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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特定的职业,他马上就恢复了镇静,又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当然,她的一切事务都由我们经办。”
“很好。这样吧,在我向你提问之前,先叫谢泼德先生给你讲述一遍事情的
经过。老朋友,请你把上星期五晚上你跟艾克罗伊德先生谈话的经过再复述一遍,
这个要求你不会反对吧?”
“完全可以。”接着我就开始背书般地把那天晚上发生的怪事叙述了一遍。
哈蒙德非常专心地聆听着。
“就这些。”我复述完毕。
“敲诈勒索。”律师若有所思地说。
“你感到吃惊了?”波洛问道。
律师取下了夹算眼镜,用手绢擦了擦镜片。
“不,”他回答说,“我并不感到吃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怀疑这件事。”
“既然如此,我想向你打听些情况,”波洛说,“只有你才能向我们提供所
敲诈的钱的数额。”
“我没有必要对你们隐瞒这些情况,”停了一会儿,哈蒙德说,“在过去的
一年中,弗拉尔斯太太把某些债券卖了出去,而卖债券的钱都进了她的支出帐目
中,并没有重新投资。她的收入是相当可观的,而且丈夫死后她一直过着平静的
生活,看来这些钱都是用来支付某些特殊款项。我曾向她提起过此事,她说她必
须资助她丈夫的那些穷亲戚。当然我也不好再这问。直到现在我还在想,这些钱
肯定是支付给某个跟阿什利·弗拉尔斯先生有关系的女人。但我万万没想到弗拉
尔斯太太本人也卷了进去。”
“金额是多少?”波洛问。
“把每笔钱加起来总数至少达到两万英镑。”
“两万英镑!”我惊叫起来,“就一年时间!”
“弗拉尔斯太太是个非常有钱的女人,”波洛不露声色地说,“这谋杀的代
价也是够大的。”
“你还要打听什么事?”哈蒙德先生问道。
“谢谢,没有了,”波洛站起身说,“打搅了,请原谅。”
“没关系,没关系。”
当我们走到外面时,我说:“刚才你说打搅时用了derange(英语:扰乱)这
个词,这个词通常只用来指神经错乱。”
“啊!”波洛叫了起来,“我的英语永远也达不到地道的程度,英语真是一
种奇特的语言。那么刚才我应该说disarranged,nest…ce pas(法语:是吗)?”
“Disturbed(英语:打搅)才是你应该用的词。”
“谢谢,我的朋友,我发现你对词语用法特别讲究。好吧,现在就谈谈你对
我们的朋友帕克的看法。身上揣有两万英镑,你认为他还会继续当男管家吗?Je
ne pense pas(法语:我想是不会的)。当然他有可能是用别人的名字把钱存入
银行,但我还是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如果他是个恶棍,那肯定是个非常吝啬的恶
棍。他胸无大志。剩下的可能性就是雷蒙德或——布伦特少校。”
“当然不可能是雷蒙德,”我反对说,“我们都很清楚,为了五百英镑他拼
命地四处奔波。”
“对,他是这么说的。”
“至于赫克托·布伦特——”
“至于善良的布伦特少校我可以向你透露些情况,”波洛打断了我的话,
“调查就是我的工作,我一直在进行调查。他提到的那笔遗产,我发现其金额将
近两万英镑,这一点你是怎么想的?”
我惊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是不可能的,”我最后说,“像赫克托·布伦特这样的名流,不可能干
出这种事。”
波洛耸了耸肩。
“谁能讲得清呢?至少他是个胸怀大志的人。我承认我也很难看出他是个敲
诈犯,但有还有一个可能性你没有考虑到。”
“什么可能性?”
“火,我的朋友,你走了以后,有可能是艾克罗伊德本人把那封信毁了——
蓝信封以及里面的信。”
“我想这不太可能,”我说得非常缓慢,“但——当然,也有可能。他或许
改变了想法。”
我们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我家的门口,这时我突然心血来潮,邀请波洛到家里
吃顿便饭。
我还以为卡罗琳对我的做法会感到满意,然而要使女人感到满意是不容易的。
这天中午我们吃排骨——其它的菜还有牛肚和洋葱。三个人面前摆着两块排骨确
实有点尴尬。
但卡罗琳从不会让这种尴尬局面持续很长时间。她编造了一个令人乍舌的谎
言,她向波洛解释说,虽然詹姆斯经常嘲笑她,她还是坚持食素。她手舞足蹈地
谈论着果仁杂烩的美味(我可以肯定她从未尝过这道菜),她津津有味地吃着涂
有奶酪的烤面包,嘴里还口声声地说:“吃肉食是有害的。”
饭后,当我们坐在壁炉前抽烟时,卡罗琳直截了当地向波洛发动进攻了。
“还没找到拉尔夫·佩顿吗?”她问道。
“我到什么地方去找她呢,小姐?”
