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样吧,朕随你出宫一趟,就在大理寺后堂听审。”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让章大人将那几样剜心的旧物带出去让苏合辨认了。
此事牵涉到废后丑闻,牵涉到皇帝被人戴的绿帽子,章大人自然将无关紧要的人都摒退了出去,独留两个官差在门口守着,然后将戴着镣铐的苏合带到了堂上。
“苏合,你且看看面前的东西,指出那些是你悄悄转交给二太子的人的?”
为了辩测苏合供词的可信度,章大人特意让人混了几样相同的物件在其中;如果苏合能够一件不错的挑出那些旧物,证明他说的是实话;反之,则证明他再无活下去的必要。
敢拿他大理寺卿来耍,还敢拿一国帝王开唰的,没有人会容忍苏合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奇怪呀,”苏合低下头,拿起摆在他面前的物件反复对比起来,手腕上的镣铐随着他晃动而撞击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挑出的自然是皇帝之前收到的旧物,先是拿着那片风干的枫叶,反反复复看了半天,诧异的喃喃:“东西还是之前的东西,可上面的字怎么改动了?”
“苏合,你可认准了?”章大人同样诧异,不过他将诧异放在了心里而未浮显面上,挑眉扫过去,官威十足的问:“你说上面的字改动是何意?”
苏合指了指他挑出来的枫叶,望向公案之后身穿官服面相威严冷肃的章大人,疑惑道:“回大人,就拿这片叶子说吧,上面的字都没变,可落款的名字却跟小人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章大人一挑眉,压着心头诧异,不轻不重地“哦”一声,“怎么个不一样?”
别看章大人语气平淡,可他板着那颇具震慑的国字脸,半眯眼睛对苏合那么一瞪,又在公堂如此冰冷肃穆的地方。
苏合立时便头皮发麻,“大、大人,上面的落款、落款跟小人看的不同,原来是仙芷二字,现在却变成……”
苏合瞄了瞄章大人,见他眼神冰冷的瞪了瞪。立时噤声,不敢再将枫叶上的字给念出来。
“那还有别的呢?”章大人冷扫一瞪,又极具威严的盯着苏合。
苏合不敢迟疑,一晃动手指,手上的镣铐就撞击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大人,这信笺上的情诗……也跟小人之前看到的一样,可落款同样被修改过了。”这次不用章大人再瞪,苏合便很识趣的没有再念出两者名字。
“你如何肯定上面的字都没变?”章大人默了默,只那么随便冷声一喝,就吓得苏合浑身震三震。
“大人,小的……小的还藏有周衍秘密收藏的旧物,里面的东西小人看了数次,断断不会认错的。”苏合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都激动得晃着两手跪在地上不停往章大人的地方挪去。
章大人听着他身上镣铐撞击发出的烦人声,一时不悦地皱起眉头,朝他摆了摆手,“行了,本官相信你。”
“你说的其他旧物都藏在何处?”要证实苏合说的真假,最直接的便是拿到其他东西,一对比就看出来了。
“大人,”苏合瞪大眼睛,眨巴眨巴一脸期求之色看着章大人,“小的将东西交出来,是不是就可以免罪了?”
章大人暗下冷哼一声,未有寸功就敢跟他讨价还价?
章大人心里极度不悦,可转念又想到苏合敢如此大胆,不就是有恃无恐,也就是说苏合的话大概假不了。
想到此,章大人心里有些担忧了,眼角一低极快的掠了掠后堂。
大手一挥,随即冷声道:“苏合,先将东西交出来,到时证明你说的是实话,自然恕你无罪。”至于无什么罪,到时可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总之,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是当官的有理。免了苏合死罪,苏合还有活罪要受呢,而活罪肯定有无数种手段能将人变成死罪。
这其中的猫腻,苏合作为周衍的长随,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现在他根本没得选择,若非他在典狱长面前的话引起章大人注意,这会他大概就已经被打到皮开肉绽了。
有了苏合的指引,章大人的人很快就将苏合秘密藏起来的东西给找到了。
那是一个很有年份的檀木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少年男女互诉衷情的物件;不过,无一例外的是,那些物件上但凡有落款的,都是仙芷二字。
证实苏合所言非虚,章大人并没有即刻处置苏合,而是先将人又关了起来。而皇帝则拿着所有旧物,连同之前收到的竖着皇后小字的东西一齐回宫去了。
章大人很忐忑的目送皇帝离开,心里却落下沉沉无声叹息。
皇帝回到宫里,直接拿着那只檀木盒子与那三件旧物,将自己锁在御书房里。
密封的空间,入目俱是质感厚重色泽带暗的木制用具,光线不明的空间里,皇帝撑着眉头,坐于案后一脸沉痛之相。
案上摆于他面前的,就是从檀木盒子拿出来的旧物件。
上面的字迹他很熟悉,此刻看起来却又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多年前,京城独孤家有一对令人称羡的姐妹花,其中一个后来成了他的皇后。而另外一个则在皇后进宫一年后,芳魂早逝。
在皇后进宫前,他记得独孤家曾将她们姐妹送到西域住过一段时间,而周……,一定是那个时候与她们姐妹遇上。原来与周衍有段情的是皇后的妹妹,而非皇后。
至于她们姐妹俩的字迹为何如此相似,以致到了令人真假难辩的地步?
