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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走,你可以走了。再过几分钟,这里就会有一群警察。”
我说,如果他要继续,我也绝不罢手。
犯罪现场专案人员赶到了,伯豪斯向大家介绍了我,之后又走入厨房,把地下室和血迹指示给他们看。接着,巡逻警官也到达现场,他们拉起了警界黄线护栏,并保证居民们不会擅自进入。
“现在,安德西先生,您最好暂时回避一下。”伯豪斯对我说。
有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官,我记得曾在谢尔曼公园里见过他俩,被分配在后院的前半部分,一前一后向中间作地毯式搜查。他们是在浪费时间,我知道。我想看到伯豪斯不得不承认,他的推断错了。
一个名叫盖瑞?萨格的犯罪学家从后门口探出身来,瞪着伯豪斯,挥手示意,两人简短地交谈了几句,间中数次用手指向高墙。我曾经在新加坡举行的一次培训中被介绍给这位犯罪学家,因而认得他。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所以我只好假装没看见。这时候,我靠在旧宅外墙上,就在疯长杂草的后院边上。
我曾在公园里见过的警察,路特和塞尔维吉,正俯身看着什么,接着又呼叫伯豪斯中士。他走过去,低头细看,尽管我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随后只见伯豪斯朝我招手,于是我就走过去。到了那儿,我前面看过那些草,没想到它们挡住了地面。曾有人企图清除出一条长长的通道,宽约三英尺,长度则和这片院子的长度一致,从这头的篱笆墙一直连到那头的篱笆墙;这个人不下千百次地翻动这一带的土壤,掀开泥土,松动土壤,留下了这条又宽又长的地带,所以这条小道上只有少数杂草生长出来。这一条小道,曾被精心耕耘过。
“我在想,”我说,“如果这就是,那他怎么能……?”
“如果我没有弄错刚才盖瑞?萨格跟我说的意思,那么我们很快就能看到他从地下的那一头冒出来……就是那里!”
果然,如他所言所期待的那样,我们看到了那一幕。
“从地下冒出来?”我问道。接着我就明白了:原来刚才整整二十分钟内,伯豪斯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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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可能之处的花园24(4)
这时候,传来一声颇为痛苦的低吟,土块和小石子咯噔咯噔地落下去,露出一个洞。正是在中士用手比划出的几尺地里,一块嵌种着杂草和小草的隔板腾空而起,又被扔在一旁,随后,露出了盖瑞?萨格满头大汗、但笑盈盈的脸孔。
“这下面真够潮湿的。”萨格像个孩子一样咯咯笑起来。
我朝他的脑袋走去,下面有梯子伸出来,一直通到地面,他便是爬着梯子,返回了地面。
“你能相信吗?这个十足的疯子!”萨格从洞口一上来,就挥动着一把挖壕锹,说:“他挖了一条地道,还把洞口藏起来,所以你看不到!”
马克没有发现在地下室的墙上还有一扇小门;伯豪斯中士和我也没有留神;只有盖瑞?萨格看到了,并且他欣喜若狂地报告了中士。“现在我们就搞明白了。”他说,“真的要小心点。”
“要非常小心。”伯豪斯点头称是。他转脸看向我。“我们有专门部门处理危险物品。我要把这些东西都运出去。可能需要把那堵怪墙推倒,这样才能有足够的空间让我们折腾。”
他又走到那条特殊地带,现在看来,就像是暂时被人遗忘的小农场。“盖瑞,请把工具给我。”
盖瑞?萨格走过八英尺宽的后院,把挖壕锹的把手递给他。
“过这边来。”伯豪斯对我说。
我跟在他后面。他在深棕色的条状地带边盘腿坐下,将铁锹插入软软的泥土里,挖走了一些土、又再多挖走一些。“啊哈!”他说。我蹲下来,凑近伯豪斯拨开泥土后挖出的一个小凹口;死亡、腐败、氨气,完全是尸体腐烂的最初阶段才有的状况。一霎那间,那股气味似乎紧紧包裹在我的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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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可能之处的花园25(1)
我已经写了一个多小时了,我现在不能写下去了。毕竟,外面的巷子里开进来类似推土机的东西,就像是一群飚车族发出的轰隆巨响。
蒂姆放下手里的笔,想了一下,接下去该干什么。菲利普穿着巴特利校长风格的灰色西装、白色衬衫加领带,这时走了进来,宣布自己已经没兴致站在自家后院里,“呆若木鸡地看着警察”推平水泥高墙,开始挖掘尸骸。蒂姆写日记的这段时间里,菲利普烦躁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把电视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拿起杂志翻几页就扔下。大约在下午三点,菲利普上楼了;十分钟后又下楼来,这次他的脖子上没有领带了。
“我希望你不要光是站在那里看白戏。”他说。如果不戴领带,菲利普看起来非常古怪,就好像赤裸了一样,仿佛一个一直戴眼镜的人突然摘下眼镜,以至于旁人反而认不出他来。
“他们只是要把那堵墙推倒。”蒂姆说。
“我是说推倒墙之后。”很明显,菲利普极度困扰,而且同样明显的是: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接下去的景况。“随便谁都可以推倒一堵墙。我也可以推倒一堵墙。甚至你也可以。关键是推倒墙之后。你会出席现场,但我不去。我是说真的。”
“出席?”蒂姆说。
“反正无聊的事儿总适合你去做,不是吗?”说完,他蹩进了自己的书房。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讲法,”蒂姆自言自语,“出席。菲利普说他不愿意出席。”
起居室里似乎缭绕着紧张的气氛,这便是菲利普简短的表态、再令人讨厌的离开所留下的后遗症。蒂姆很想到走动走动,去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当然他并不是想把菲利普独自留在家里,只不过想稍候再见到他。接着,他想起了马克的电脑——他以前就是用楼上的电脑给蒂姆伯父发送e…mail的,电脑还在楼上,等着有人去用。借由便捷的Gotomypc和马克的笔记本电脑,他就能借这段时间守望一下新邮件,看看有否有趣的留言,顺便删除一堆广告,以免邮箱炸掉。用这种办法杀时间再好也没有了:上网消遣。
“菲利普,”他冲着那扇顽冥不化的书房门大声说道,“我想上楼用马克的电脑查看我的邮件。你介意吗?”
