林不在家,夜夜可来。”叫得才,说舅爷来,上街买些物回来,得才去了。二人又谈些风流话,方才分手。且说得才买物回来,问舅爷那里去了,阮氏说上街去了。阮氏将酒菜收拾,曹成来了,酒席摆上,二人亦同坐下吃完,到房内云雨去了。自此以后,曹成不避忌邻舍,总把钱哄了得才,得才当作舅爷不言。
且言曹兵部与米相一党,生下儿子万建,专好女色,有两个家人,一个曹成,一个曹代,曹成妻子名春香,好淫,与曹代有私情,曹成不在,就来他家宿。到了天明,曹公子叫曹成,曹代说不在家,公子说:“叫来。”曹代上街问人,那人说在金鸡巷,昨日遇见。曹代来到巷内,恰遇阮氏送他出来,曹成见了曹代,吃了一惊,曹代上前要去,曹成打他一下说:“休占我体面,我且容你。”曹代记在心内,陪了礼说:“公子叫你。”曹成去了,曹代想他老婆之事,正是:我不淫人妇,谁敢动我妻。
且说曹成、曹代,二人进了府门来到书房,公子骂道:“狗才那里去了?”曹代说在他表兄家。公子问佃银,支吾了一会出去,曹代将他事告诉公子,说:“公子你晓得曹成结了天缘。”就将曹成的风情加倍说了。曹若建反不如奴才:“今晚我去。”曹代说:“依小人见,可封几百银子,打发他去下江买货,小人领大爷去,不怕阮氏不从。”公子进内与太太要银,曹代到曹成门首叫:“大哥,大爷叫你。”曹成正在睡中,听得大爷叫他,便起身来,同曹代到书房,只见公子坐在那里,桌上几封银子,曹成说:“叫小人何用?”公子说:“六月中旬,太太生日,少于绸缎,我想别人去不得,故叫你,我开好单子,今日动身,这是银子收好。”曹成道:“明日去罢。”公子大怒道:“胡说。”曹成不敢动身迟延,公子又叫押他下船,曹成回房收拾行李,吩咐春香多则两月,少则一月,便对曹代说:“我去之后,送信与我心上人。”曹成只得开船去了。曹代赶回城中,先与春香说些风流话,然后与公子说知,二人笑得不止只等黄昏,公子到金鸡巷与阮氏偷情,不知阮氏肯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醉歌园鲍刚逢友
话说曹若建打发曹成远去,曹代说:“今晚领大爷到阮家去,只说曹成告诉的。”且说阮氏,备了酒菜,又叫得才在门首等舅爷。公子同曹代到金鸡巷,得才认是曹成,往后去了不提。曹代先进了门,说:“来迟。”阮氏说:“不迟。”抬头一看,不是曹成。又见有一个白面书生,吃了一惊道:“黑夜来何事?”公子向前揖道:“小生官门公子,特来拜访。”曹代说:“二娘不要怕,曹成已对公子说了,我今公子打发他下江去了,公子来陪你。”阮氏装正经,公子怒道:“不识抬举,我公子反不如奴才?明日曹成回来,一同送官。”阮氏暗恨曹成,如何对人说,若从了他,他有势子,来往不避忌。若不从他,定要扳连我,只得说:“曹大公子抬举,敢不从命。”只恨曹成。公子见阮氏肯了,说:“曹成回来,我与你出气。”曹代对阮氏说:“公子在此,我明日来接。”公子道:“明日早来。”曹代答应,自与春香干事去了不言。再说阮氏关了门,同公子到后堂,酒宴摆齐,请公子上坐,自己对坐,谈笑一会,公子扭阮氏进房一看,房内干干净净,弹了烛花,添了火炭,然后二人兴高采烈,各自解衣上牀,云雨起来。玉簪刺牡丹,了却三生之愿;金莲勾郎背,曲尽五夜之欢。彼此快乐,无暇细表。
且说凤林、鲍刚,一路行来,那日到了杭州,投在潘家店,买些零用等物,当日已晚。次日,鲍刚出了店门,一路问吴府,因口硬,人人都乱指,他问了大半天,肚中又饥,口内又渴。
