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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进仪门,大声叫道:“不要刑及无辜,杀人事我知道。”雷公在堂上听得,便教带那人上来,众人来扯,马俊说:“自去。”走到堂前,放了包袱,说:“小人叩头。”雷公见那人生得异相,问道:“姓甚名谁?杀人情由你怎知道?”
马俊说:“小人山东人,姓马名俊,杀人凶手不知,却有四个首级。”雷公道:“在何处?”马俊将包袱打开,抖出一个首级,雷公见了,想世上那有这胆大之人,必是他杀的。众衙役吓得面如土色。雷公问:“这首级从何得米?”马俊道:“久闻米斌仪倚父之势,强占良家女子,包成仁撮合,孙知县贪酷,小人恨在心头,所以杀了除害。见大老爷清正,小人不敢加害。自古杀人偿命。”雷公听了已有凶手,叫各家领头回去,米家人跪下道:“不见公子首级。”雷公道:“那里去了?”
马俊道:“小人送了一个与朋友。”雷公想:又奇,那有人头送人?问道:“你朋友姓甚名谁?”马俊道:“颇有名望,小人从山东来他家住了三天,这人是大夫,名罗辉庵。因昨晚饮酒,闲谈医道,他便叹气医好此人,才发万金。小人说,哥哥反作难,有万金相谢何不用功?罗大夫说,药引子要人脑,因此作难。小人应在身上,把米相公杀了头,送罗大夫为引子。太爷不信,把罗大夫叫来便知。”雷公大怒,标签拿了,走到半路,遇罗大夫轿子,差役将票拿出,罗辉庵呆了,想:我不曾犯法。只得同公差到府堂跪下,雷公喝道:“你知罪?”罗辉庵说;“小的不曾犯法。”雷公道:“你认得那人?”罗先生看马俊两眼,说:“认不得。”马俊道:“咱家情你已忘记了么?”
罗先生大怒:“怎么说那忘记?”马俊道:“为人要有良心,小弟到日,你说医那官宦,才发万金,我才将米公杀了头,送你合丸,怎推不知?”雷公说:“免得本府动刑,从实招来。”
罗先生听马俊说人头送他,甚不明白,说:“小的实不知。”
雷公将马俊杀了四人之事说了,罗先
生吃惊不了,说:“大老爷做主,小人认不得他,书上没得用人脑子为引,况又无赃。”知府问马俊道:“罗姓说无凭据。”
马俊道:“现在他厅上,左手几上药箱内,太爷可差人去龋”知府差了快差去寻,果在箱内,拿到大堂。知府见了,叫米家人领去。对罗先生说:“头在你家,还有何说?”罗先生不认,知府叫夹起身来,罗先生受刑不住,只得招供,上了刑具。马俊亦责三十板,上了刑具。押去收县监,女子发回娘家。知府做了详文,米家进京报信不表。
且说罗先生与马俊下监,只见东号没几人,犯人个个好了。
只孙佩不出汗,禁子寻不出号,只得收与孙佩同号。当时马俊听见哼声,四下一看,只有左边铺上睡一个人,年纪约有二十。问狱卒说:“此人犯何事?”狱卒说:“此人姓孙名佩。”
马俊听了是孙佩。问他为何哼声不止,狱卒道:“有玻”马俊说:“是你待他不好,有病之人,快与他茶汤。”不一时,罗家送了酒饭,罗先生吃不得,骂不绝口。马俊知天色已晚,把刑具解了,狱卒大惊,正要上前,马俊摇手,你们不多事,我不害你,你若拿我,我就走了,走到阶下,忽然不见。狱卒惊倒在地。不知他一去还来不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张中治累鸣知府
话说那些禁子,见马俊一纵不见了,喊道:“我们死了!”