菲利普回答说,他想干什么都行。
上了楼,蒂姆坐在马克的书桌椅上,翻开了笔记本电脑。他感到一丝隐隐的愧疚感,似乎他会侵入侄子的隐私世界。一点开关,电脑屏幕就被激活了。深绿色的桌面上,一排排快捷键整齐地显示出来。蒂姆点击了一个图标,然后便是等待,就算是一台老爷机,也总会有指令窗口出现,不管速度有多慢,他早晚都能连到网上。
随着调制解调器的拨号声响起,他眼前的这个程序在接近呆滞的状况中缓慢启动,好像主机也满肚子不高兴,尽出来出错信息。试了足足三次,蒂姆才终于和纽约家里的电脑连上了。他握着马克的鼠标,将光标指针拖向自己电脑上的Outlook Express,点击了图标。就好像看着密西西比河慢慢扭了个大弯:褐色洪流缓缓前行,慢得令人昏昏欲睡。有黑色粗体字就意味着有新邮件。五、六条信头出现在屏幕上,接着,速度突然增快,新邮件像是微波炉里的爆米花一样接连不断地跳出来。蒂姆屏幕下方显示出的新邮件数字从24、上升到30、接着是45、最后停止在67。收信完成了,所有爆米花都爆完了。
他无聊地拖着下拉条,目光疲惫地掠过堕落、电脑医生、虚拟商场和一些他不认识的女人姓名,他当然不认得她们,因为她们根本不存在;随后,一个熟悉万分、却完全出乎意料的名字浮现出来:munderhill。muderhill给他的老顾问、铁哥们tunderhill发来了新邮件,这条消息显示的主题为:给你的信。信件不具日期。
蒂姆摁下鼠标,点亮了这条信件,调制解调器老牛拉车般发出痛苦不堪的吱嘎声,蒂姆情急中免不了对这老爷主机、老爷程序千诅万咒。
好不容易,这封e…mail完整地披露在Outlook左下方的空格里。
寄件人:munderhill
收件人:tunderhill@nyc。rr
发送时间:
主题:给你的信
:) 我亲爱的伯伯
老作家
试试点击
lostboylostgirl
这是为了
让你看1次
你就会明白
我们爱你
m & lc
他有否犹豫过?他是否好好想过?蒂姆下意识地猛烈点击了蓝色下划线表明的网址,双击、再双击。
又要让密西西比河棕色浑浊的洪流缓缓地流过,这一次,既是在纽约格兰德大街公寓里的电脑上、又同时在米尔港马克房间的电脑上,读取的漫长过程里,蒂莫西?安德西,或者也可以说是tunderhill,沉重的喘气几乎要呵上了屏幕。他的电脑上、马克的电脑上终于出现了普普通通的IE浏览器视窗,只不过,带上了这个特殊的网址。
大视窗顶部如展开卷轴般显露出一行字:由lostboylostgirl为您带来。下面一行字则写着:只放一次的影像!旋即,Windows Media Player的长方形视窗在上述提示语——如果说是警告语也未尝不可——下面跳现而出,没有惯常的缓冲读取过程,视窗内直接出现了斑斓光影。也就是说,蒂姆在看一段视频剪辑。视窗下方的一条轨道显示了视频总共长度:1分22秒。1分22秒之后就会永远消失的画面。金色的沙滩上,点缀着高高的棕榈树,那是长长的蓝色海岸线,充盈在小小的视窗里。是一段电影吗?还是一个网络摄像机?蒂姆想,就是网络数位摄像机,不管观众在何处,即便没有摄像头,也能通过网路接收视频直播。他还听到轻微可辨的海浪声、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