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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府。提出了走俄国人的道路,先联合为自由而奋战的劳苦大众,竭力打破国内军阀的强权,再竭力打破各国强权的崭新主张。最后他用充满激情的声音,豪迈地宣布:
“未来的世界,必是赤旗的世界 ”
只听见背后传来了不满的声音:“北大怎么一下子成了苏俄分子的聚散之地?”
他回转身,见是一位肥头大耳的贵族老爷,正面色不悦地与几位阔气的随从议论著。旁边突然冒出了罗家伦,有点卑微地想上前搭讪。
正在这时,人群中飞来一声怒斥:
“王揖唐!你这日本人的走卒,安福系的头目,也有脸来此丢人现眼 呸!”
原来辜鸿铭也来看热闹 王揖唐一见是辜疯子,知道不是对手,忙悻然而去。听说前不久,安福国会选举时,某安福系政客曾去贿赂这位大名流。当时的《议员选举法》规定,只要选举人有学位文凭即可得二百元。辜鸿铭听了先摆起架子:
“人家两百块钱一票,我老辜至少要卖五百块。”
那人说:“别人两百,你老人家就三百吧?”
辜鸿铭大怒道:“四百块一文不能少,且要现数,还价请滚出去!”
那人为了拉票,无奈只好送来现钱和入场证,请老先生第二天务必到场。没想到辜鸿铭钱一到手,立马乘快车赶去了天津,找到了名妓“一枝花”,又故伎重施,把钱全花在风流销魂之中了,两天后才回到北京。那位政客闻讯骂上门来,说他不讲信义。辜鸿铭却比他还凶,拿起棍子吓唬道:
“你也配讲信义?真是瞎了眼了,敢来收买我辜鸿铭。再不滚先吃我老辜一棒!”
会场前,毛泽东却被李大钊崭新的见解完全吸引住 虽然两人天天在一起,却从来没有很深地交谈过。他当时的思想还很庞杂,充斥着各种主义。有克鲁泡待金的无政府主义,还有追求民主平等的平权思想等等。今天,他的思想却突然向前飞跃了一大步。
听众的情绪终于被李大钊和整个广场上的激情煽动起来 愤怒的人群突然涌向了一些德国人的商店,乒乒乓乓地砸碎了玻璃。许多人又冲向象征耻辱的前德国公使克林德纪念碑,用铁锤,用拳头,用各种工具,拆毁起牌坊上的砖瓦。只见从天安门到东交民巷,游人拥挤不堪。观众中,最令人鼓舞的一个声音便是:
“好了好了,庚子以来举国蒙羞的这座石头牌坊,终于开始拆除了 哈哈哈!”
这天回校后,蔡元培请参加演讲的教授们都在学士居用晚餐,顺便商量明天的演讲活动。陈独秀对李大钊的演讲评价很高,李大钊也喜滋滋地透露道:
“该轮到我编刊了,我还想写篇《布尔什维克的胜利》,将今天的演说词一并发表!”
胡适却露出不屑的神情,对钱玄同说:
“现在是主义派占上风了,没人来研究学术问题 ”
蔡元培情绪正好,又好像拿起稀泥要往两边糊。
“问题和主义我都要,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先要激发爱国热情,防止武人政权背后与列强做交易。明天,我还要来一篇更激进的《劳工神圣》,让普天下的劳动者都来认清肩头的责任。”
陈独秀喝了几口酒,面色微红地打趣道:
“虽然总统换了徐世昌这位活曹操,但掌权的还是段祺瑞。今天我见军警和暗探很多,你骂他们的腔调完全像个老革命党呵。真不怕秋后算账?”
蔡元培苦笑一声摇摇头:
“顾不得了,我觉得今后北大的传统,就该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纵然刀斧加身,在所不辞!”
蔡元培豪迈地举杯一饮而尽,又说:
“我最近要做两件大事,一是已和熊希龄、张謇、孙宝琦等发起平和期成会,竭力促成南北停战议和。还和中山先生互通书信,交换了看法。二是和梁启超、林长民等名流,筹备成立国民外交后援会及战后外交研究会。配合政府和谈代表,促进世界舆论能维护中国主权,废除不平等条约。还望诸位理解和支持 ”
第二天,蔡元培这位理想主义者,终于在冠盖如云,等级森严的昔日皇宫前,发表了他追求多年的平民宣言。在中国历史上,最早把从事脑力劳动的专门家和学者,划入了神圣的劳工阶层。
他的两次演讲,很快随各大报纸传遍全国。当然,也很快落到了那位表面上已随冯国璋再次下野的“大上皇”手里。
《劳工神圣》
同胞们!
此次世界大战,协约国竟得到了最后胜利,可以消灭种种黑暗的主义,
发展种种光明。我昨日曾经说过,可见此次战争的价值 但是我们四万
万同胞,直接加入的,除了在法国的十五万华工,还有什么人!这不算怪
事!此后的世界,全是劳工的世界呵!