走到前面,见门上写“醉歌园”三个大字,鲍刚走进园门,只见许多人在里面观望,鲍刚大步走进园来,只见正面五间大厅,两旁十数亭台楼阁,俱是挂灯结彩,内中有出色女戏子,在台阁上演戏。正厅都坐满,中间有一席空,鲍刚端然坐下,小二捧上茶来,鲍刚吃了。又摆上酒肴,他便狠食吃了醉饱。又见女子们打扮妖娆,正看之间,只见一个蓝面大汉,赤着上身,体下穿一条大红绸裤,肩上搭了钞马。小二拿着夹剪等盘,先在那些席上算了兑银。后来鲍刚桌上,那汉问这位该多少银子,小二算了说该一两六分,那汉对鲍刚说:“请爷称了银子。”鲍刚道:“咱是上街找朋友,不曾带银子,写了账明日一总还你。”
那汉道:“咱们开馆的,从无欠账。”鲍刚性急,大叫:“咱腰内无银子,难道要命?”众人说:“这朋友说得好笑。”那汉道:“舍你不成。”鲍刚满目惭愧,心头火起,将桌子掀了,碗盏打得粉碎,起身骂道:“爷不把钱,看你这个狗头怎样?”那汉道;“瞎眼死囚,胆敢如此。”把钞马丢与小二,进步打来。
鲍刚手快,把他手拦在一边,用左手一下,那汉跌倒。鲍刚正要上前踢他,那汉翻起身,摆开架打,只是那汉难独敌。忽然外面走两个人进来,却是郝鸾、周龙。二人在里面听得喊叫,便问小二,小二说:“有个汉黑大,吃酒不开消银子,反同陈爷相打,陈爷打他不过。”郝鸾、周龙进来,此时鲍刚打陈雷挨至厅侧,陈雷正在难支,见二人进来,叫:“大哥快动手打这狗头!”鲍刚打发了性,大叫:“越多越好打。”郝鸾大怒道:“这贼说如此大话。”忙走向前,大惊道;“此人姓鲍名刚。”
便止住说:“郝鸾在此,不要打了,都是自家人。”鲍刚见了郝鸾说:“原来大哥在这里。”陈雷问此人姓谁,郝鸾道:“就是盟书上,姓鲍名刚字子英。”陈雷、周龙笑道:“原来自家兄弟,不是大哥还不知。”小二关了店门,来到吴府,行礼已毕。郝鸾问:“从那日与贤弟分别,半年有余,不知风公小姐可在湖广?”鲍刚叹口气,把一向后事诉了:“如今凤二老爷在此处,小弟因寻大哥不见,故在园中饮酒,与此位厮打,不见二位大名,大哥可曾了结。又不知孙佩好歹?自然知信可对小弟说。”
郝鸾便将在西湖遇马俊,结拜弟兄,并各人姓名,如今马俊到开封救孙佩说了一番,鲍刚听了大喜。郝鸾教家丁在潘家请凤二爷。不一时凤林来到吴府,与众人相见,见礼已毕。问过姓名,凤林又拜谢,凤林道:“家兄多蒙郝兄相救。”吩咐摆酒坐下,饮了数杯。郝鸾对凤林道:“请在此耍几日。”凤兄说:“舍下无人,明日起程,怎奈路下险阻,还要烦鲍兄相伴。”
郝鸾说:“员外宽住几天。”凤林道:“心领了。”鲍刚道:“大哥不必相留,小弟送员外回府,再来相叙。”凤林辞了郝鸾,众人送出府门。鲍刚同凤林回到店中,将账开了。
次日,二人上船竟往湖广而来。非止一日,那日到了襄阳,将货发在张星如行内。凤林对鲍刚说:“兄暂住行内,我明日请兄到舍。”鲍刚道;“员外请便。”凤林回道家中,阮氏吃了一惊,面上一红一白,凤林不意。阮氏恐曹公子来,到晚见他不来,放下了心,收拾饭与丈夫吃了。阮氏吩咐也去睡了。你道曹公子此夜不来?因曹代说:“凤林回来了。”公子说:“事不成了。”曹代说须如此如此,做长久夫妻,公子道:“此妙计成后,把春香赏你,还有银子。”曹代好不欢喜。且说曹成因丢不下阮氏,故此星夜赶回,一切交了,曹代陪他吃酒,说哥离嫂子两月,就这等急。又饮一会,曹成说酒有了。曹代说多饮几杯,兄弟送你去。曹成不知是计,饮得不省人事,曹代便走到自己房内,寻了一把大刀,曹成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