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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交出来的,肯定就是远山的活人。到了她手里,那当然也就会变成真正的刺客。到时自然也就是个死了。
太子面色瞬间血色尽失,眼里盈泛着藏不住的惶惶哀求之色。他错了,一定是刚才进来凤栖宫的时候,看到她破天荒的面露笑容,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膨胀。
在她面前,他永远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所有他认为完美无缺的计谋,到了她面前就好比小孩玩过家家一样的虚幻脆弱。
“母后,”太子放软了声音,眼含恳求的看着她,“他与儿臣情如父子,他陪伴儿臣十几年了,一定要这样吗?”
“混帐东西!”一直冷静顶多只会对太子哼两句的皇后,突然勃然大怒。
“凭他一个教习闲职的东西,也配你道一句情如父子?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都说得出来,本宫看你这个太子不做也罢。免得继续做下去,总有一天因为不知天高地厚而丢了性命。”
太子面色惶惶,双腿莫名一颤,突然便啪的一下直挺挺僵硬的跪了下去。
“母后……”不管她骂他什么都行,可是远山……太子闭了闭眼睛,眼前恍惚回到了儿时他初初习武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母后整天对他冷眉冷脸;父皇也不与他亲近,唯有刚刚请来的教习师傅对他关怀备至。他摔伤了跌疼了,是远山拿着药酒亲自给他擦,是远山在他偷偷疼得抹泪的时候告诉他是男子汉,就算也不能流血……。
不知不觉,他渐渐长大,远山渐渐变老。可远山对他的关怀早超出了一般教习师傅,在他年少时的心里甚至曾偷偷想过,如果远山就是他父亲那该多好。
起码远山会陪他哭陪他笑陪他玩耍陪他练习,告诉他很多做人的道理,教会他如何让自己变得独立坚强……。
而那些事情,本来应该是父母陪伴着长大一起做的,全都由远山一个教习师傅做了。如果说在这座冰冷牢笼似的富贵皇宫里,还能让他觉得有一丝温暖的存在。那温暖的源头就一定是远山无异,这样的人,他的母后怎么狠得下心让他交出去送死?
“看来太子真是长大了,懂得重情重义了。”皇后看见他突兀屈膝跪下,面上丝毫不见动容,心里甚至怒火更甚。
她的儿子是百越未来的帝王,他不需要多情,更不需要仁义。怀安死的时候,他哭着求过她一次出手替怀安报仇,那个时候她尚不觉得什么,以为太子不过与怀安那个胞妹的感情深厚。
然而今天,她才发觉他的儿子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学会了她不允许他拥有的仁慈。为一个奴才下跪哀求?
“母后,他不同于别人,求你……放过他吧。”
太子隐藏起自己心底没来由的悲伤情绪,深深的将头叩了下去。
皇后眼睛转了转,凝在他淡紫的金蟒图案上,微微勾唇笑了笑。
“既然是你求情,那本宫就暂且饶他一命。”
“多谢母后……”太子惊喜交加,实在想不到她会同意他的哀求,在他的认知中,以往无论他哀求什么她都绝对无动于衷的。
皇后袖手一抬,阻止太子继续往下说,“你且慢着道谢,本宫留下他,并不表示他以后就可安枕无忧。”
太子愕然不解的看着她,疑惑道:“母后的意思是?”
皇后嘴角一勾,那瑰色红唇露了抹若隐若现的笑意,太子见着,心里莫名的就觉得一阵发寒。
“你替他求情不肯将他交出来,那是宁肯以太子这储君之位作保证了。”
太子张嘴,眼神透着错愕正想解释,皇后纤手一挥,继续打断他,“你且张大眼睛看看,你今日为他求的情,他日到底值不值得。”
太子心里一阵紧张,似是明白了皇后的意思,随即连忙道:“母后不用试探,他是绝对不会出卖儿臣的。”要是连远山都会出卖他,那这世上他身边还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
记得当初定下假扮刺客这条计策,他原本不同意让远山做这事的。就是怕一旦事情败露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到时他会逼不得己要牺牲远山。但是当时远山却提出异议,因为他的轻功是众人之中最好的。
太子后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远山的话有理。依远山的轻功与忠诚,他不必担心远山可能背叛。
但现在,他的母后却暗示会以一些见不得人的法子试探远山……。他相信远山不会背叛他,可万一他的母后真用什么法子让远山无意识下出卖他呢?
到时他岂非害了远山性命?
