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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吃过饭回来,看见夏越躺在床上,走过去说了句"对不起",然后笑着俯身来吻夏越.夏越不满地翻身.查尔斯忽然道:你脱了,我们用数字相机照几张相好吗?夏越下了床,抗议地喊了一句:"NO!"查尔斯跟过来,依然讨好地说:可惜现在下雪了,不然我真想什么时候再进山去,在那小溪边什么都不穿,用相机拍我们的裸体,存在我的计算机里面;这样,你寒假回去了,我还可以天天看你的裸体。。。。。。夏越烦躁地喊起来:你这个愚蠢的Se情狂!以为你吃饱了就可以拿我来消遣了,是不是?我恨你!查尔斯也喊起来:你凭什么恨我?谁愚蠢?谁是Se情狂?
夏越一边往门口去,一边喊:你!就是你!逼得我不能去中国餐馆吃午饭,到系里厨房听一帮龌龊小人的谈话看他们的龌龊嘴脸!现在让我无法见人!查尔斯有些蒙,等他赶到门口的时候,夏越已经在外面发动车子,然后风一般地开了出去.
挣扎(9)
夏越想着要吃点东西,摸了口袋才发现慌急之间忘了带钱包,又不想回去,于是开到高速公路上.一边漫无目的地开,一边毫无头绪地想:整个下午自己都说晚上跟查尔斯说了自己就会好受的,就会摆脱系里同学的谈笑风生带来的心理负担的,可是只因为查尔斯的一句话,自己的脾气就上来了,而且再不能压制下去.可是他不能摆脱自己的悲伤,慢慢地又有泪漫到眼睛里来,模糊了他的视线.连忙擦了泪,窗外还是漆黑的夜,身边还是飞驰的车群,心里还是无法缓解的悲哀和愤怒,他感觉自己的孤独和渺小.方向盘在手里几乎要失控起来,心里却忽然有些模糊的幻觉:自己的车和边上的车撞上,自己的车冲向路边栏杆,火花闪耀,他缓缓地死去,嘴角带着凄然的笑意。。。。。。
夏越在下一个出口开上了小道,然后把车泊在路边,伏在方向盘上哭起来.在那样的幻觉里,第一个浮现眼前的却是查尔斯的脸,然后是父母的脸,三个都是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情感所寄,他们在自己的幻觉里提醒着自己:因为爱,你无法,不能这样轻易选择.
夏越抬头的时候,发现雪又飘起来,而且比前面的几场开场白的小雪大了许多,一转眼的功夫就在车上积了一层,让夏越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了.夏越想:真正的冬天来了.于是走到车外,捧了点雪擦着自己的额头和脸颊,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饥饿和寒冷在他清醒的时候开始猛烈的袭击,夏越告别这沉静寂寞的外乡寒夜,开车上路回家.
查尔斯打开了第五罐啤酒,听见楼下的汽车声音,他连忙放了啤酒罐,冲到楼下去,抱住了从车里出来的夏越,喃喃地用中文说着"我爱你,越!"夏越的泪流下来,伸手弹去落在查尔斯头上的雪花,轻轻说:外面下雪,太冷了,我们上楼吧!
两个人躺在床上,查尔斯把夏越的头搁在自己的胳膊上,用脸颊蹭着夏越的胡须道:宝贝,你的胡子长出来了!--告诉我为什么好吗?我那样地惹你生气了吗?夏越低低地说:查,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因为今天中午。。。。。。
放假了,夏越收拾行李准备回国.查尔斯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夏越笑起来:机票都订好了,肯定就那天啦;我还想着回来跟你纪念我们相识一周年呢!查尔斯沉默了一会道:我真不想你走;我们去加州过寒假好吗?夏越停下来,拍了拍查尔斯的背,劝道:我一年半没见爸妈了,他们也很想我;而且,我要当面和他们谈一谈,如果他们能够接受一个是GAY的儿子,我还害怕什么呢?这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三个人如果都接受我爱我,我还怕什么呢?我们还有什么顾虑呢?查尔斯叹了口气道:我寒假也要找找工作了.夏越愣了一下,问:你决定回加州呢还是在新泽西州或者在纽约附近?查尔斯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让我如此犹豫。。。。。。
洛城跟夏越道过一个别,又说岳洋那小子也回家去了.夏越淡淡笑着,什么也没说.那天查尔斯开车送他去机场,开始安检的时候,夏越肩了随身的小行李,跟查尔斯告别.查尔斯忽然搂住了他,轻轻在他耳垂上咬了咬,用中文低声说:"安,我永远永远,永永远远地,爱你!"夏越先是不知所措的尴尬,然后就眼睛湿润起来.查尔斯把他裹向远离人群的墙边,迅速地吻了他的眼睛和嘴唇,自己的眼睛也潮湿了,于是戴上了太阳镜.
