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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春暖君吃饭有点闷,田密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她确实是饿了,吃了一大碗饭。
“男朋友……有回来吗?”他说的是纪念。
“还没……”她用筷子用力戳一个丸子,丸子炸得很硬,很用力才可以戳起来,然后举起来咬一口,不敢迎上春暖君的目光,莫非他……还是不肯死心?
“那么,你有没有去找他?”
田密愣住了。她有想过纪念被家人关起来或者其它的种种状况,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去找他。她答应过会等他回来,况且……况且她心里有个东西被一个大石头死死地压住,不想承认,纪念向她道歉过了,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但是这个念头她忽略,所以她觉得,只要等下去,就还有希望。
“去找他吧。”春暖君说,“A城是吗?我也在A城工作,刚好要回去,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他说的话光明正大,好像是怕她不敢去,可是关他什么事?
“还是……不了……”她又将丸子用另一根筷子刮下来,去夹土豆片吃,土豆很不错,很面,很油,香香的,她喜欢。她确实是……不敢去。她怕自己更失望。她怕自己受不了。该死的!为什么她心里面明明都知道的,可是总是不肯承认,她又不是傻子,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直都清醒着呢,可是她就是要对自己装糊涂。
“去吧,如果他肯跟你回来就好了。”春暖君的表情平静无波,丸子太硬,他要保持自己的牙齿健康,所以选了一块脊骨。
田密没有说话,心里开始讨厌春暖君,为什么他总是说让自己讨厌的话呢?他是不是从来都不会说好听的话?
“如果他不肯回来,让我追你。”春暖君接着说。
他果然是不死心。可是他不死心就要让她更伤心吗?那是什么道理?田密愤怒地瞪着春暖君,却不小心看到他眼底的疼惜。“不去。”她不好跟他发脾气,其实春暖君虽然讲话讨厌,但并不是个坏人。
“那么,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他回来的时候。”
“如果他不回来呢。”
“他会回来!”她生气地站起身,用很大的声音对他吼,讨厌他的死样子,好像永远都不知道别人有多难过,老是触碰她最疼痛的地方。
周围的人望过来。
“那么,我们去问问他到底要不要回来吧!”春暖君执著依旧,他要打败固执的笨蛋田密,“要么你去问,要么我去问,我已经知道他的事情了,又刚好也在A城……”
田密傻眼了。怎么有这样的人呢?她不肯放下,所以他就逼迫她放下?他怎么能参与别人的感情?“你去问什么?你有什么立场问?”
春暖君向下招手,叫她坐下来不要激动:“我是田密的追求者,也是纪念前女友的准男友,这样……应该有资格去问几句的吧?”
前女友的准男友……这是什么逻辑关系?她几时说过要找什么准男友?她与纪念也没有分手。纪念是说过对不起,可是现在状况还不明……她想反驳,但是突然更加想要知道纪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春暖君看着田密眼波流动,她在考虑他说的话么?他现在的态度近乎无赖了。他从来不做没有风度的事,打从他发现自己有了“风度”这个东西的时候开始,他觉得幼稚的人才耍无赖,不过刚才的对话在他的意料以外,因为他潜意识里总认为她心肠很软很好骗,很好拐,但是她却也出乎他意料地坚决,坚决而愚蠢。他心底曾经生长过坚决愚蠢的那个位置早就被抽空,成了一道沟壑,但是此刻,他坐在她对面,却竟然发现她的内心比他的更加完整而丰盈,他羡慕那样的一颗心,他有过,然后,被周遭的一切糟蹋了,看上去很美,却残缺。
“我去。”她嘴唇动了动,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但是她的眼神有些迷惘,因为她不确定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纵然是可恶的春暖君逼迫她走到绝境,除了前行,无法停止,但是她也明白早晚都要面对,她只是不想这么早而已,她假装站在原地就不用直接面对总会到来的丑陋真实。
春暖君笑了,不温暖,且没有花朵,他的眉头有一点忧郁。但是田密没有看见,她只是望着盘子里的丸子,看着圆滚滚胖乎乎的很可爱,闻着也香喷喷的,谁知道有那么坚硬的外壳和那么柔软的内里,谁又知道圆圆的炸丸子上有多少被油高温沸腾过的孔洞?只有吃过的人才知道。如果,她也是一个炸肉丸子就好了,至少,她还有坚硬的壳,除了她这样虐待自己牙齿的傻瓜,没有人会伤害那样的丸子。
春暖君买了机票。他不晓得田密不喜欢飞机,只知道飞机很快,很方便。
在去机场的路上,田密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因为收音机里放着她不喜欢的歌曲,所以,她讨厌得哭了出来。
怕不怕被拒绝怕不怕被省略你怕不怕被沦落在宿命中妥协当真爱宣告从缺骄傲的玫瑰正一片一片枯萎
尽管你抱歉忏悔真心一旦坠跌就不能飞
春暖君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流泪的脸,仍旧顽固地什么也没有说,也不肯给她一点安慰。“还不是时候。”他对自己说。如果,如果她和纪念和好,他就可以黯然地以穿针引线的身份退场。如果,他们没有,才可以……让她完全属于自己。
这歌曲很煽情,他也觉得很讨厌,于是将头转向车窗的另一边看呼啸而过的风景。他希望,下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可以抱着那个心碎的姑娘,然后疼爱她,亲眼看着她的伤痕慢慢愈合。
正文第四十七章心碎到终点会迎刃而解
加更,加更~!