我说的劳工,不但是金工、木工等等,凡用自己的劳力做成有益他人
的事业,不管他用的是体力、是脑力,都是劳工。所以农民是种植的工,
商是运转的工,学校职员、著述家、发明家是教育的工,我们都是劳工。
我们要自己认识劳工的价值。劳工神圣!
我们不要羡慕那凭藉遗产的纨绔儿!不要羡慕那卖国营私的官吏!不
要羡慕那克扣军饷的军官!不要羡慕那出售选举票的议员!不要羡慕那领
干脩的顾问谘议!他们虽然奢侈点,但是良心上不及我们平安的多 我
们要认清我们的价值。劳工神圣!
段祺瑞正在官邸与徐树铮密谈。
他以“再造共和”上台以来,终于完成了耿耿于怀的两件大事——另立国会和选举总统。“安福国会’是8月20日开张的,强行拉票选出了八百名议员,时称“八百罗汉”。其中属于安福系的就有三百多,占了绝对优势。而梁启超苦心经营的那个研究系议员席位却少得可怜,至于操纵国会,把持内阁,更是白日做梦 议员选出后,徐树铮又开始贿买议员,方法是每月分送每人大洋三百元。于是,这些议员又俯首帖耳地按他旨意,让王揖唐和李盛择分别当选为众、参两院的议长。
接下去选举谁当大总统 安福系当然想拥戴他们的党魁上台,但也有人怕选了他而不选冯国璋,势必加剧直皖两派的分裂。他的武力统一政策已面临破产,先是与南方有秘密停火协议的“孚威将军”吴佩孚,在“安福国会”开张时抢先发出惊人之鸣,接二连三地发表了罢战主和的通电,让段祺瑞大吃一惊,继而大怒,惊呼道:
“吴秀才公然造反了!”
到了九月,吴佩孚、冯玉祥又和南方将领谭延间联名电请下停战令。这种南北方将领公然联合起来反对他的举动,震动了皖系的统治地位。面对这种局势,段祺瑞无奈地长吁短叹起来。他何尝不知道大总统的荣耀哟?可是,他对于政治,更看重权力而不重虚位。只要权在内阁,谁也奈何不了他。再说徐世昌这北洋元老,既无实力,又靠近皖系,完全可以随意指派。就这样,徐世昌这位八面玲珑的官场老手,终于不费吹灰之力地爬上了至尊至上的高位。他也趁机打击了护法运动,排挤了冯国璋,还踢了研究系一脚。从表面上看,他是如愿以偿 其实并不然,这几个月来,直皖矛盾已经激化,冯国璋公开扬言,如他继续当国务总理,直系将领岂肯罢休?研究系对他的怨恨也加深了,梁启超已走出书斋,向舆论披露他俩在参战态度上的不同动机。出于无奈,他又玩起了隐身法,在八月底通电表示随冯国璋一起引退。
也许这也是民国政坛的怪事,他下台后仍掌管将军府,督办参战事务,指挥参战军,操纵安福系。可以说,既拥有权力和实力,又占尽呼风唤雨的风光。在内阁中,他的原班人马一个没动,他仍控制着北京政府,军国大事仍得由他一锤定音。像钱能训虽为国务总理,他却视为下属,招之便来,挥之即去。就是在文件上也经常批示:“交钱核办”,完全是太上皇的口气!
他今天想和徐树铮商量两件大事。一是南北停战议和已成定局,反正孙文也被南方的军人政权赶走了,暂时喘口气也未尝不可。二是派谁出任巴黎和谈的代表 协约国已定于明年一月在法国开会商谈战后事宜,听说各国政府都将派出庞大的代表团据理力争。他苦笑一声,想起了这些年为求日本援助答应的条件,觉得这个代表团必须是完全听他旨意行事的亲信。商量半天,终于确定派出以外交总长陆征祥为首,包括顾维钧、王正廷等五人的代表团。
徐树铮却脸色铁青地摸出几份手下人弄来的讲演稿,不无担忧地说:
“这蔡元培、陈独秀,尤其是李大钊,简直是在利用集会煽动反政府言论呢。看来对北大要有所提防了!”
段祺瑞的心一惊,又想起了五月份那次声势浩大的集体请愿。他是位异常敏感的政治家,万一巴黎和谈失败,这帮当年的同盟会旧人会领头起哄闹事
他赞同地点了一下头,又把面露杀机的目光投向了这位‘小诸葛”。
徐树铮胸有成竹地说:“我已布置手中报纸,先在舆论上反击北大派的气焰。又和教育部打了招呼,派人去那里加强督察,一有动静,先轰走蔡元培,派自己人去主政!”
他又不放心地问起主子:“听说梁启超也找了徐世昌,要求带一批知名人士去巴黎游说各国代表。徐世昌念他提倡参战有功,已口头答应 ”
段祺瑞冷笑一声说:“一介书生,成不了大事。再说小日本的胃口也太大,有人施加点压力又有何不好?说实话,我也是有苦难言呐,唉!看来这杯苦酒也只有喝下去了!”
又是一个凄冷的长夜,现在该称之为鲁迅先生的夜行者,正伏案在写一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