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听说过有这样的人。”蒂姆说,“不过,只有在心理分析病例史中。”
/* 85 */
在不可能之处的花园21(6)
“当然,你不会当场就觉得很可怕。一开始,卡林德看上去只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工匠,有点沉默寡言。要真想充分感受那种可怕性,你还得先和他相处一段时间。”
“想象一下吧,自己家里有这样一个人。”蒂姆说道。
“所以他老婆不见了也压根儿没什么人起疑心。我们都以为她受不了他了,所以跑了。而小男孩却没法和她一起跑。自打那孩子能举起一把榔头,就一直给卡林德当帮手。也没去上学。完全忠心于他的爸爸。所以,卡林德四处作案的时候也死活带着他。这很自然,迈拉走了之后,他们就能把尸体搬回家,扔到熔炉里烧掉。后来也就是在那里、我是说,在熔炉里——找到了那个男孩残缺不全的尸体。”
“可是你就在这里,”蒂姆说道,“就住在他家对门。难道就没有什么迹象让你觉得很滑稽?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可能你的疑心还不足以让你去报警,但是,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怀疑他吗?”
“卡林德让我觉得很滑稽?”希尔亚反问着,“你是开玩笑吧!我知道他是个疯子之后,他做过的每一件事情在我看来都是失常的表现。”
“当他救出隔壁邻居家的两个孩子的时候,你一定也在这里。”
“你做了些调查,是不是?不过那不是隔壁邻居,而是3325号,是在他家北面的一户黑人,姓沃特金斯。”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亲眼目睹了吗?”
“全都看到了,基本上可以这么说。”
“我很好奇的是:他曾在自家厨房加盖了小屋,又在院子后面竖起了高墙,这些事情是在他火灾救人之前、还是之后?”
“这个问题相当到位!”希尔亚说,“他把沃特金斯全家救出来之后两天,就开始建造房子后面的那堵墙。想必,他是先盖好了墙,再加盖了小屋。”
“你怎么会知道有小屋?你不是从来没有进去过吗?”
希尔亚发火了。
“我不是要去那里修整草坪吗?几个月轮着一次。当然,是我摔伤之前,等我好了,我还会去修草坪,我可以这样告诉你!”
“对不起。我的提问并不带任何暗示。”
“你能暗示什么呀?”
“什么也没有。”蒂姆说着,略有吃惊,“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说……我好像无意间冒犯您了。”这时候,蒂姆突然想到:那些渴望一把火烧尽卡林德家的男人们中间,也许正好有希尔亚一份。
“乔治以前说过,我这个人经常会无缘无故火冒三丈,大概现在比以前更糟糕了。我们刚才是在说卡林德和火灾。告诉我,安德西先生,您是位作家。根据我先前描述的人物形象,这段情节是不是会让您颇为吃惊?”
“有没有这种可能:这是个有宗教信仰的人,因此他觉得把火灾中的人们拯救出来是他当仁不让的职责?”
“卡林德恨黑人,”希尔亚接着他的话,说道:“他甚至不把他们当人看。我的感觉是:要是沃特金斯家的人和房子烧了个精光,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弟弟告诉过我,他坚持返回火海,似乎铁定了心要把所有人都救出来。”
希尔亚看着蒂姆,像只叼着老鼠的猫,又高傲又满足。“我来告诉你发生的实况,然后你再自己得出结论吧。”
“好吧。”蒂姆说。
“火灾发生的时候,卡林德是在他家后院里。火焰先是从沃特金斯家的后面冒出来的,所以他必须绕一圈、跑到前门、冲进去。前门一下子就被撞倒了。是他干的。甚至在我家门廊上,都能听到他在大喊大叫,不过我听不出来他在喊什么。过了两、三分钟,对于一栋起火的房子,这几分钟可够漫长的,他跑出来,抱着一个孩子、拉着一个孩子,就是沃特金斯家的两个小孩。小孩子尖叫、哭得哇哇的。我觉得那无疑是个英雄的形象,所以简直无法相信那是他。
“我看到烟雾的时候就立刻打电话给救火队,我只是一门心思希望救火车快点到,能把卡林德和孩子父母都救出来。他把两个孩子放在草地上,就掉转头又跑进去了。烟雾滚滚地从窗户里冒出来,透过起居室的窗户我能看到火苗。很快,他又出来了,前面是沃特金斯夫妇,他使劲地把他俩推出门外。接着,他又掉转头,跑了回去!他在大声喊着一个名字。”
“名字?”
“莉莉!莉莉!”
“莉莉是谁?”