只见马俊立在屋上说:“你们依我,好好在此。”众人齐说依。
马俊跳下来,取两锭银子:“烦你去买酒饭,请请诸位。”不一时,买齐了进来,团团坐下。狱卒众人已吃个醉饱,众人散了,才与罗先生陪礼,说:“这是我相好的,请你医治。”情由说了一番。“如若好了,救你出去,万金相谢。”罗先生叹气,说:“那有请医像你的。”想想这人倒有义气,只得叫他扶起,马俊说;“贤弟,可认得我?”孙佩昏迷之际说道:“那位叫我?”罗先生与他诊脉道,“不妨,此人心内作烧。”马俊道:“可得好?”先生说:“那里得炭火药饵?”马俊道:“只求开方。”马俊出了号,遇韦升拿酒来,马俊说;“我们与这病人一堆,方才罗先生不忍,与他看脉借笔砚开方,还要炭火药物,将这银子去用。”不一时,取了进来,叫马爷自熬,马俊道;“你去扇起火来,把药放在罐内。”然后劝罗先生饮酒,罗先生只得吃了些。马俊将药煎好,与孙佩服,又喂了水,与他洗脸。孙佩沉沉睡去。有二更时分,只见孙佩只盖盖被,自己无行李,对先生说:“我去就来。”上屋去了,先生见马俊如此,心中乱跳,巡更问:“马俊那里去了?”先生说:“他无刑具,我不知。”狱卒呆了。“呼”的一声,马俊跳下,说:“我不连累你,何必大惊。”巡更去了。打开包袱,却是两条盖被,几件衣服,将来盖在孙佩身上。到了天明,孙佩大叫:“疼死我了!”马俊到身边见他仰在地上,惊问先生说:“昨夜服药,此时大叫一声四肢冷了,胸前微气。”先生说,“病当如此,一时便还。”马俊不信,二人就坐在孙佩铺边,不一时,面转红色,一身汗水,叹口气说:“那位大哥把茶与我吃。”马俊暗祷神天,取茶与孙佩吃。把他扶起,吃了依旧放下去睡。先生又为孙佩诊脉,对马俊说:“恭喜,他出了汗,病全好了,再服补中益气汤。”马俊大喜,先生又开了方,叫韦升取药。孙佩因受风寒,能得出汗,就无事了。马俊走到身边,叫声:“贤弟心中可好?”孙佩说:“小弟不曾与兄会过。”马俊笑道:“为贤弟不知费了多少心。”便将郝鸾结拜,到今日请罗先生,前后说了一番。孙佩感谢,以后保养不言。且说孙佩病好,雷知府想,必有越狱事。相公道:“依晚愚见,今日不自进监,代捕那厮,马俊自然锁了手脚,拿住剐去二目,必不能走了。”雷公大喜,别了相公,来到内楼,吩咐张仲,张仲回狱,与众人说了,三三两两交头接耳,马俊看过都不在意,到了中午时候,两眼齐跳,心如油煎,身似疏麻,想道:今日心惊肉跳,必有大祸。莫非他们要害我,我且留神。正想之间,见一公差进来,喊禁子,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马俊喜逢活真师
话说公差手执朱票,喊禁子吩咐道:“将人犯点齐,今晚太爷亲来点。”递于张仲。张仲念道:“本府正堂雷,为查点人犯事,照得两监人提一处。狱中刑具不周,因叫众禁役,将人犯各归号候,如违即革不贷。”张仲念毕送了来差,向马俊说:“小人念的票子,你可听见?今夜太爷点名,看见爷松了刑具,小人定要打革。”众禁子就道:“罢了,若太爷来时,爷肯带刑具,就免得说。”马俊依允,禁子说:“太爷来时,我通一信。”
马俊依然伏侍孙佩,到了夜间,雷公带了捕役,点些兵,雷公知马俊厉害,张仲走到马俊面前说:“爷请上刑。”将马俊绑起,上了手肘又加脚镣,半步莫能行道。雷公先吩咐的。且说雷公点了多时,点到孙佩,禁子道:“病不能行。”又点罗释庵,点到马俊,马俊看见兵丁,手执兵刀,想到点名用兵,莫非知我黑夜之事,况禁子把我绑了,莫非不测?只听上面叫,马俊应声有,却不上前,雷公道:“知罪?”马俊道:“杀人偿命。”
雷公大怒,叫:“与本府拿下。”众人跑来,马俊知事不好,跑到小号,用力一纵,如飞去了,雷公吃了一惊。禁卒开了牢门,雷公引众进去,守备当下望见马俊双手被绑,站在高墙,忙叫锚钩拿他,兵丁正要动手,马俊又上房了。守备在地跑追到城边,马俊又上了城墙。想追兵甚急,手上肘索去了方好。
手无寸铁,想得一计,将右足站稳,左脚提起,等守备赶上城墙,提着兵器叫“那里走”,不妨,马俊当胸一脚,守备跌下城墙粪池去了。雷公听喊一声,只当马俊跌下去,却听守备说:“是卑职!”雷公叫人救起。且说马俊飞过城河去了,不言。
知府见走了马俊,只得同守备回转去。次日,又申详文,不表。
且说马俊逃出了城,走了三十余里,到一个松林,听一人大叫:“马俊休走,贫道在此等了多时。”马俊抬头一看,方知是司马傲,马俊便拜,先生扶起说:“今晚受惊,但汉平帝有难,非你不可救,再教你遁土法。”马俊一一记了,问道:“救驾何时?”先生说:“天机不可泄。”又问:“孙佩可救得出来?”先生说:“吉人天相,且回杭州,二进开封府可救。再者那虎尾剑,要三进开封府去龋”道人说完一揖而去。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阮氏卖俏寻男子
话说道人走了,马俊望空拜谢,依法抓土一洒,将身一纵,如驾云一般,一路奔杭州去了。
再说鲍刚惊散了响马,找寻凤公不着,到天明回店中,取行李,奔湖广来。逢人问信,那日年牌时分,到得襄城,见了五十多岁人问:“此可是金鸡巷?”那人说:“问道为甚?”鲍刚道:“找早年开珠宝店凤二爷。”那人见问,就叹口气:“好人不得长享富贵,因他平生无子,肯行方便,为积阴功,竟将家蒙消了,此时莫可如何,就在第二个门。”鲍刚来至门首,用手敲了,里面小孩子出来答应:“请进。”鲍刚问:“老伯莫非凤林?”凤林说:“然也。”见礼已毕,问了姓名,鲍刚问:“凤老爷何不出来?”凤林道:“家兄在开封府,不在这里。”
鲍刚想还未来,凤林问道:“从那里来?”鲍刚将来路之事说了一遍,凤林听了伤心一番,然后收拾茶饭吃了,留鲍刚住下。
过了几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