希望乃们看完以后表打偶。捂脸,非要打的话表打脸———————我是悲剧的分割线
春暖君在A城也算是有头脸的人,知道纪念家里大约的事情,就很容易得知纪念现在的行踪,下了飞机,田密连宾馆也不去,直接叫了车要去找他。春暖君对她很是不放心,即使是个局外人,也不得不厚着脸皮也钻上她叫的车。
纪念还在原来的那个地方工作。纪念家的人可以让他失去工作,同样也可以让他恢复,只是这对纪念来说有意义么?他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却做着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他只是个摆设,这楼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包括他自己。但是那又能怎样呢?他……什么也做不到。
“纪总,大堂有人找,姓田的女士。”秘书很温柔,对这个离开公司一阵的青年才俊很有好感,而且他才回来就升了职,唯一让她不满的就是纪先生竟然那么快就结婚了,她没有机会。
“田?”他的眼睛突然亮了,鼻子有些不舒服,但是瞬间又黯淡了下来。田密来了吗?是田密来了吗?他的田密田密来了,他该怎么办呢?
秘书本想等他说声:“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却没有听到他的吩咐,她见他的样子有些奇怪。
“我等下就下去,你先去忙吧。”纪念说。等秘书小姐关上房门,他转身,无法面对发生的一切,也无法原谅自己。
田密站在大堂。这里是纪念工作的地方,只是一楼就那么富丽堂皇。接待的小姐很漂亮,笑容甜美,温柔可亲。她觉得自己与这地方格格不入,有些窘迫。前面有四部电梯,她不知道纪念会从哪一部里面走出来,甚至……他根本不会来见她。她回头望了望春暖君,他站在离她不太远的地方,看她的眼神还是没有什么喜怒,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只是觉得他是在逼迫自己,他其实是个坏人。所以她想逃跑了,她觉得自己是给个坏人骗来的,她不需要见纪念,只需要等他回来就好了。他会回来,他答应过她,他从来不骗她。
“叮。”电梯响了。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很像是纪念,可是又不太像是纪念。
纪念最懒,最讨厌穿西装,因为他衣服脱了就乱丢,上面满是褶皱,他不但喜欢便服,还喜欢运动装,他穿全套运动服的时候看起来好像还在上学。
眼前这个男人有些耀眼,他亮闪闪的领带夹让她觉得眼睛痛。
“甜……田密。”他有些压抑。看到她刚想朝自己奔来,却又迟疑地停下脚步。她不再爱他了是不是?她恨他了是不是?那么她为什么还是要来?
“纪念!”她叫着奔过去扑进他怀里,一如往常。就算他穿着西装,就算他打着领带,就算他剪了头发,可他还是纪念,是她的纪念。
纪念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已经忍了又忍,一路从楼上下来,他以为已经可以没事,但是他错了。他的身体自动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他记得她的怀抱,记得她的亲吻,记得她的微笑或喧闹。
“我们回家。”她抓着他的胳膊,因为他不抱她。他不抱她,那么她抱他也是一样的。双臂从他的腰身环绕过去,那么他要抱她的时候,抬手也会很方便,是不是?
谢清波转过脸,不能再看。
“纪念,我们回家……”她哭着央求他,为什么他都不说话?为什么他都不抱她?才多久,他就忘了她?她不相信。“我们回家啊,纪念……”
如果下一秒是世界末日,他一定会紧紧抱住他的田密,然后再也不松开,一直到灰飞烟灭。
“念?”她仰头望他,她不了解到底这是为了什么。他并没有被关起来不是吗?他还好好地生活在这个城市中,那么他为什么不去找她?纵然他不再爱她,也该和她说明白,说他不爱她,好让她死心。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呢?她怎么放得下他?她怎么舍得放开他?
“对不起。”
他的眼泪掉在她脸上了,是热的。如果他不爱她,又为什么哭?如果他们还相爱,为什么又不能够在一起?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做了什么要老是对她道歉?“我们回家,好不好?”她仍旧固执。
“我已经结了婚。”纪念终于望向她,眼神中满是哀伤。
不可能。他怎么会和别人结婚?她都还没和他结婚……连游戏中也没有。他们都在一起了,她什么也给他了,为什么他还要和别人结婚?她连“你骗我”这三个字都说不出口。