希尔亚耸耸肩,说道:“就在那个时候,救火车赶到了,一群救火队员跑进了沃特金斯家,水管子也接起来了,几分钟之后,救火队员把卡林德拉出来,感谢他救出了四条人命。在我看来,当时的卡林德极度茫然,完全没了方向,好像他一点儿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人们对他那么友好。他跑了,尽可能快地逃出了现场。可是,《晨报》啦、电视台啦还是抓住了这个新闻故事,只要卡林德没有拒绝,他们就一路报道下去。多好的新闻,不同种族和谐相处的典范故事!那之前几个月刚好是芝加哥和密尔沃基的大暴动,记得吗——一九六八年,不会错的。还有底特律。黑人烧毁了自己的家业产业。真是一场沉痛的悲剧。你肯定不会忘的。”
“一九六八年,我不在美国本土。”蒂姆回答,“不过你也不能说我就逃脱了那场暴力灾难。”
/* 86 */
在不可能之处的花园21(7)
“说得对。”希尔亚目光甚是坚定,“一九六八年里我参加了许多游行示威活动。我们强烈抗议种族歧视,也反对战争!”
“希尔亚先生,越战让你和我都感觉很不痛快。”
“好吧。”希尔亚说。蒂姆的直觉却告诉他,希尔亚并非真的感觉很好。奥马?希尔亚仍然坚持着那些伟大的原则。如果他曾经在战争中得过勋章,也一定是在一九六八年、或是一九六九年退还给了政府。当他走在游行的队伍里,一定高举着标语,上面写着“越南!反战!”他至今也没能摆脱那种情结。他仍然对蒂姆?安德西这种人深恶痛绝,他觉得正是他们带领着军队、开进了越南湿地。像安德西这样的军人污辱了他的荣耀,他绝不会原谅他们。
“如果我没有被征兵入伍,我会站在你身边参加抗议游行。”
“好吧。”希尔亚又说了一遍,这一次是真的在说:这个话题现在正式结束了。“我刚才说到卡林德和媒体。他拒绝和媒体合作,结果媒体夸他是个谦逊的男人,一个真正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你知道吗,这新闻故事太棒了。可是,当记者们想深入报道英雄的背景,却很快没了下文。全世界最讨厌社交的男人不可能邀请记者们、摄影师们走入他的小屋。于是,他就造起了那面又高又宽的墙壁,我们当时都以为,那是为了把讨厌的记者们挡在院子外面。至于房子前门,至少他能看到是哪个混蛋正要进去。”
“他有可能并不算是个百分之一百的讨厌社交吧。”蒂姆说。
希尔亚先生的表情顿时转变成了深深的困惑。这让蒂姆联想起萨默塞特?毛姆晚年的一些照片。
“金波?蒙纳汉看到了一些照片,你和其他人、还有卡林德在一个湖边酒吧里玩乐。他说看起来很像是在开派对。”
希尔亚的脸又顿时放松下来了。“那个孩子到底怎么可能看到那些照片的?怎么会呢?”
“他和马克在那房子里找到的。”
“那些照片是在一个社区派对上拍的,不过那是在兰顿湖的北面,距离密尔沃基不远。有人在那个湖边拥有一个小屋,旁边就是个小码头、小沙滩,紧挨着一个小旅馆。那大概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吧,卡林德想让自己的老婆开心一下。他理所应当该让她开心,不过,话还得说回来,他毕竟是约瑟夫?卡林德。他已经尽了一切努力想要开心的玩儿一下,但结果仍是老样子。他讨厌在那里待着。而且这种感觉别人多多少少也能感觉出来。卡林德就是有那种能耐,能把周围人的所有快乐都消灭干净。我确实为他感到遗憾。你可以看到他走向人群,努力地想要加入谈话,结果这就意味着:他只是站在那里,直到别人一个接一个走开,最终剩下他一个人。”
“你刚才说:他理所应当让他老婆开心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迈拉?卡林德肚子很大、很大。那时候她肯定有七、八个月的身孕。”
“是他们的小儿子,可怜的小魔鬼。”
“我不这么想。”希尔亚似乎存心气人,脸露得意之色。“在兰顿湖边的派对是在一九六五年。而一九六五年的时候,比尔?卡林德已经四岁了。”
“我没有听明白。”
奥马?希尔亚继续微笑地看着他,“兰顿湖聚会后一个月,卡林德传出消息说,他老婆流产了。但他们不想接受任何安慰电话、或是任何表达同情的言辞,真是太谢谢他了。你可以自己推断出结论。”
/* 87 */
在不可能之处的花园22(1)
摘自蒂莫西·安德西的日记,2003年6月27日
就是奥马?希尔亚,尽管他有点讨厌我,但也最终将隐秘拱手送上,这是打开最后一道暗门的钥匙。我记得,菲利普曾经告诉我,迈拉?卡林德有一天出现在他们卡罗顿花园的家里,恳求南希为她做些什么事情。帮忙救救我孩子的命吧。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她是不是如此哀求的呢?
我开车前往东岸车道的古董豪宅,进门没多久就把一切都解释给汤姆?帕斯莫听。他一直忍着,没有做出评论,直到我们上楼,走进他那布满电脑和附带设备的机房,他才说:“那么,你的看法是,你侄子在那所空宅里遇到了约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