夏越随着人流往前走,查尔斯又在后面挥手喊了一句:安,你要保重啊!夏越回头看了一眼,隔着那样的距离看那英俊一如当初的男孩,心里回荡起一样异常的感动和悲伤.事实是在中国的一个月里面,查尔斯挥手而喊的温柔恳切的一"安,你保重啊!"常常萦绕在夏越的脑海中,让他重复着那日机场相别的感动和悲伤.
是的,悲伤.夏越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能够切切实实地预感到他们之间不可能这样长长久久地下去,平凡琐碎的争吵已经越来越多,曾经令他着迷的距离感在久经时日还不退去之后变成了一样无法清理的心事.而这样的别离,是他向往却又害怕的:一个月,可以让他们清晰地看到感觉到彼此对对方的依赖,但也
很可能让他们明白地认识到其实这样一种爱情并不可能是生活的全部,这个世界不仅会有各种各样的压力,还有各种各样的诱惑.
查尔斯回到家里的时候,看着没有了夏越的家,陡然有一阵空空凉凉的感觉.这回的别离,对自己来说,始终有股预演和彩排的味道.再有一学期,自己就
要工作了,当自己劝夏越改读硕士或者转学跟自己一起走的时候,夏越那样坚决地反对着:我不可能在这样重大的问题上为你改变我自己,正如我不想让你因为我推迟还债继续读博士一样;象我们现在这样的吵吵合合,分开来未必不是好事情,说不定还可以更好地考验我们--如果再一起过两年三年这样的日子,我们或许考虑天长地久,可是现在。。。。。。他不知道未来是什么,于是打电话定回加州的机票.
夏越第一回试图和母亲说起的时候,挑了一个父亲不在的时空.母亲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等着他说话.夏越道:"妈,我想告诉你,我在美国和另外一个男生,他叫查尔斯,同,同居了大半年了."母亲笑起来:"瞧你这孩子,出去一年半,汉语就说不周全了,跟我们也常常夹英文单词起来.这回更乱用词了,男孩子合住就合住吗,干吗要用同居这样的词?亏你妈是教语文的,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夏越看着母亲兴高采烈的脸,低头想了许久,终于又鼓足勇气道:"妈,我的意思就是同居;我和查尔斯都是同性恋者!"
父母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看到夏越有一天黄昏在六楼顶上徘徊的时候,他们惊慌地作了一个妥协:带夏越去杭州心理门诊.夏越在楼顶上并不是想自杀,只是想看看这个小城的黄昏;他更不想去看心理门诊,面对家人以外的盘问和刺探,而且他想,如果不是先天的原因,而是因为后天的因素,那么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原因在父母,在自己幼小的童年期。。。。。。可是他还是随父母的意思去了杭州.
看了几个医生,有的还算了解情况,无奈地跟父母摊手表示目前的医学无能为力;也有的试图分析夏越的少年期性经验,可是夏越无法启齿;当另外一位医生建议注射雄性激素的时候,父母和夏越都惊恐地摇起了头.回家,父母已经不再追问,夏越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惆怅,临回美国的时候,父母依然是愁眉不展的担忧和不解,夏越甚至后悔自己把这样的一副担子也移加到了父母年迈的肩上,本来他说不定可以一个人默默承受的啊.
临走的时候,才顺便在杭州看了些同学.那天先找了小于,小于说正好刚过了元旦,闹着要请几个在杭州工作的高中同学一起聚会吃饭.于是夏越再次看到了林白.而且,大家想当然地让夏越在饭后跟着林白去休息了,他们两个人都不好说话.于是打车回林白租的小屋.
林白开门的时候忽然说:"其实我前些日子看见你了,跟着你父母从医院走出来;以为你真超脱了,不会看老同学了呢,原来没有."夏越尴尬地笑,进屋坐了,林白又问:"你父母身体不好,来杭州看病?"夏越想了想,说:"是我来看病."林白冷笑道:"难道出国一年就染了性病?"夏越无奈地叹气,说:"你能不能不这么尖刻?不是性病,是心病--我在美国和一个GAY同居了,父母不能接受,让我来看心理医生."林白惊讶地看着夏越,沉默半晌又问:"结果呢?"夏越一边脱了外衣准备洗漱,一边道:"中国的心理医生能分析出来的我还不知道?如果不是先天原因的话,我想那就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了."
林白看见夏越颈间的项链和右手腕上晃动的手链,接着冷笑道:"你不会说是我把你调教成GAY了吧?我自己可不是.出去一年,手铐也戴了,项圈也围上了嘛!"夏越回头看着他,然后返身回来穿外衣,淡淡道:"我想我还是出去住旅馆吧."林白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冲上去抱住了夏越,道:"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夏越站在那里,半日道:"我真的不是说你把我变成了一个GAY.我想如果是后天原因的话,应该是因为我父母,因为他们在我进十岁的时候,在那小学校里,还让我和他们同床;而我那时候特别喜欢枕着父亲的胳膊睡觉,有一天夜里醒过来,听见父母在Zuo爱,听见他们说人为什么会和狗一样--父母在那之前一直是我心中圣洁的老师形象,可是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觉得男女之性是很脏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挣扎,现在渐渐明白过来其实一切都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