“我还以为你在克兰切斯特找到他了。”从卡罗琳说话的语调中可以听出,
她话中有话。
波洛被弄得莫名其妙。
“在克兰切斯特?为什么能在克兰切斯特找到他呢?”
我给了他一点提示,但说话的语气稍带讥讽。
“我们那个庞大的私人侦探队伍中,有一个昨天在克兰切斯特的马路上碰巧
看见你坐在车上。”我解释道。
波洛这才恍然大悟,他放声大笑起来。
“啊,原来如此!我只是到那里去看牙科医生,C’est tout(法语:就这么
回事)。我的牙疼,我去那里跑了一趟,牙就好多了。我想马上回来,但牙科医
生说不行。他要我把牙拨掉,我不同意,但他还是坚持要我拔,他这个人固执得
很!那颗牙齿再也不会疼了。”
卡罗琳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就瘫了下来。
接着我们讨论了拉尔夫·佩顿的事。
“他这个人性格很脆弱,”我坚持说,“但绝不是一个邪恶的人。”
“啊!”波洛说,“那么他脆弱到什么程度呢?”
“确切地说,跟在座的詹姆斯一样——脆弱到极点,这种人没人照顾就不行。”
“亲爱的卡罗琳,”我生气地说,“说话时请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你确实脆弱,詹姆斯,”卡罗琳毫不退让地说,“我比你大八岁——哦!
我并不在乎波洛先生知道我的年龄。”
“我从未猜对过你的年龄,小姐。”波洛说完便殷勤地向她鞠了一躬。
“比你大八岁,所以我总把照顾你看成是我的天职。如果从小没有很好的教
养,天知道你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本可以跟一位美丽的女探险家结婚的。”我低声说,眼睛看着天花板,
嘴里吐着烟圈。
“女探险家!”卡罗琳鼻子里哼了一声,“如果要谈女探险家的话——”她
说到一半便顿住了。
“往下说嘛。”我带着好奇的口吻说。
“不说了。但往往方圆一百英里以内的人我都能想得起。”
她突然转向波洛。
“詹姆斯坚持说,你认为是家里的人作的案。我可以肯定地说,你弄错了。”
“我并不愿意弄错,因为这是我的netier(法语:职业)。““根据我从詹
姆斯和其他一些人那里探听到的情况,我对这件事已经看得相当清楚了。”卡罗
琳并没有注意波洛在说些什么,她只是一个劲地往下说,“就我所知,家里的所
有人中,只有两个人有机会行刺,拉尔夫·佩顿和弗洛拉·艾克罗伊德。”
“亲爱的卡罗琳——”
“喂,詹姆斯,请不要打断我的话。我完全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帕克在门外
遇见了她,是吗?他并没有听见她的伯父跟她说晚安,她可能在出来以前就把她
杀了。”
“卡罗琳!”
“我并没有说是她干的,詹姆斯,我只是说她有可能。然而事实是,弗洛拉
跟现在的所有的姑娘一个样,对她们的上司毫无敬意,总以为自己对世上一切都
很通晓,我敢说她连鸡都不敢杀。但事实摆在这里,雷蒙德先生和布伦特少校有
人证明他们不在作案现常艾克罗伊德太太也有证人,甚至连拉塞尔这女人好像也
有证人——这对她来说是很幸运的。那么还剩下谁呢?只有拉尔夫和弗洛拉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不相信拉尔夫·佩顿是杀人凶手。这孩子我们是看着他长大的,
我对他很了解。”
波洛一言不发,看着自己嘴里吐出的烟圈冉冉上升。最后他终于开口了,说
话的语气很温和,但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给人留下一种奇怪的印象。这跟他往
常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我们拿一个人作比方——一个普普通通的、不会想到去行刺的人。他有某
种邪恶的东西——深深地埋藏在心里,至今尚未表露出来,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表
现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体面地走完人生历程,受到众人的崇敬。但我
们假定发生了某些事,他陷入困境——或遇到其它一些事。他意外地发现了某个
秘密——这一秘密跟某个人的生死存亡休戚相关。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它讲出
来——尽到一个诚实公民的义务。接着他的邪念就开始显露出来,这是发财的好
机会——一大笔钱。他需要钱——他渴望得到这笔钱——唾手可得的钱。他不用
费劲,只需要保持沉默就行了。这仅仅是个开端,随后想得到钱的愿望越来越强
烈。他必须得到更多的钱——越来越多的钱!他被脚下已开发的金矿所陶醉,变
得越来越贪婪,被贪婪征服了。对一个男人,你怎么敲诈他都行——但对一个女
人,你就不能逼得太厉害,因为女人的内心有一种说真话的强烈愿望。有多少丈
夫一辈子蒙骗自己的妻子,最后带着秘密安然去世!有多少蒙骗自己丈夫的妻子
在跟丈夫吵架时却说出真话,从而毁了自己的一生!她们被逼得太厉害,在危急
时刻,(Bien entendu(法语: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