皇帝托着脑袋,闭上眼睛,曾经被他遗忘的记忆在这厚重冷肃的御书房里,忽然再度鲜明起来。
记得与皇后大婚之后,他们也曾有过一段恩爱情浓的日子。皇后那时就曾玩笑的告诉过他,说她的妹妹很是羡慕她这个姐姐,有健康的身体写得一手好字。
她妹妹说健康的身体学不来,那就学学姐姐让人称羡的字迹。就是在西域居住那段时间,她的妹妹将她的字迹临摹得惟妙惟肖,说是有时连她本人也分不出哪些是她写的哪些是她妹妹写的。
当然,皇后对于她们姐妹在西域邂逅周衍的事,那是半字也没对皇帝提起过的。
皇帝可以猜得出皇后当时隐瞒的心思,皇后绝对料不到自己当时的隐瞒,会为她后来的惨死埋下祸端。
有人从周衍长随手中拿到当年的旧物,还稍作修改不着痕迹的呈到他面前,让他去怀疑皇后,最后……逼死了皇后。
这件事,皇帝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这才是真相。至于他为什么不问问周衍?这很容易理解,无论如何,他也是一国之尊的帝王,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问一个罪臣。
皇帝慢慢张开手掌捂着脸,隐约的有水光从指缝透了出来。
真相大白,皇后是被人构陷的。可是,皇后已然惨死,他甚至连葬礼都没给她办。
根据苏合的供词,早前都将东西交给了二太子指定的人。这件事,得查!绝对要彻查清楚。因为皇帝此刻无比清楚,构陷皇后的真正目的,就是除掉大太子。
有了苏合提供的震憾证物,皇帝不但反思皇后生前的种种疑点,也开始重新审视大太子被抄时所发现的种种证据。
皇后已死,皇帝不可能再给她翻案的;给皇后翻案岂非等于否定自己,谁都可以有错,但皇帝绝对不会有错。
皇帝让人重新彻查的关于大太子的事,以及苏合所言二太子从他手中拿走旧物的事。
章大人知道事关重大,被皇帝授命之后,半点不敢延误更不敢有半分马虎。
可章大人这一查,不但查实苏合所言非虚,还查实了大太子确系被人陷害;另外,还查到二太子早在暗中与周家结盟的事,尤其查到了二太子与周兴暗中往来的铁证。
这下好了,所有证据都指向二太子梁琛,不但有陷害大太子的重大嫌疑,就是抖露周家罪证的事……都是二太子埋下的手笔。
皇帝看了章大人呈报上来的证据与结果后,只冷着脸,深沉的说了句:“好,很好,一个个有大出息了。”
章大人很想问皇帝,打算怎么处置二太子的事。可一想梁琛目前已领兵开赴西南,准备出征胡羯。就算有什么处置,这时候也不宜。
皇帝心里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看了结果后,暂时就将这事搁到一边去了。
不能处置二太子,但皇帝可以给自己的大太子梁佑平反。
“来人,传大太子来见朕。”皇帝坐在偏殿,沉吟半晌之后,忽然下了这个让人惊惶的命令。
大太子?太监总管心里狐疑,大太子梁佑早些时候不是已经被陛下给褫夺封号了?这会哪来的大太子?
“陛下,大皇子他居在京郊……”太监总管这轻声一问,意在提醒皇帝现在已经没有大太子了。他得确认皇帝是想恢复梁佑的身份,还是一时口误。
“京郊又如何,朕现在就要见大太子!”皇帝面色一沉,一个冷眼便瞪了过去。
得,太监总管暗下抹了把汗。陛下这是……有心恢复大皇子的身份了。
有皇帝这层意思在,太监总管自然极速的安排了最好的马车到京郊将梁佑接进宫来。
京郊一座废弃的宅子,外面有守卫重重把守着,里面是再简陋不过的一座只有三居室的小宅子。油漆剥落的门窗,墙壁是一块黑一块乌的斑渍,除了这些霉块,别无任何装饰。角落是三三两两的蜘蛛网,地面是一层厚厚灰尘。摆在厅里的桌椅,都是缺边少角的破烂旧木桌椅,隐隐还散发着一股霉味。
院子里倒是种有两棵松柏,可本该翠绿长青的松柏这会也是枯萎干黄,一副垂死模样。灰泥飞溅的地上满是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黄叶,风一起,树叶便四处乱飞,也无人打扫。
皇帝派去接梁佑回宫的太监,进门见到的便是满院腐烂黄叶在空中飞旋的凄凉景象。
“大皇子梁佑接旨,陛下口喻令你速速进宫见驾。”
“殿下?殿下?你听到没有,父皇宣你进宫见驾了。”梁佑没有出来应旨,那宣旨太监只听到梁佑一个侧妃惊喜交加的激动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