皇后看见太子眼底的犹豫,也没有急着逼迫他做决定,太子该学会长大,学会从多角度分析事情利弊。更应学会从他自己做的抉择中,承担抉择所带来的任何后果。
“母后……?”见皇后沉默不语,太子思来想去又觉得心慌了。
皇后冷冷笑了笑,长睫垂下却掩不去眼底的失望。
“这事没得商量,要么你等着被废储君之位,要么将他交出来。”
君恩情义,师徒情谊,威重权利……,就在皇后轻描淡写的语气中,给了太子看似艰难实在没有余地的选择。
太子内心挣扎半晌,最后眼中微闪愧色,低着头轻声道:“但凭母后处置。”
皇后神色了然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掠他一眼,随即淡淡“嗯”了声。她就知道太子舍不得权势,最后一定会妥协将远山交出来。
她也一定会让他明白,这世上无论什么都是不可信的。有时候就连自己,也不能完全相信。因为一个人在冲动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来。
听闻这声平淡没有起伏的鼻音,太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松口气的同时又有股惘然若失袭上心头,他眼神询问的看向皇后。
按说她今天训也训了,人也夺了,这会该放他出宫才对。
可是,就在太子看向皇后的时候,有位嬷嬷脚步匆匆的从门口走了进来。太子认得那嬷嬷,是专门在各宫之间负责打听消息的。
此刻骤然见她面色不豫的匆匆出现,心里莫名的冒出一阵不安来。
那嬷嬷淡淡扫了太子一眼,神色并不觉意外,却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一眼便转开了视线;继而轻声极快的走到皇后跟前,稍稍凑近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皇后听罢,眼神奇怪的扫了扫太子,随即面无表情的抬了抬手,“太子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先告退吧。”
太子觑见她这神情,心里忐忑紧张莫名的深了起来,心想一定是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母后才会这般冷漠待他。
只不过他道行终究还是不够深,根本不能从嬷嬷的身上或母后的神色中猜测出一二来。想到此处,太子便也没有心思再在这待下去了。
稍一躬身作揖行了礼,旋即退了出去。
皇后待他走远,这才皱起眉头,不悦地哼了哼,“本宫悉心培养他多年,时到今日他仍然这般沉不住气。”
一见有机会,就急着冒头想争功,却越争越错破绽露一大堆,她整天就负责在他身后收拾烂摊子。
“娘娘……”那嬷嬷掠见太子走远,微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迟疑,“不让殿下知道那件事?”
皇后冷下脸,抬手端起了旁边的花茶,“他从这出去迟早会知道,本宫何必做滥好人。”
等太子知道自己冲动的搜查凤府得罪了一介天子近臣,接下来又做出了残杀兄弟手足的事;这些事一件接一件,再接着就该是满殿文臣弹劾太子了。
她觉得很有必要让太子认清形势,认清自己的能力所在。如果没有她在背后护航,他这太子能做得了几日。
嬷嬷想了想,只好安慰道:“娘娘莫要气恼,殿下他吃一堑总会长一智的。”
皇后抬了抬眼皮扫了眼嬷嬷,冷哼道:“他若真会长记性,本宫倒是不介意输了这一局半局,怕只怕他只记吃亏……”不长脑子。
“本宫不是让人先将那些事拦上一拦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就递进宫里捅到陛下面前?”
嬷嬷默了默,她知道皇后所说的那些事是指但凡有太子参与痕迹却又没做好善后工作的种种把柄。
“奴婢打听来的消息,听说是秦王趁着以身作饵吸引了注意的时候让人将证据递进宫的。”不是她们的人不想拦,而是司马晨那个人太狡猾,明明回到百越没几天,却有能耐将事情做到滴水不漏,如无意外,秦王将来一定会是阻碍太子登上皇位的最大障碍。
皇后垂下眉眼,淡漠的挥了挥手,“拦不住也罢,索性让太子一次苦头吃个够。”横竖她让人拦几天就是想缓一缓,想等事情的风声没那么紧再发作,皇帝也不至于会太为难太子。
现在……看太子心高气傲又逐渐不听劝的模样,她觉得让太子受些苦也是必要的。
那嬷嬷见她沉吟不语,想了想,便小心翼翼试探问:“娘娘,那其他的事……”还要不要继续?
皇后半掀眼皮斜睨着嬷嬷,冷笑:“你觉得现在还有必要继续做那些事吗?或者说你觉得现在继续做那些事有用吗?”
不是她不想帮太子,而是太子自己不争气,硬生生一次又一次坏她的事。她再有能耐又如何,她也只是一个人只有一双手,她又不是随便指头一点就能改天换地的神。
原本按照她的安排,先是利用祁山皇陵一事将凤致引了过去,到时借助舆论与种种似是而非的人证物证将凤致推上钦犯的道路,再牵连到凤国公府去,继而暗中联合各种不满凤国公府的势力。
别看凤国公府似头粗壮的大象,可大象再粗壮也同时怕蚁多。只要各种证据与势力都联合起来对凤国公府使绊子,只要那些都想对凤国公府势力分一杯羹的人都出力,到时就不愁凤国公府不被推到风口浪尖。
只要到了那个时候,再加上她在凤国公府的安排,搜出通敌叛国的罪证。皇帝绝对饶不了凤国公府,那个时候,她会安排一批人上朝为凤国公求情。那些人一带头,平日自诩忠君爱国又与凤国公府交好的人,一定会团结上奏为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